本书下载于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zaxsw.org/ 书名:娘子,俺稀罕你(种田) 作者:离尘一笑 ================== ☆、楔子   “经此一别,再见之日遥遥无期,愚弟在此祝大哥大嫂百年好合,百子千孙。”      说话的男人一袭青衫,面容普通,此时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倒是显出一派书生的温雅,他的面前站着一对粗衣打扮的夫妇,单论相貌,可谓是男才女貌,与衣着极不相符。      听到书生的祝福,男子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舍和满足,他与下意识轻抚小腹的妻子对视一眼,一拳轻轻击向书生的肩头,声音低沉而充满笑意:“行了,伍行,别说的和永别似地,你我再定一个十年之约如何?”      书生苦笑的揉揉肩头,“大哥,你真是……”      “十年前我们约定,十年后若我们兄弟都是单身,便如此逍遥一生,若均已成亲,便四人相伴游遍天下,可是没想到你这家伙任为兄百般诱、惑就是不肯就范,现在你嫂嫂有了身孕,为兄便再与你定个约定,若是十年内,你有了孩子,我们便定下这娃娃亲,若是没有,你必须做我孩儿的干爹,如何?”      书生脸上笑容一僵,神色复杂地低下头去,良久才抬头轻轻说道:“击掌为誓,十年后,此时,此地。”      “啪!”      “啪!”      “啪!” 作者有话要说:说啥,没啥说的,等着看呗,故事开始喽! ☆、与傻子有约(捉虫)   欲净六根,先行九九。      形容的便是镜台寺前那九百九十九级台阶,据说当你能心平气和地走完这些台阶,跪在菩萨面前诚心皈依时,镜台寺的主持便会亲自为你剃度,为你赐名,反之,镜台寺的寺门永远不开。      佛渡有缘,心诚则灵。      伍行回忆着欧阳震说过的每一句话,心里空空落落,苦苦涩涩,大哥,你是否知道,有一天,我重新站在了这里,不是为了和你留下回忆,而是为了忘记你?      踏上第一级,忘却与你的十年之约。      踏上第十级,忘却你已娶妻。      踏上百级,忘却,忘不记……      沉重的呼吸,灌铅的脚。      大哥,你总笑我是无用书生,可若是大嫂,是否得到的便是你的怜惜?      大哥,我与你约定十年后的相伴,你究竟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大哥,与我再约十年,将我们的缘分纠缠,你是否早就猜到我已萌生出世的念头?      大哥,你聪明绝顶,对我至诚,为何在此事上弯弯绕绕,犹作不知?      怕我缠上,怕我心碎,还是怕断了你我兄弟多年的情分?      我对你只有情爱,其他,不屑。      你挥不下刀,我来断!      登上九百九,      今生今世,      不谈情爱。      只是大哥,      若我是女子,你是否能爱我一场?      望着面前剩下的百级台阶,伍行的泪终于流了下来,他不怨,不恨,只有这么一个疑问梗在心头,时时难安,大哥,若我是女子……      扯下发带,任散发飞扬,此时已快入夜,山风凛冽,伍行闭上眼睛,想象自己女子模样,却始终难成,只能自嘲想想,伍行啊伍行,你就这点出息……      罢,罢,一切皆休,有这十年相伴,你该知足,红尘中,除却他,已无所牵挂,而就连这个他,也不需要他担忧,孑然一身,不如与佛做伴,了却此生。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伍行已冷的有些发抖,可是这里寺门还有些距离,不得不稍微小跑起来,也借此暖和一下自己,尤其当他耳边隐隐约约听到前方有人说话时,更是加快了脚步,镜台寺为天下寺庙之首,虽不接受香火,却也不是一般宵小敢随意靠近的所在,敢在此喧哗之人,不是附近的山民,也不会是什么大凶大恶之人,如此夜里,有个人相伴而行也是好的。      前面隐隐约约出现一个黑影,正一动不动地站着,嘴里大声报着数:“九十、九十一、九十二……”      伍行有些狐疑地慢下了脚步,这大晚上的,这人没病吧,听声音倒也憨厚,也不知是不是太‘厚’了,带着些傻傻的味道,该不会是个傻子吧?想想应该是镜台寺收养的孤儿,心里倒多了些怜悯和背后闲言的惭愧——虽然并没有说出来,快步走到黑影的面前。      “这位兄弟……”      “九十九、一百!”      最后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吼足足把伍行震住了几秒,他好像从里面听到了狂喜?就见眼前一闪,眨眨眼,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凑着他近近的,鼻尖都已经稍稍碰到。      “这位兄弟……”伍行稍稍后退一步,刚开口又被打断。      “今天可是八月十五?”      “正是,这位……”      “我刚刚可是数到一百?”      “正是。”      “刚刚可还有其他人经过?”      “没有。”      伍行耐着性子回答了傻子一系列傻问题后,终于听到了一个与他切身相关,不是问题的问题,“你的头发好长……”      “是很长。”然后才迟钝地发觉自己的头发被傻子一把抓住,甚至还嗅了嗅。      “好香。”      伍行嘴角微抽,脸一沉,“那可很抱歉。”爱调制使用香味浓郁的猪苓洗头大概是他身为男人唯一的缺点,也是死穴,一碰就炸毛。      狠狠地抽回自己的头发,胡乱扎扎,伍行转身就走,亲邻睦邻的想法随之消散,他本就是个性格清冷的人,若不是今天情绪起伏太大,如何能破例与一个傻子说话许久,还是早点到镜台寺求住一晚,明日剃度才是真的。      于釜傻傻地看着眼前的人儿恼怒地抢走手中的头发,调头就走,有些回不过神来,怎么和大家说的不一样?这时候娘子不是应该娇羞地躺到我的怀里来的吗?不过娘子生气的样子也好好看。      傻笑地挠挠头发,于釜不紧不慢地跟着伍行后面,直到看到他要去敲寺院的大门,忙一把冲了上去,死死地抱住他的腰,大喊道:“娘子,你不要抛弃我!”      原本被于釜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的伍行,抬起敲门的手华丽丽的僵住了,他青筋直冒地将头后扭半抬起,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这个因为太暗而看不清的傻子,“你说什么?”      微微拉长的嗓音字字表达了男人的怒火,于釜却一点未察觉到,大脑袋占着身高的优势早忘了自己冲上来是做什么,埋在身前的发丝中努力蹭蹭蹭,咕嘟道:“娘子,好香,娘子,不要生气,娘子,不要去和尚庙。”      一口一个娘子,一下一口的吃豆腐,伍行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抬脚狠狠地朝身后的小腿踹去,趁着男人微微吃痛松手,反身一个下勾拳就揍了过去,一脚踩在男人因失去平衡而摔躺在地上胸口上,用力再踹了一脚,才一把拽起男人的衣领大吼道:“我是男人,你认不出来啊,你到底是傻子还是瞎子聋子!”      “我,我,俺,俺知道你是男人。”      听到这个憨憨带点傻气的声音,伍行也稍稍回过神来,自己果然对这个词太敏感了,如果是大哥这么叫我……      “但你还是我娘子!”      伍行一震,就这么直直看进男人那双灼热而直率的双眼,着了魔似的松开拽着胸口的手,轻轻抚上男人的眼角眉梢,喃喃道:“为什么……”不是他对我说这句话,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傻子。”伍行低笑一声,虽然犯溅,虽然并不是从想听的人那真正听到这句话,伍行还是难以自制地觉得微微奇异的满足。      挪开男人胸口上的脚,伍行只当他是梦话,三更半夜的谁看得清谁,还是个傻子,大概是想要老婆想疯了,联想到刚见面时的对话,伍行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傻子被人耍了,而他只是凑巧撞上了,等到天亮,这傻子不是忘了,就是这件事已变成一个笑话,他伍行虽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却也不是谁都能和他玩这种玩笑的。      看了看盯着自己不放的男人,伍行觉得有些无聊,微微垂眼笑道:“傻子,我们来定个约定吧。”语气轻松平淡到仿佛刚刚揍人大吼的不是他。      “娘子?”      “十天之内,如果你能打动我的话,我就和你走,如何?”他也看出来了,这个傻子估计是附近的村民,不是寺里收养的,否则也不会把这里称作是和尚庙了,恶劣的扯扯嘴角,“如果你无法打动我,就要和我一起住在这和尚庙里如何?”      于釜有些犹豫,伍行微哂,觉得跟着作弄这个傻子的自己也很无聊,毕竟不是真傻,谁会为了一个男人……      “这有什么不同吗?”憨憨的声音里透着疑惑,“娘子住那我就住哪,不过寺里的房子毕竟不如家里舒服,娘子,要不,我和住持说声,让我们偶尔住住?”      伍行一愣,这人是真傻还是……      有种败下来的感觉,挥挥手,伍行苦笑,“你可以忘了这十日的约定!” 作者有话要说:天好热,困死了 ☆、娘子,你不要抛弃我   “伍施主,你真的决定皈依我佛?”      “咳咳,方丈大师,我意已决,六根已尽,为何不能皈依。”一句话说完,伍行又是一阵猛咳,那天晚上终究是受了凉,即使过了两天,仍是不能好转,镜因大师又一再拒绝为他剃度,更是令他烦躁不堪,病情愈加严重。      静因大师只是笑笑,却不像前两天那样只是闭目不语,“施主说‘六根已尽’,不知施主可知‘六根’是哪‘六根’?既已尽,出不出家,剃不剃度,又有何分别?”      伍行一愣,寺庙还有把人往外推的?“弟子却是不知,想来不过爱恨嗔痴,酒色财气罢了。”      “虽不对,却也不差,眼、耳、鼻、舌、身、意,眼根贪色、耳根贪声、鼻根贪香、舌根贪味、身根贪细滑、意根贪乐境;有贪,也必有嗔与痴,我观施主脉象,郁结与胸,显然放不下这些嗔与痴,又如何能听进我佛教诲,渡过这无边苦海。”      伍行微笑,不再维持跪姿,跌坐在地上,抬头直视镜因的双眼,“我若执意强求呢?”      “老衲便为施主修书一封,为施主另择修行之地如何?”      “嗤,别处出家便不是出家了吗?”      “阿弥陀佛。”      “便是记名弟子也不成?”      看看又闭上眼睛装神秘的和尚,伍行无奈发现原来出家也不是自己想出就出的,资质不够,“那便开开方便之门,容我在此带发修行一段时日,可否?”      这句话说的很有问题,奇奇怪怪的,既然只是一段时间还没有剃度,那么和借住寺庙的普通客人有什么区别,不过是给双方一个台阶罢了,果然镜因大师也不再拒绝,反而送上一本《般若波罗蜜心经》让他抄习。      待到伍行离开大殿,镜因身旁的小沙弥才疑惑地问道:“师傅,祖师不是说诚心登上山来的弟子,都是佛祖的指引吗?我观这位施主面容淡薄,假以时日必能一心向佛,师傅为何一再拒绝他呢?”      已经须发皆白的镜因眼中闪过一丝可惜,“他的佛缘不在此处。”      “师傅?”      镜因却闭上眼睛,说道:“那位于施主还在寺外?”      “是的,师傅,今日他送来了两担柴火,便又坐在那儿不动了。”      想到那么壮的一名大汉却在他们寺前口口声声说要找娘子,小沙弥的脸便燥的慌,幸好这里人烟稀少,否则他们寺里的名声就算是毁了……      “法悟,将《般若》心经抄写三份,一份送与那位于施主,一份送与你刚入门的小师弟。”      “是,师傅。”知道自己刚刚的念头被师傅察觉了,法悟苦着脸应下,还是忍不住问道:“那还有一份呢,师傅?”      镜因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为师刚刚不小心把你的那本送与了伍施主,剩下的这一份便是你的了。”      于是这天中午,伍行发现自己的伙食从两素一汤配白米饭,变成一素一碗稀饭时,便情有可原,情有可原了,尽管他完全不知哪里得罪了为他送饭的小沙弥。      再于是,不过下午时分,伍行就已经觉得饥肠辘辘了,无奈的放心手中的佛经,算算时间,还有至少一个时辰才到用晚饭的时候,捂着犯疼的胃部,伍行不得不想办法先找些东西填填肚子。      离开居住了两天的小院,伍行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气,这两天因为生病,除了在小沙弥的带领下去大殿请求剃度出家外,便再也没有出过门,认真看过周围的景色。      寺庙居于山顶,院墙极低,微微抬头,远山近景,红花绿树,沙沙风声合着诵经声,微微的泥土香合着香火味,一瞬间觉得心神开阔,超出世外,只觉得自己所烦恼的不过只是烦恼,所痛苦的不过只是痛苦,除去这些,有什么好伤神伤身的呢?      不觉想的入神,烦躁不安的心慢慢静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木偶,偶人脸上灿烂的笑容依旧,想到那次偷偷摸摸为大哥雕刻时心动而心虚的感觉,便觉得一切都是注定的,既然一开始便决定隐藏这份感情,那么也谈不上失去不失去。      扪心自问,出家为僧真能忘记这份感情,真的舍得忘记那个人吗?哪怕只是静静的回忆也是好的。      伍行微微一笑,摩挲着偶人脸上的笑容,轻触偶人握着大刀的手,轻咳两声,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连胃疼也不是那么不能忍受,再想想这两天淡的出那啥的斋饭,便觉得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拿这个委屈自己。      问了路过的师傅,寻了去后门的小路,脑袋里盘算着犒劳自己什么好,想想那次大哥做的叫花鸡,便觉得口吃依稀留香,恍惚一笑,觉得前两天的自己矫情的可以,一个大男人居然学着小女子般寻死寻活,钻进牛角里便不出来,大哥若知道了,只怕会狠狠的给自己两拳吧?      这一想,便又顺便想起那个傻子,自己疯居然有人陪着疯,现在那家伙指不定在什么地方后悔呢,居然喊一个男子“娘子”?果然是夜色误人么。      “呵。”      “这位小师傅,不知可有见过我家娘子?”      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身前,伍行的笑容先是一僵,再来便是止不住的笑意,低下头狂抖了一会身子后,伍行才抬起头,入目的便是那夜最令他印象深刻的双眼,清可见底的固执,浓眉阔脸,一身兽皮的猎人打扮,裸着半边肩膀,一身尘土,这人该不会在寺外守了几天吧?      这人的性子必似那蛮牛,拉也拉不回,逗逗可以,被缠上可不行。瞬间定下心思,伍行抖抖身上借穿的僧衣,双手合什道:“那人已离去,托小僧带话给施主,十日之约作废,望施主勿再等了。”      “你胡说!”男子嚷嚷着大声打断,“娘子根本就没出来,我就知道,你们都想拦着我不让我见娘子,你们都怕我,以为关着娘子我就不会伤害你们,我……”      伍行听得雾煞煞的,这人,是太过自恋还是有被害妄想,该不会真的精神上有问题吧?想想,还是觉得不靠谱,看看左右,一个人也没有,所以说,寺庙太偏僻,太冷清了也不好,为了自身安全,伍行还是决定回寺里喝粥好了。      便懒得理这个四肢发达的家伙,转身就打算再从后门回去,却不想被男子一把抓住胳膊,往后一扯,巨大的臂力让伍行踉跄的后退同时,本能地从袖口中滑出护身的匕首回身便刺了过去。      “噗”的一声入肉,伍行尽管听过很多次,还是忍不住一抖,自虐似的去看被害人的眼睛,想从中看到狰狞,贪婪,好减轻自己的罪恶感,却不想看到一双怒红的眼睛,然后这双眼睛中闪过明显的疑惑,伍行便感觉抓着自己的手臂一松,整个人被抱进了一个充满汗味与尘土的怀抱,忍不住打了一个小小的喷嚏,正要挣扎,抱着自己的家伙已经双手一个用力,几乎要掐断他的腰,耳边是阵阵轰隆声:“娘子,娘子,娘子!”      “娘子,你不要抛弃我!”      一个手臂受伤流着血的大汉用完全成反比的被抛弃的小动物的无辜眼神看着你,你是什么感觉?伍行只觉得浑身恶寒,连对刚刚那双发怒眼睛的疑惑也归纳与错觉,这个家伙也会生气动怒?恐怕只是大猫吧?不会是个娘吧?      一阵激灵,伍行虽是断袖,却对娘非常不感冒,正想着怎么拒绝,却被人一把扛了起来,本就不舒服的胃被石头似的肩膀抵的反胃,忍不住就将匕首抵在那人的脖子上威胁:“你认错人了,放我下来。”      男子委屈讨好地笑笑,对他的话听而不闻,拇指和食指夹住匕首尖一个用力就将匕首抢了下来:“娘子乖,不要玩刀,会伤了手的。”      伍行一凛,这个男人……好强,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这位兄弟,我想你认错人了,你要等的那人已经离开了。”      “我才没有认错,娘子身上香香的,凉凉的……”说着已经开始动手动脚。      “放手!”伍行剧烈挣扎。      “娘子!”一声惊慌的大喊,伍行才发现自己居然真的挣开了他的蛮力,眼前天旋地转,竟直直地摔在了地上,肚子更是直接撞上了突起的石头,痛的一口气喘不过来,耳畔似乎还有轰隆隆的响声,眼前一片迷茫。好不容易喘了口气,再听到耳边那白痴的话语,恨不能直直晕了过去,“娘子!啊,娘子,你脸好白,你生病了?呀,要赶紧回家。”      说着就扛着伍行朝着山林飞奔而去。 ☆、大猫变饿虎   伍行只想说,你不会直接把我送回寺里更快?      可等他晃过神来,只能感觉到肚子被一颠一颠的挤压得难受,倒垂的脑袋除了看到一片兽皮在面前晃来晃去外,眼睛便只能勉强看到一片绿色飞逝,更加的难受,一阵阵呕意上涌。      “你做什么?!喂,放我下来,听到没有!”      “娘子乖,这里离家太远,不快点天黑前赶不到家,娘子会着凉的。”      我已经着凉了好不好!“你这个野蛮人,疯子,傻子,放我下来听到没有!咳咳咳咳,呕呕。”长时间的脑袋朝下,不换气的咒骂,终于让伍行一个呛声,大咳不止的同时饿过头的肚子一点存货也没,只能让他一阵阵干呕,泛酸的味道直逼口腔,呛得他咳的更加严重,眼泪鼻涕都快被逼了出来,想到被始作俑者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一幕,死的心都有了。      正想着,男子一个急刹车,慌慌张张地将他放下,顾不得脏,自己一个屁|股坐在地上,便将伍行放在了自己膝盖上,蒲扇般的大手一阵猛拍,顿时让伍行恨不得立时死去,他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被这个莽汉拍移位,只好对着搂住自己腰的手臂就用力掐了下去,直到感觉一阵湿濡,才停了下来,果然背上的打击消失,搂着腰的手换了一只,滴血的手臂横在眼前。      “痛。”无辜的陈述。      冷笑,闭目,我不舒服你也别想好过。      身后男子用头蹭蹭伍行的脑袋,搂着腰的手开始不老实地往下移,只听撕拉一声,僧衣的下摆已经被扯破。      “你做什么?!”伍行的声音中带上一丝厉色,另一只匕首滑进手心。      男人却只是将伍行圈在怀里手口齐用地将撕下来的衣摆包扎伤口,还要空出嘴来安抚不乖的娘子,“娘子不气哦,改天为夫给你买新衣服。”      伍行看看自己破损却毕竟干净的衣服,再看看男子的兽皮上衣,脏破的长裤,知道自己反应过度,忍不住脸红了一下,又有些深深的无力,一般人这时候不是应该至少询问一下吗?和这种“单纯”的人相处,恐怕自己怎样反抗都是自己吃亏,却还是忍不住解释道,“不是这个问题……”      “嗯嗯,我知道,娘子不舒服,我们赶紧回家去……”说着又是一阵“撕拉”声,伍行的脸便被一只大手罩住,死命摩擦,挣扎无效,在他怀疑要被人闷死抛尸的时候,那只大手终于移了开去,看着男人手上脏兮兮的布料,伍行的火气噌噌地往上冒,几乎可以说是恼羞成怒,不但丑态被人看到,还被当成是小孩子般照顾,真是叔可忍,他不可忍!      “我根本不想和你回去!”      “你说什么!”      下巴猛地被人一抬,过大的力度让伍行有种喉咙都要被扯断的感觉,充、血的红眼配上寸断的头发,令伍行的呼吸一窒,本能地觉得危险,握着匕首的手紧了紧,便让人一把抓住,匕首被扔出几丈外,“你已经是我娘子了,而你不愿意跟我回家?!”      一向让伍行觉得憨傻的眼睛微微眯起,竟给了他一种嗜血野兽的危险感觉,不,这人一直都是一只野兽,所以他从一开始便没有什么花花肠子,一是一,二是二,除了他接受的结果以外,其他都是屁,现在他的拒绝使他成为这只野兽的敌人,或者说是猎物,隐藏的利爪缓缓伸出,温顺的大猫变成了饿虎,摆在伍行面前的,除了死亡,便是顺从!      伍行是个男人,也有凶性,有狠劲,除了他认定的人,谁也休想让他轻易臣服,但他也有男人崇拜强者的天性,于釜虽然还做不到让他崇拜,他的强大却已经让伍行放弃强撩虎须的愚蠢,这个时候稍稍示弱,并不丢人。      “我是说,”伍行微微喘了口气,觉得自己的骨气不过就是一气球,一吹就起,一戳就破。控制着困难的呼吸,勉强自己扯出一个笑,“你的肩膀抵我肚子好痛,我根本撑不到和你回去。”      “啊?”男子一愣神,好像没想过会是这个答案,傻乎乎地用手揉了揉伍行的肚子,见他果然皱了皱眉,忙不迭松开紧锢下巴的手,歉疚地为伍行顺顺气,一个公主抱站了起来,甩开大步继续飞奔,嘴里还不停地道歉,“娘子,娘子,娘子,是俺不好,你别生气,等回到家,为夫给你做好吃的。”      伍行翻翻白眼,好吧,看来这头野兽对于回家的执念非同一般,又是买衣又是做饭,还认打认罚,但也微微松了口气,既然他不是一般人,伍行觉得,自己至少不用担心自己的贞|操问题。      被折腾了半天的伍行认命地闭上眼睛稍微休息,只是一向出现在梦里的豪爽笑声,变成一双通红的兽眼和一声声缺乏安全感的叫声。      “娘子,娘子,娘子?娘子,你别睡了,快起来,我们到家了。”      伍行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只觉得头痛欲裂,知道一路上的折腾让他的身体更不舒服,而造成一切的魁首不但不知道悔改,反而不停的晃动他的肩膀,并不停地把什么东西压在他身上,直到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住手。”有气无力地想推开压在身上东西,却忍不住闷哼一声,磨磨牙道,“你在做什么?!”      于釜紧张兮兮地将家里所有兽皮都盖在娘子身上,却发现他的娘子身上虽不像刚才那样烫呼呼的,却一下子变得冷冰冰,脑袋却热的不正常,叫着闹着也没反应,吓的他连忙去找药,才转身便听到娘子低低嘟喃一声,一个激动便扑了上去,把自己当成是大型棉被,却不想迎来的是娘子恶狠狠的磨牙声。    作者有话要说:"娘子!啊,娘子," 虽然这句话是咱自己写的,但还是忍不住嘴角抽搐的笑场,因为离尘瞬间想到了一句世界名言。 “茱莉亚,啊,茱莉亚” ☆、奇耻大辱   于釜委委屈屈地站在床边,看着伍行一脸厌恶地将盖在身上的兽皮丢到一旁,忙把手上准备多时的汤药递了上去。      伍行不动声色地抽抽鼻子,眉头微皱,好苦,抬手摸摸额头,有些烧,抬头在男人与药碗之间绕一圈,一个深呼吸接过药碗便一口气喝了个光。      好苦,伍行深深皱起眉头,又强压下去,却感觉一只手有些僵硬地摸摸自己的头,说,“好乖,娘子真厉害。”      伍行的脸一黑,侧头避开那只手,于釜也不在意,从伍行手中拿回药碗便憨憨一笑离开了屋子。      伍行这才有空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在的屋子,石桌,石椅,石门……甚至自己现在所坐的都是一张打磨的光滑巨大的石床,屋子没有窗户,采光应该是靠石门上方三米多处的几个拳头大的小洞,他环视了一圈,果然在一个角落找到几个拳头大的石头,比划了比划,大概能堵上小洞,只是谁能堵到那么高的地方就是他无法理解的了。      推了推石门,果然,刚刚看男人轻易推开的门实际上重量并不轻,至少他是绝对无法推开,如果他判断没错的话,这里与其说是山中的小屋,不如说是藏在某处的密室,只是怎么又成了这傻子的家了?      时间已不早了,等伍行稍微了解了下所在的环境,天便完全黑了下来,只是石室里依旧明亮,端详着石桌上的奇怪石头,伍行到底没敢乱动,谁知道这种会发光的石头是什么东西,天色稍亮的时候明明感觉不到它有发光。      周围安静的环境,合着地上自己摇曳的影子像是巨大的黑手拽的他的心几乎喘不过气来,没有人知道他对于幽闭安静的空间有特殊的恐惧,幸好此刻他又发着烧,无法保持完全清醒的大脑反而让他对恐惧反应更迟钝,只是他也无法在这样陌生的环境中一个人睡过去,只好强撑找些事情分散注意力。      当他随手放下有些沉重的石筷子,想再试试它旁边的石碗时,却窘迫的发现,自己一只手居然拿不动!      奇耻大辱,伍行正想双手试试,突然一只血淋淋的鸡腿出现在石碗里,然后整只石碗被塞进了他的怀里,伍行只觉得手中一沉,一惊,比接住更快速的抛出,就听见一声惊吼,整个人被拉进一个臭烘烘的怀抱。      “娘子,小心!”于釜皱着眉头在伍行身上到处摸索着,“有没有伤到哪,娘子,疼不,唉唉,娘子,别躲啊,让为夫好好看看。”      伍行的脸红了白,白了黑,铁青着脸紧紧揪着自己的衣领,大喝一声:“住手!”      于釜果然停下动作,眨巴着无辜的双眼看着伍行,还时不时斜眼往下瞄瞄伍行身上,老实僵在半空中的手蠢蠢欲动。      伍行往后退了一步,孤独的恐惧,被当做女子的难堪,生病的痛楚,都来源于眼前这个装糊涂的男人!他是能屈能伸,容易退让,无论是对大哥的感情,对出家的执着,还是对被绑架的不在意,但他还有最起码的底线,身为一个男人,在最孤独,最害怕,最软弱的时候,被一个不喜欢的男人当成女子一样对待,所产生的绝不是感动,而是耻辱!最大的羞辱!      “我们好好谈谈。”      伍行是个在大事上绝不感性冲动的人,所以他能够随口就和于釜定下十日之约,因为那在他看来不过是个游戏,并没有什么切身相关,此刻则不同,这关系到缠在自己身上的乱麻是否能够一刀切除。      利眼横扫男子,伍行退后几步坐在室内唯一的一张石椅上,对上男子疑惑而无辜的眼神,“别对我装疯卖傻,现在我要还信,我就是白痴!”      于釜的眼睛眯了又睁,睁了又眯,最后完全睁开眼睛与伍行对视,伍行则惊讶的发现男子的眼神在睁开迷上的瞬间不停的在无辜与狠辣之间变化,当他的眼睛完全睁开,不,这么形容并不准确,他的眼睛与平时睁开的角度并没有什么不同,但给人的感觉就仿佛一头睡狮完全苏醒般,与平时那种,只是代表着熟睡的相反定义的睁眼完全不同,犀利而尖锐。      伍行的背已经完全湿透了,但他不能移开眼睛,否则将是完败,他握紧双拳,冷声说道:“说出你的目的。”      “我需要一个妻子。”声音低沉而憨厚,却给不了伍行天真的感觉。      “山下的女人很多。”      “我不能下山。”      “我帮你带上来。”      “你很好,不需要换。”      “我不是你的妻子。”伍行的声音斩钉截铁。      于釜的声音却更加低沉,沉的似乎带点儿“呜呜”的声音,“你想反悔?”      “我根本就没答应过。”      “你我定下十日之约。”      “那已经作废了!”伍行的声音因带上了些懊恼而加快了许多。      “作废?”于釜低头轻轻重复,低沉的嗓音因为疑问而微微上扬,却让伍行的汗毛根根竖起,他忍不住站起身来往后退去。      这人想要干嘛?他会不会突然发疯?要说这个家伙神经没有一点问题,伍行宁愿把名字倒过来写!不过,把他激怒,让他杀了自己或放了自己不就是自己的目的吗?想到这里伍行不退反进,直直地站到于釜的面前,生生地撞进那双清醒而认真的眼瞳!      为什么要强调清醒?因为这是对伍行心理建设的讽刺,和于釜异于常人思考回路的证明——      “以月为媒,天地为证,你是老天送给我的娘子,十日之约是你的对我的考验,我接受,而你放弃,那么你就必须接受上天的安排……”      伍行只觉天雷滚滚,忍不住微侧头越过于釜看看他身后石洞中透过的月光,没闪电啊……      “你这句话从哪学的?”伍行实在很不想破坏这么严肃紧张的气氛,但他继憨傻,单纯,狠辣之后,实在不能接受这么,这么……让人起鸡皮疙瘩的于釜。      果然,于釜一呆,似乎话被打断有些卡壳,“怎么,这句话不对吗?大家明明是这么说的啊。”      “你所谓的大家是指?”      “……”于釜张张口,最后眼睛一眯,一把抓住伍行的下巴,狠狠地咬上那苍白的唇,“你是我娘子,其他的都不重要!”      伍行也眼一眯,紧紧合着唇,嘴角露出一丝狠笑,便放任自己强撑的神经陷入黑暗。 ☆、愚夫会在乎情敌吗?   苦涩而浓稠的汤药,半熟而无味的兽肉,阴冷而空寂的石室,伍行发誓,他已经受够了!      用尽所有力气抗拒送到嘴边的药汁,勉强压抑下因为闻到药味而反射性作呕的冲动,伍行一把抓住男人的衣领,支撑着自己靠近他的脸:“放我下山找大夫!”      男人摇摇头,搂住气喘吁吁的娘子,执意将药碗靠近,“娘子乖,喝了药很快就会好的。”      “你这个蒙古大夫,赤脚医生,无良密医,一个星期,整整一个星期!我不要再喝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不要住在这里,我要医生!医生!这里说的大夫,懂不懂,懂不懂!!”      用尽全力大喊,伍行只觉得眼冒金星,难道自己又要病死了?不,我不想死,只要能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      再睁开眼,是一片白色的纱帐,伍行有一会儿回不过神来,他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做了一个很累很累的梦。      “吱呀”一声推门声,伍行微微侧头,就见一片金光闪闪,刺激的闭上了眼睛,再睁开,便只看到撒入一室的阳光,光是看着,便觉得身上暖洋洋的,昏昏欲睡,无心计较刚刚看到的是什么,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只是天不遂人愿,半开的门被人“砰”的一声推开,伴随着“娘子,娘子”的呼声,一片阴影挡在了他的面前,令他不悦地皱起了眉头,“让开!”      “娘,娘子?”激动的语调变得疑惑不安,伍行冷冷看着眼前局促不安的男人,就是因为他,自己险些病死。      “让开!”      “娘子?”语气微沉,明显的不悦,却被一个清脆的童音打断。      “让开,让开,师傅快来看看,伍施主可是无碍了?”      “阿弥陀佛,法悟,出家人怎可如此浮躁,回去将《般若》抄习三遍。”      “是。”明显沮丧的声音。      看着面前的一老一少僧,伍行这才醒悟,自己原来又回到了镜台寺。      “镜因大师,有劳了。”      “施主不必如此,”镜因大师切了一会脉,双手合什道,“老衲依旧是那句话,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施主切勿过于执着,否则,与身体有碍。”      “大师说的是,伍行也已放下,前些日子却似着了魔般,也亏得大师没有为我剃度……”      “你要出家?!”募地一声大吼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侧目看去,只见于釜满脸通红,“我不同意,你是我娘子,你出家了,俺,俺,俺怎么办?!”      直到镜因大师离开,伍行都持续保持沉默,似乎想就这么漠视于釜的存在,任由他在面前走来走去,坐立难安,脸色变化不停,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这个男人却意外的好懂,一般情况下是个憨傻的家伙,一紧张就退化,张嘴不离一个“俺”字,一生气就暴虐,顺者昌逆者亡,一认真则锋芒毕露,霸道强势不容拒绝。      想到面前的家伙性子如此多变,又不像是多重人格,至少没有那么明显的人格变化,更像是性格诡异,伍行只觉得阵阵头痛,实在想不出自己到底怎么招惹上他的,想到自己的秘密很有可能被这个家伙知道,伍行就忍不住心一抽,自己在神志不清时到底漏没漏过底?      偷偷斜视两眼,目光灼灼,一对上眼便转换成可怜兮兮,伍行一阵恶寒,被当成妖魔烧死,和被疑似妖魔的家伙看上,到底哪个更不幸?伍行还是决定沉住气,反正这家伙不能下山,他说的话估计也没人信,自己根本不用害怕,至于被他看上,笑话,看上自己的人还少了吗……虽然男人是第一个。      下巴一紧,下唇突然一痛,微抬眼皮,果然自己又被咬上,狠狠的,男人松开口,凶狠地加大手上的力气:“你是我的妻子,却为了别人而想要出家?你信不信我去杀了她!”      离别的那日仿佛重现,虽然不再执着,却并非不再爱,心痛的无法呼吸,想到这个不按理出牌的男人可能伤害到他,伍行一手紧紧握住捏着自己下巴的那只手腕,这一刻,他忘记了男人根本连他所爱的人是男是女都分不出,“他已经成亲了,我和他根本不可能!”      “不过是成亲,你敢说自己心里真的放弃了,没有一点奢望?!”      直白的低沉嗓音,紧盯的犀利眼眸,伍行知道这一刻撒不了谎,太过逼人的气势让他几乎气急败坏,双手握着他的拳头不知是想阻止还是想发|泄地低吼道,“不想放弃又怎样?!心存奢望又怎样?!对于一个心里没我的男人,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可以怎么办?!啊!!我除了亲口为他祝福,祝他们早生贵子,百年好合,亲自为他们送行,愿他们一路平安,一生幸福,亲手埋葬自己的感情,我还能怎么办,你说啊,你说啊!”      “你这么逼迫我不就是想听到这些吗?该死的家伙,你要听,我就告诉你,我舍了对他的执着,就是为了保留对他的爱,你永远……唔。”      强烈的男人气息霸道的萦绕在他的口鼻,火热的温度包围着他的唇舌,他一直以为这个野兽般的男人是不会接吻的,此刻才有了深深的危机感,阵阵的后怕,尤其当男人的手在他的后背缓缓摩挲时,他忍不住微微颤抖,男人却放开了他的唇,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背上的抚|摸依旧,“不怕,不怕,娘子,为夫不会伤害你的,你若还爱他,便继续爱吧,如果哪一日,你厌了,便好好看看为夫吧。”看看为夫如何将那人比在脚下,睁开的眼睛开始眯起,原以为是名女子,男人?还是一个丧失资格的男人?有何资格和自己争夺这份上天赐予的宝物?不过一眼瞎之人罢了。      第六章新的文字(3)(修)      苦涩的药汁滑过喉咙,逼得男人紧皱起双眉,快速将手中香甜的果子塞入口中,压下舌底浓浓的苦味和反呕的冲动。      整整半个月了,他的病终于好的差不多,而这药他也不打算继续服下去,他的积蓄并不多,既然不打算出家,便万万没有赖在这里白吃白住的道理,除去这段时间的住宿费和药钱,恐怕连回乡的路钱都格外紧凑。      小心地点好银子,伍行打算把它当做香油钱捐给寺里,显得不那么俗套,又能使得良心稍安,再将自己的两件衣服打个包袱放在床的上面,简单地环视了一下房间,看看有什么遗漏,却在看到桌上的甜果时停顿了一下,伸手缓缓拾起一个,咬住嘴里,甜的让人心慌。      自从那天因为男人的拥抱亲吻而狠狠给了他一巴掌,气怒之下病情加重后,男人便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眼前,却每日和着药汁让送药的小沙弥带些甜甜的东西来给他压味,大多都是些野果,常见的,不常见的,有次甚至还有一小碗的蜂蜜,他知道男人是对他第一次喝药时的呕吐吓着了,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因为适应不了药的苦涩将胆汁都吐了出来。      这些天,也许是病情转好,他的心情也平静了许多,也许是因为上辈子是病死的,他对病痛有着强烈的心里阴影,一旦身体不适,情绪就很不稳定,容易受外界刺激影响。      仔细想想,自己也可笑,这里的人哪懂什么情啊爱的,尤其是这样的山野村夫,对于他们来说,老婆就是娶来生孩子过日子的。至于是抢的,骗的,买的,还是媒妁之言,哪有那么讲究,许多人甚至连拜堂也没有。      自己其实不用把事情看得这么严重的,他只是需要一个娘子,而他恰逢其会,这疯子又还没发现和他不好过日子,自然就不想换了,这么简单的意思,可笑自己当时竟没有想清楚,真真以为自己有多么重要,这个疯子有多么蠢笨偏执。      或许,他应该去和他道个别,将一切都说开了,斩断了,毕竟不管当初是谁忽悠了他,让他大半夜的站在山上做傻事,还阴差阳错地将自己当做娘子,也不管他的想法行为是多么的不守常规,甚至是不通世俗,他至少他有勇气说出去,做出来,而不像自己,是个懦夫……      眼神迷茫一瞬,又苦笑清醒,这就是暗恋的遗憾么,自嘲的笑笑,便决定先向镜因大师辞行,再去找那个男人好好谈谈,却不料在送上“香油钱”时遭到拒绝……      “阿弥陀佛,施主实不需如此,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施主用药所需材料均是由于施主提供,施主所住香房为于施主每日砍柴挑水所换,老衲如何能厚颜再贪此功,收下施主的谢意?”      “您是说于釜?”伍行倒是完全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如此“通情理”,这钱,大师看来是怎么也不会收了,难道自己在走之前还得再承一份情?      所谓“债多了不愁”,可这情债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于釜=愚夫,这才是本文的本意,可是离尘也不知道怎么把好好一忠犬写成了疯狗,话说,上辈子伍行是病死的,不会是狂犬病吧?啊,哈哈……好冷。 ☆、诵经的渔夫,倒霉的娘子      “若未来世,有男子、女人,久处床枕……此皆是业道论对,未定轻重,或难舍寿,或不得愈。男女俗眼,不辨是事。但当对诸佛菩萨像前,高声转读此经一遍……”      伍行照着大师的指示,找到了正跪在大殿中间的男人,默默地听着他一口流利地诵读着《地藏经》,心里百味陈杂,几日来的耳闻再也不能装作听不见。      据说半个月前,有个男人抱着昏迷的自己闯进了寺里。      据说,这个男人满脸胡渣,双目赤红,见人阻挡便攻击。      据说,有个男人在他病榻前不吃不喝守了一天一夜。      据说,这个男人在菩萨面前一遍一遍诵读着祈福的经文,其间毁坏大殿物品若干,包括一扇大门。      据说,有个男人打伤了寺内武僧若干,险些被压往官府。      据说,这个男人抱着自己哭的像个孩子……      一个个据说,压的伍行喘不过起来,他可以想象这个“据说”中的男人是如何的不安与不耐,又是如何的压抑自己的性子,只为了救活自己。      恨过,怨过,恼过,感动过,愧疚过,不屑过,害怕过……可以说除了爱过,自己的大半种感情都在他身上产生过。      前后相加,不过短短几天罢了,伍行苦笑,摸摸怀里的信,或许应该偷偷一走了之?如此莫名地被迫背负好大一笔感情债,伍行对于当面讲清的可能性已经不抱希望了,只是看到大殿柱子上大片的龟裂痕迹,和明显新安的大门,感觉一阵心悸,这男人心里住着一头野兽,在自己面前便已经偶尔放出来吓吓人了,只怕自己前脚走,后脚就得出人命了。      “弟子于釜,以念诵《地藏菩萨本愿经》经九十九遍之功德,回向给俺娘子,愿他身体早日康复,现世增福增寿……”      伍行一阵犹豫,却发现于釜已经念完经,听到“九十九”和后面的祈愿,觉得浑身都僵硬了,他知道既然对他没兴趣,最好的做法就是马上离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斩钉截铁地拒绝他,可是这一刻他却只能僵僵地站在大殿外,一动不动地看着男人规规矩矩地磕完头,站起来,然后转过身咧着大大的笑容,几个大步冲向他,却由在一步外生生地停住,一脸憨傻地说道:“娘子,我就知道是你。”      “哦。”伍行僵硬地扯下嘴角,转身就走。      “娘,娘子?”于釜有些傻眼,“娘子,你还在生俺的气哦?”      努力控制步伐跟在伍行后面,于釜开始了一千零一遍的解释,“娘子,那天真的不能怪我,都是娘子不好,在我面前想着另一个男人……哎哎,娘子,不是,为夫是说,娘子若是还爱着那个男人,就继续爱好了,为夫会让娘子忘了他的……伍、行!你站住!你再走一步,我就去杀了那个男人!”      伍行随着男人在身后不停变换着语气大呼小叫,脸色也是红了白,白了青的,觉得自己刚才那会会被打动,完全是再次魔障了的表现,猫捉耗子是天性,人见着了便称它一声好猫,感动两声完全是情感泛滥,同理,明明知道这家伙脑袋里有三种极端,偏偏还被他偏激的行为感动的差点……      伍行脚步一顿,差点什么?自己一再的犹豫是想差点什么?      一个转身,看向对着自己一脸凶残模样的男人,嘴巴无声的动了几下,伍行知道自己应该狠下心再次拒绝,话已到口,却变成了:“我想吃烤肉,必须是完全熟透,味道正常的,弄不到你今晚就别在我屋外守着了。”      “啥?”男人的凶样一下退化成傻样,对着快步离去的伍行大喊,“娘子,换个惩罚行不?”不能在屋里呆着,连屋外都不让守了,那他咋守着自个媳妇?半晌,呐呐地自语道,“煮熟是没问题,可是咋样才算是正常,平时的味道就不错啊。”      伍行可懒得理那个傻子,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心软了,但他已经决定找机会离开,因为感动而把自己一辈子赔进去,他做不到,以那个傻子愚蠢的性格,在烤肉符合标准以前他是不会出现在他面前的,甚至晚上也会遵守约定不再他门外呆着,那么他就有充足的时间离开。      利用别人的感情原是他最不屑的,现在却别无选择,于釜的感情太直接,太浓烈,他的心却已经装不下,将信压在砚台下,伍行默默地坐了小半个时辰,便光明正大地从正门离开,未免横生枝节,没有向任何人告别。      第七章新的文字      日出而行,日落而息,伍行漫无目的地四处旅行,这是个刚刚结束战争才几十年的国家,既没有刚建国时的萧条,也没有快没落时的混乱,一派安居乐业,生机勃勃,可是伍行却找不到可以糊口的手艺。      说来尴尬,前世的伍行是因为没钱看病自己选择安乐死的,却没想到借尸还魂到一个同样年纪的男孩身上,十六岁的男孩会什么?前世的他连初中都没念完,而这具身体的前身已经因为祖传的手艺引来杀身之祸。      下意识地摸向怀里木雕的手僵了僵,自如地放低摸向肚子,低叹一声,即使十年后的自己已经胜过那个福薄的孩子又怎样?没有大哥在身边,这不过是一个隐形炸弹罢了,只怕连怀里这个都不能留。      扶了扶肩上的包,伍行决定还是先解决了午餐,再决定以后的谋生手段好了。      “小二,一间房,一碗阳春面。”      ************      摸了摸半饱的肚子,伍行觉得很无奈,看来找工作的事迫在眉睫了,想想自己能做什么?体力活?呃,看看镜子里大病初愈的脸,捏捏一把骨头似的胳膊,摇摇头,脑力活?嗯,比如账房?耳边仿佛响起噼里啪啦的算盘声,看看自己僵硬的手指,再摇摇头。      士农工商,士农工都不要想了,做点小生意的话……再苦笑,自己哪有那么利的嘴啊,快想想,快想想,身上的银两可不够自己再住几天客栈的了,茶喝了一杯又一杯,伍行一个个设想,一个个否定,甚至有了种自己活着就是浪费粮食的错觉。      “可恶!”烦躁地站起,推开房间的窗户,迎着晚风,伍行又把前面的设想一个个重想一遍,一个连算盘都不会拨的账房除非会心算,否则没有哪个掌柜会收的,而自己,恰恰两个都不会,或者做些小玩意吆喝两声做生意?右手微微动了动,不行,所有和木雕有关的手艺活都不能干,其他的……伍行忍不住揉揉太阳穴,自己连风筝都不会做,更不会吆喝,“工商”两路完全走不通,“农”?难道要入赘到哪个农民伯伯家去学种田?      伍行正严肃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甚至忍不住摸了两把脸,却听见窗外突然想起窸窸窣窣的几声响,并不明显的声音因为各位寂静而显得有些诡异恐怕,伍行一阵头皮发麻,因为自身的某些原因,他现在非常怕某一类东西,二话不说迅速关了窗户,将刚才那个不切实际的念头抛诸脑后,先不说一时半会上哪去找一位农民伯伯家让自己入赘,即使找到了,他还能让一好好女孩家守活寡不成?      那么只剩下“士”,士,也就是读书人,读书……呃,自己那些数理化就别提了,该哪哪去,反正是没留在他记忆里,文史地,史不能乱提,地更是牛头不对马嘴,文的话,自己倒是将这里的字认了个全,好歹都差不多,也许,自己能做个教人识字的夫子?启蒙是没办法,自己都无法认全一篇古文的意思,但那些穷人家的孩子如果只是最起码学会识字的话,自己倒是能行,这么一想,伍行的思路算是打开了,既然是穷人,就不能收对方钱,可以以物相抵,上学的时间也不能死板,来一天算一天,一天算一次学费,这么一来的话,至少每天的吃饭问题能够解决,只是,哪里需要只教识字的夫子呢?      “这简直就是学前教育啊。”伍行低低嘟喃一句,想到前世的双语幼稚园,脸有些红了,在房间来回踱了几步,回忆是否有需要“学前教育”的地方,还必须在这县城周围的,毕竟夫子虽然稀少,但一个县城总会有几个,乡下地方有需要的都会将孩子送来,不需要的也不会去学,良久良久,伍行终于想起了一个小山村,他听大哥提过,似乎那里原有的老夫子三年前已经去世了,就那地方,应该不会是什么香馍馍吧,才三年而已,呃,是吧,才三年而已,要不,明天去看看?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或者说是师出未捷身先死?      伍行仰天在山坡下苦笑着望着天空,额头上冷汗直冒,他不过是省了一顿早餐罢了,想着中午能在热情的村民们招待下多吃些免费的“白饭”,谁成想这身子不争气,硬是因为饥饿而头昏眼花,以至于行走山路时跌了下来,幸亏坡不是很陡很深,否则自己一条命可就要交代在这了。      想到这里,伍行不由得越想越远,自己莫非是流年不利?先是失恋,接着大病,现在可好,微微动了动身子,“嘶”,腿怕是骨折了,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怎么感觉倒像是一次打击不成再来一次,二次不成来三次?他,没得罪哪路神仙吧?      微微闭了闭眼,甩开自己越来越不靠谱的猜测,伍行从手指开始慢慢地运动着自己的双手,胳膊,脖子,脊椎,确定只有右脚无法动弹外,其他地方都只是皮外伤,不由得松了口气,然后一个深呼吸,双手用力撑地,后背使劲,慢慢坐了起来,不过几个呼吸的动作,硬是让他湿了衣裳,可他明白,如果不趁现在还有精神进行自救,等伤口感染,伤势加重,自己意识不清的时候可就真的求救无门了。      从紧抱在怀里的包裹里掏出两截平日里练习雕刻用的木头,不由得第一次庆幸自己会这么一门手艺,否则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合适的木头,又拽着衣服下摆使劲扯了扯,布条没扯下来,倒是因为使劲而使得脚上习惯性地用力,一个剧痛身子一软差点又倒回地上去。      两条手肘朝后撑着地,伍行脑袋后仰不住地倒抽着气,好……痛!      看着蔚蓝的天空,空旷的山坡,刚刚还让他感觉静瑟舒适的环境一下就觉得安静的可怕,莫名的一股酸意涌上鼻头,伍行的情绪一下就低落了下来,红了眼眶,就连紧拽在手里的木头也松松地掉落在地上,自救,似乎也意兴阑珊。      现在除了自己,还有谁在乎这个身体呢?就连身体的原主人,也早已死去了,我就这样用着别人的身体,苟且地活着有什么意思?只是活着,活着,前世那么不想死,还是死了,这世不想死,也只是不想死,只要不死就行了吧,其他瘸了,陂了,残废了,也没什么的吧,反正,反正……      伍行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个憨憨的背影,一个憨憨的声音在为他祈福,却又越来越小声,直到被一声爽朗的大笑取代,声音的主人也留给他一个背影,一个离别。      伍行的手紧了紧,反正,我也不会喜欢上女人,不会有娘子,不会成为别人的依靠,只要活着,就好了吧?      睁开酸涩的眼睛,伍行才发现,自己居然睡了好久好久,久到头上蔚蓝的天空变成一片青纱帐,久到痛入骨髓令他自暴自弃的源头也已被细细包扎,麻麻痒痒,我被救了? ☆、这得修多少屋顶啊   这是一间简陋而干净的茅草屋,透过屋顶上星星点点的漏缝可以感觉到阳光的温暖,虚掩的门外不时响起几声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模糊不清,完全听不懂在说什么,只能从隐隐约约的笑声中明白外面的人似乎聊的很愉快。      不一会,就见木门被推了开来,从伍行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外面还有一间明显宽敞多了的屋子,应该是外间,从房屋的简陋程度看,伍行现在躺的很有可能是唯一的一个内间里唯一的床,一瞬间有些内疚尴尬和,疑惑。      进屋的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女,长的并不漂亮,缀满补丁的衣服下是一副瘦小的身体,一看就知道长期营养不良,头发也只是随便用粗麻绳扎起,见他醒了,少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却又很快变成一付同情的样子对着他叽叽喳喳讲了一堆话,也不管他听懂没,一个转身又跑了出去,甚至不忘将门又关上。      伍行脸上也挂着露出一半的同情神色,另一半则变成了错愕,他,更值得同情吗?下意识地摸摸自己头脸,身上,甚至拽着胸前的衣服使劲往上拉,瞅了一眼,已经被月兑的只是里衣,有些地方有些磨损,但和这个小姑娘比起来,并不值得同情吧?还是因为自己的腿?      伍行脸色一白,难道真的瘸了?又想到自己的外衣被除了去,想到藏在怀里的那个雕刻着大哥的木雕,脸上更是没有一丝血色,悔意连连,早该烧了的,我早就知道,这里是否有人看出其中的价值?是否正准备把自己抓住换赏金?      越想越慌,伍行挣扎着要爬起来,门却又被大力地推了开来,才抬头,眼前却漆黑一片,馨香伴随着柔软的触觉传来,伍行浑身一僵,刚抬起的上半身已经被大力地推回床、上,耳边响起一阵泼辣的快语:“就知道是个不省事的,才醒了就不老实,要我说,就任他自生自灭得了,偏要把他当做个宝,要我看也不过……”      “大姐,大姐,别这样。”      伍行抬眼,就见刚才的小姑娘正尴尬地拉扯着一位丰、满的大姑娘,虽然同样是粗布衣裳,但身材圆润,柳眉凤眼,目光坚定而倔强,一看就是位好强的主,想到刚才的碰触,伍行不由得脸红地再加上大胆直爽的评价。      “瞧瞧,瞧瞧,还脸红了,一看就知道不是在想什么好事,于……唔,唔唔!”      “这位公子,您好好歇歇,厨房里炖了鱼汤,我去看看好了没,那东西可补了,呵呵,呵呵呵。”小姑娘一手使命捂住自家大姐的嘴一边拼命赔笑,又快步后退着拖扯着人出去,还不忘关上门。      伍行愣愣地看着,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这力气,也太大了吧,却也松了口气,姐妹俩虽说行事古怪了些,却都不像是有城府的人,只是自己这样打扰,多是有些不便吧,轻轻地碰触一下伤腿,伍行眉头轻皱。      喝下瘦小姑娘端来的鱼汤——其实不过是一条半个巴掌不到的小鱼,伍行感激地笑笑:“多谢姑娘相救,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叫阿子,”阿子腼腆地笑笑,“我姐姐叫阿女。”      阿紫?阿女?不,应该是阿子阿女……      这名字取的……      伍行的嘴角微抽,实在说不出夸赞的话来,只好转移话题道:“多谢阿子姑娘帮在下宽衣,只是不知……”      阿子顺着他的目光在屋里扫视一周,眨眨眼睛,恍然道:“公子别担心,您的包袱我们帮你一起带回来了,就在……”阿子含含糊糊地说了个名字,又急急忙忙地说道:“哎呀,反正公子的衣裳也是他换的,不是我啦。”      说着便急匆匆地往外跑,仿佛怕伍行会拉着她不放似的,只是快出门时才转头有些为难的说道:“公子说话能不能别那么文绉绉的,听的怪不舒服的。”      伍行只能哭笑不得的看着那扇紧闭的门,他,他其实也会紧张的好不好,就算他的性向不正常,却不代表着他可以和女孩子称姐妹,露身体啊。想到这,伍行不由得苦笑的抹了把脸,不过,这个她是谁,难道是阿子的姐姐,阿女?想到那开放程度,伍行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所以说,实际上是自己被一个姑娘占了便宜吧,是吧,是吧,她,不会要求自己负责……吧?      **************************      就这么提心吊胆的过了几天,伍行担心并没有发生,事实上自从那一次见面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阿女,担心的药钱也是多虑,因为很多药草都是阿子自个弄来的,再加上他包裹里剩下的银两,也勉强够,现在比较麻烦的是,他的木雕不见了,问阿子,她也闪烁其词,要不就含含糊糊,逼急了,就像之前那样,逃的飞快。      伍行只能从字里行间推测,自己应该另外有一个救命恩人,想想也是,自己好歹也是个大男人,伤的又是腿,只凭两个小姑娘怕是救不回自己。      而这个救命恩人不愿见自己,甚至不想和自己认识,却不忌讳让他知道他的存在,拿走了木雕,若不是为了以后索要人情债,就是发现了它的价值权当救人的酬劳,不管是哪一种,伍行都有些担心,那就是索命的符咒,若是让有心人见着……可惜,阿子的脑袋太固执,无论好说歹说就是不给他引见,只肯带话,只是这话带的……      “阿子,你到底帮我带话给恩人没有?”      “带了啊。”阿子得意洋洋的点头,还伸手指指屋顶,“你瞧,你说担心下雨时屋里漏的全是水,易生病,阿釜就马上把它修好了,这下好了,呵呵。”      伍行无力,他就知道,他不过是一直住在这里不好意思,所以才说,等腿好了,就把这屋顶修修,省得她们姐妹以后淋雨,这个叫“阿福”的脑袋里塞的到底是什么啊?至少他能确定,这家伙拿走木雕若不是压根想不到报恩问题,就是图谋更大的恩情!      想想后一个猜测,伍行大叹,这得修多少屋顶才能让他欠下更大的恩情啊,这个恩人,估计就是个老好人吧,那木雕更有可能是拿回去哄哄孩子啊心上人的。      伍行的腿伤并没有他自己想象的那么严重,事实上,经过几天的休息,他已经能拄着拐杖自己走几步了,虽然时常痛得他满头大汗,但能行走的喜悦与迫切让他顾不得那么多,直到现在……      伍行抬起手嗅了嗅胳肢窝,厌恶地皱了皱眉头,虽然天气因为入秋,已经凉爽了不少,多日不曾清洗的身子并没有太大的异味,但因为天天练习走路,那汗味仍是让伍行浑身不舒服,今天,他终于忍不住了,所以,当阿子推开门,看到的就是他一付坐立难安的样子。      “怎么了,伍大哥?腿不舒服吗?”多日的相处,让两人之间多了份亲切与随意,称呼上也亲切了许多。      “呃,没,”伍行由着阿子扶到床边坐好,看着她轻轻为自己按摩腿部,刚刚行走的酸痛一下减轻了不少,可是要他心安理得地享受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姑娘的照顾,甚至主动开口索要帮助,伍行还是开不了口。      看见伍行神情明显轻松下来,阿子开心地笑道:“阿釜说的没错,这么按摩果然有用。”      “阿福?”      “是啊,”阿子认真地点点头,“阿釜看你那么辛苦的样子,特地去学的,要不是姐姐……”      “阿女姑娘?”伍行迷迷糊糊的,怎么一个按摩还牵扯出这么多事来。      “不,我是说,阿釜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多给伍大哥你揉揉,”阿子的动作轻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察看着伍行的脸色,“伍大哥,你觉得阿釜这人怎么样?”      伍行心一跳,总觉得这话问的有些奇怪,又觉得会不会是被小姑娘看出自己的性向来,又觉得是自己心虚想歪了,“我又没见过他,但应该是个好人吧,别人说救人救到底,但真正做到他这么细心彻底的,我还是第一次见,阿子,你替我多谢谢人家。”      阿子手下一个用力,疼得伍行“嘶”地倒抽一口冷气,连忙松开,将双手背到身后,脸色说不出的奇怪,似疑惑似欣喜,见伍行狐疑地盯着她,连忙连身子都背过去,快步走到桌前,将饭菜都摆了出来:“伍大哥,先吃饭吧,这么会儿都快凉了。”      伍行拄着拐杖慢慢坐到桌前,又狐疑地看了阿子一眼,竟见她的脸慢慢红了,眼神满是羞涩躲闪,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 ☆、伍行要洗澡,要擦身   “伍大哥,快尝尝,看好不好吃。”      “好。”伍行面色如常地微微一笑,拿起了筷子,心里却五味陈杂,这丫头不会是喜欢上自己了吧?可这和阿福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听到他的回答她那么高兴,还有阿女,不但自己对他避而不见,甚至阻止阿福和他的接触,难道……      伍行一个手松,筷子啪嗒地掉在桌上,愣愣地看着面前笑脸如花的少女。      难道,她们真的知道自己的性向?      难道,那个阿福喜欢自己?      不是他自恋或疑心病太重,实在是一切都表现的太明显了,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所有的疑惑。      老天,这该是怎样的运气,难道失恋之后,我不止运气便糟,桃花也是朵朵开?      迎向少女羞涩而担忧的目光,伍行扯了扯嘴角,目光游移道:“阿子,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准备些洗澡水?你知道,我已经臭不可闻了。”      阿子噗哧一笑,羞涩顿去,脆生生地应了声,竟是连饭也不吃就跑了出去。      伍行这才收回目光,低下头,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慢腾腾地拿起桌上的筷子,随意夹了些猜就往嘴里塞,原本想随意应付下,那似曾相识的古怪味道却在猝不及防下充斥他的口腔,让他一个没忍住,“哇”的一声全吐了出来。      目光扫过桌上的一素一荤一汤,伍行犹豫地夹一根青菜入口,味道虽说一般却仍能入口,于是他不得不承认,那挑战他味觉极限的东西,就是那盘色相不佳的炒肉了,而这,不能不让他产生一个非常不好的预感,那味道,只是错觉吧?      这么想着,伍行一口气喝了两大碗野菜汤,任苦涩的味道直流到心底,面无表情地肯定到,果然是错觉,那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      伍行的体力并不能支持他走太多的路,所以说是洗澡,不过是在他屋里放上一桶热水,准备一条毛巾和一些干净的衣物罢了。      先是谢过了阿子帮忙洗头的好意,伍行一瘸一拐地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他早就发现阿子她们姐妹住的极为偏僻,周围一户人家也没有,虽然有些奇怪,却也松了一口气,将他这么一个大男人藏在家里养伤,对女孩子家来说毕竟是影响闺誉的。      微微的风从窗外吹进,吹散了一些热气,让本就浑身粘腻的伍行感觉好受了许多,知道阿子姐妹俩不会偷看,伍行也就毫无顾忌地褪去了上衣,小心翼翼地将头发打湿,尽量不将地板弄湿,否则打扫起来可就麻烦了。      伍行半弯着腰凑在桶边,小心地撩水泼着头发,偶尔溅到肩背上的水花在微风的吹拂下带来一丝凉意,凉的伍行心痒难耐,恨不得一桶冷水就这么从头泼下来,这么想着,撩水的动作不免大了起来,晶莹的水珠顽皮地从白、皙的颈部开始往下滑去,顺着脊椎,往下,往下……      “碰咚!”      “谁?!”      伍行猛地回头,却忘了自己正在洗头,眼睛一不小心就进了水,难受刺激得他眼泪直流,模模糊糊的视线中,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站在窗前。      伍行猛地一皱眉头,“你是谁?!”      那身影一颤——很明显的浑身一抖,就模模糊糊地见他一个撑手从窗台翻了进来,从旁边一把抓住了什么,朝他走来。      “你想做什么?!再过来别怪我不客气!”伍行语气转厉,一把握住洗头放在一旁的头簪,见那人毫不犹豫地走到自己面前,一声不吭地将手中的东西朝自己脑袋罩来,伍行也发狠了,一边侧头躲开,一边使劲全力将簪子捅向那人的眼睛。      却不想那人毫不在意,只是一手固定住他的脸,一手东西就往他脸上胡乱罩上去,这个姿势使得个头较矮的伍行不得不向后仰着头,一手撑着木桶保持平衡,另一手的力道明显就弱了,但去势不止,只要他没捅错地方,这人的眼睛绝对保不住。      就在这时,熟悉的皂荚味,粗鲁的动作迷惑了伍行,这是我的衣服?感受到眼睛上反复擦拭的动作,伍行手中的簪子终究没有扎下,而是抵在男人的后背,威胁的:“放手!”      皮肤相触的那一刻,男人的动作明显一僵,然后伍行就感觉自己被狠狠地抱在了怀里,下一刻又被人狠狠地推开转了个身,从背对这木桶变成正对着木桶,好不容易从这一连串晕头转向和扯痛伤口的疼痛中恍过神来,再回头,身后已无一人,若不是掉在地上湿哒哒的换洗衣物,恐怕伍行还以为刚才是自己眼睛进水看到的错觉。      所以说,那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到底是来做什么的?看他洗澡的狼狈样?弄湿他的衣服和地板?不……      伍行木然地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心,觉得自己已经知道是谁来了,他是冲着自己的木簪来的吧,改天要和阿子说说,那玩意儿,不值钱的,抵不上半个屋顶的钱……当然,如果加上他牺牲的“色相”,那是十个屋顶钱都比不上的。      到了这一步,伍行也没了洗澡的兴致,那开着的窗户怎么看怎么别扭,总觉得有个人正躲在看不到的地方紧盯着他,偷窥着他,转着不可告人的念头。想当年他还读初中那会,对于偷窥洗澡间,换衣间什么的可是有着无限的向往,只不过他向往的是健壮的身体和黝黑的肤色,和大哥相处的十年里,更是一想到就鼻头热热的。      但、是!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成为被偷窥的一员,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比吃了苍蝇还恶心。      下意识地瘫开双手看了看,长年学习雕刻,使得他的手指满是伤痕与老茧,虽然修|长有力,却改不了他瘦弱的事实,为了把更多的时间用在雕刻上,他放弃了许多许多,没有锻炼,没有游玩,没有兴趣,甚至没有较好的朋友。      那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呢?伍行眯着眼睛回忆,却没有什么印象深刻的记忆,每一天,每一天,重复着一样的事,一样的循环,期待着一句赞扬,一个笑容……      眼眶莫名一热,伍行回过神来,又捏了捏自己的胳膊,软绵绵,没有半点肌肉,胸前更是数的出排骨,怎么看也不相是有吸引力的吧?难道刚好戳中某些人的恶癖?      伍行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胡乱地擦了擦身,左手拿着布巾刚从右肩划过胸膛,却带出了抹浓重的红色,鲜艳的红色随着他擦拭的动作,划过浅红的乳粒,消失在脐眼下腰侧——他手顿住的地方,横跨了整个胸膛的火热颜色,在白、皙瘦弱的身体上生生营造出了一分诱、惑,可当事人却全没意识到,反而慢半拍的想到,受伤了?      伍行下意识地多擦了几下,红色瞬时凌乱地覆盖着整个上身,这才迟钝地发现越弄越糟,慌忙地停了下来,空闲的右手在红色划痕上胡乱地摸着,使劲低头往身上看,身上并没有伤痕,也没觉得疼,那红色肩上最深,然后从肩上到胸前颜色渐渐化开,应该是被布巾擦过的缘故。      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伍行迟疑地将染红的右手放在鼻尖,是血腥味,想到刚才某人的拥抱,想到搁在右肩的某颗大头,伍行的脸黑了,丢下毛巾,用干净的亵衣狠狠地擦拭身上的血,直到将身上擦出通红的痕迹还不愿停手。      突然他的动作一顿,脸色森森地一步一步蹭到窗前,连拐杖都忘了拿,当看到窗台上点点血花时,气的浑身发抖,真没想到,他伍行居然也会有被人占|便宜的时候,想到那人可能在脑子里对着他的身体想一些龌龊的事情,握着亵衣的手紧到发白,青筋直露,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开始狠狠地擦着窗台,然后“碰”地关上窗户。      又迅速打开,像扔什么脏东西一样,将染血的衣服迅速丢了出去,然后再用力关上。      强烈的怒气已经将他的眼气红,却无从发|泄,只能狠狠咬着牙,什么没人偷看,什么男人不怕人看!大误!男人也是有贞、洁的!男人也是要隐|私的!这个龌龊下流的混蛋!      好一会,他才哆哆嗦嗦地重新拿了套干净的衣裳使劲换上,在阿子进来时,仍是气白了一张脸,无法吭声,本想对地上的湿露解释一下的,见阿子一点疑惑也没有,反而一个劲地叮嘱他小心路滑,再大的气也无法乱发,反而愧疚不已,尤其看着阿子卖力擦地的背影,又气又愧之下,更是不好意思。      “呀,窗台下的花盆什么时候打破的?我怎么都没发现?” ☆、雄壮覆盖着娇小   伍行停下擦头的动作,抬眼看去,发现阿子重新打开了窗户通风,心里明白这就是刚才发出的那声撞击声,狠狠地磨了磨后牙槽,犹豫了下,还是说道:“我也不清楚,或许是风大,吹的吧。”      “是吗?”阿子抬头看天,也不知她到底看到了什么,居然点点头表示同意。      伍行:“……”      半湿的头发让伍行无法进行例行的午睡,刚才的插曲更是让他心里不痛快,想了想,还是摸出许久未碰的刻刀和一块巴掌大的木头,他习惯一边雕刻一边想事情,也习惯雕刻的时候忘记所有,什么都不想,此刻,便是后一种。      粗粗的定型,细细的雕琢,每一次落刀都仿佛将那人重重刻在心里,这十年来,他的生活里除了雕刻,便是他的存在,自然到他都怀疑,失去其中任何一样,他的生活是否还能继续。      实际证明,没有谁离不开谁,没有什么是不能失去。      离开那人不过月余,漫长似半生,决定出家过,被人抢亲过,病过,残过,饿过,茫然过,男子恋过他,女子恋过他,就在刚刚他还被人轻薄过……      种种种种,仿佛要将那十年几乎停滞的生活一次经历般,独独,不曾再雕刻。      细细地勾勒着腰带上的花纹,那是他最爱的款式,最后一笔,伍行的手下却重重一顿,斜斜的一道划痕将腰带砍断,他怎么忘了,大哥归隐了,所穿衣物是他娘子喜爱的,没有花纹,不是他最爱的深蓝色,而是普普通通的灰色,脸上的表情也不是他一贯看到的爽朗热情,多了些细腻,手中握着的是暖玉温香,不再是那宽背大刀。      手中渐渐成形的雕像,再也不能给他带来一丝熟悉与回忆,那脸部表情更是迟迟无法下手,伍行呆呆的注视了它许久,终是无力般地瘫倒在床、上,他再也雕刻不出大哥的样子了,连回忆都开始变得虚假,终究是不可得,不可强求,这世上,有什么是只属于他的,抢不走的东西吗?可是连他本身,都不属于这个世界啊……      心,更乱了……      擦完地上的湿露,阿子像往常一样,收拾了伍行的脏衣服便走了出去,却意外的没有看到本该等待在门外的高大身影,心中一喜,又黯然。      即使不在又如何呢?伍大哥是阿釜带来的,虽然现下两人闹了矛盾,伍大哥不愿见阿釜,却改变不了他们是一对的事实,难道自己还有希望不成?      “啊,好疼。”脸上突然一痛,阿子一把捂住被捏了一把的腮帮子,躲闪着那咄咄逼人的视线,讪讪的叫道,“姐……”      阿女双手叉腰,火冒三丈地看着不争气的妹妹,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衣物往地上一丢,不解气地又捏上了妹妹的小脸,“姐、姐、姐!你还知道我是你姐!见过不争气的,没见过你这么不争气的!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光蛋罢了。”      “姐,你小声些。”阿子一惊,顾不上被捏的脸颊,一步上前便捂住阿女的脸,还后怕地往后瞧瞧,理所当然地看到了一扇掩着的门。      阿女一把拍开妹妹的手,微微上翘的丹凤美眸亮的惊人:“干嘛不让我说,我说错了吗?文不能文,武不能武,既没有钱,也没有一技之长,根本就是个浪费粮食的废物!”      “姐!”阿子的声音尖的有些凄厉,“姐,不要迁怒伍大哥!他是阿釜的娘子,就是我们的夫人,虽然阿釜不计较身份,可我们也不能坏了规矩!”      “哼,规矩?”阿女也豁了出去,咯咯笑着,甚至笑弯了腰,“规矩?你若真讲规矩,就不会见我‘不守规矩’而不阻止,让我想想,现在是什么让你用规矩压我了?”      阿女缓缓绕着阿子转了一圈,诡异的视线让她毛骨悚然,“你以为自认个奴才,就能跟在他身边一辈子?阿釜根本就不承认,你说,如果让他知道你的小心思,他会怎么做?”      阿子一声不吭地盯着地上伍行换下的衣服,阿女也不以为意,妩媚地在她耳边吹了口气,却让阿子浑身一抖,呵呵低笑,“你怕了?你说他是一把把你撕成两半,彻底绝了你这个隐患,还是干脆称了你的心思,让你做一辈子丫鬟使唤,永远看得着,吃不着,见着他俩恩爱就心痛,见着他俩争吵就以为有了希望?还是……”      阿女温柔地捧着阿子的脸,不让她的眼神躲避,“还是,你希望他现在就将你赶走,避你如蛇蝎,见你如逢敌?”      阿子的身子随着阿女的每一个可能而颤抖,久久,才抬头悲伤地看着姐姐,低声说道,“姐,我们不吵了好吗?你知道劝我,又怎么不想想自己的下场,阿釜他的性子……对我如此,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呢?别再故意针对伍大哥了,要不然的话……”      “怎样!事情不会更糟了!”阿女冷冷的打断妹妹的话,挺直了背脊,“若得不到他,生不如死,若争都不争,就是死也不甘,那人,那么无用的一个人,就连为阿釜孕育一个孩子都做不到的人,凭什么!阿釜就是爱上其他任何一个人都好啊,为什么!凭什么!”      看着愤恨离去的姐姐,阿子只能黯然地捡起地上的衣服,轻轻拍了拍,决定送到阿釜手中去。      “凭什么?就凭阿釜连伍大哥的衣物都不让别人洗啊,姐姐,我们根本连争取的可能都没有……”      *********************      月朗星稀。      雄壮覆盖着娇小,强势镇压着软弱,凶狠的低吼中夹杂着低微的呻|吟,起伏的身影中碰撞着激情的火花……      于釜双眼发直地一边加快手中的动作一边紧盯着现场版的活春宫,呼哧呼哧的粗喘声被刻意地压低,手中的动作却因为压抑而更加用力,终于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呼叫声,一场孕育生命的运动完美结束,而他手中之物也因为过于用力而发出“撕拉”一声。      于釜却似没有听见,紧盯着大黄小黄相连的部位,眼神恍惚,笑容痴傻,手下动作越加利落,随着“哗啦啦”“撕啦啦”的一系列反复声响,终于,“啵”的一声,大黄小黄相连的部位彻底分开,相互之间亲昵地蹭着头,舔着毛,于釜艳羡地低下头打算寻找安慰,却傻眼的发现——      水盆中的水早已撒的只剩半盆,完整的衣物已变成几块碎片,轻轻抖了抖手中的半条袖子,脑子里又不可避免地幻想,要是这件衣服是从娘子身上撕下的……      “咕嘟。”喉头一动。      又想到今天那一弯腰的美景,拥抱时滑腻的触感,那白、皙的胸膛,粉嫩的樱红……      “咕嘟,咕嘟。”一抹鼻头,血。      血,他的血,凌乱地布满他的身上,他的胸,他的□,他的肚脐,他修|长的手指将他的血送近他的鼻尖,轻轻耸动,他的血味就被他吸入体内,五脏六腑……      于釜一阵脑晕,鼻血怎么也止不住,他如同魔障般两眼发直地站起身,从前院直直走进大门,走到到伍行的门前,粗糙的大手已按在门上,却又针扎般的收回,伍行冷冷的目光和半|裸的诱|惑交替刺激着于釜,让他一下心惧一下心动,脑中又一次挣扎起来——      这个时候娘子一定睡了,我只要偷偷看看他就好,一下就好,他不会知道的。      不行,我既然答应他,在做出能入口的烤肉前绝不出现在他面前,就一定要做到,否则如何在他面前树立丈夫的威信!      可他毕竟是我娘子,哪有娘子拒绝丈夫求欢的?现在我只是偷看他一眼,他不知道,不算违约,我又不会对他怎……样……      我想对他怎样就怎样,他敢反抗就把他绑起来,关起来,做到他不敢拒绝为止,我是他丈夫,即使做尽不可告人之事,谁又敢拦我!      欲望终于战胜理智,于釜眼中充满狠性,谁拦谁死!粗糙的大手再次放在门上,刚一用力,手腕上发出细微的声响,照例说一般不注意听是听不到的,于釜却如同定身般死死盯着手腕上的护腕,上面细细布满暗黑的鳞片,微微的动作能使它们相互摩擦发出微微的声音,那是老和尚同意他下山的代价,圈住他兽、性的枷锁——      ‘当你克制不住自己的暴虐时,你就必须回来,否则,老衲便是拼了命不要,也要将你关入佛门紧地。’      老、和、尚!于釜眼神变幻莫定,一下痴迷不舍,一下坚定隐忍,一下又暴虐冲动,最终还是一字一顿地将那和尚的威胁细细咀嚼,阴狠地发誓,等我得到娘子的心,我定要你全寺上下鸡犬不宁!一朝修为毁于一旦!      “哼!”不甘的低哼一声,于釜冷冷地看了一眼衣衫不整地守在前门前的阿子,怒气冲冲的离开。      阿子这才慢慢松了口气,快步进屋,轻轻打开内室的门,见伍行并没有被惊动,这才稍稍放心地离开。 ☆、你半夜偷窥,我能理解   快跑,快跑,那怪物就要追上来了!      伍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因快速奔跑而有些缺氧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长时间的奔跑与恐惧,让他只能机械的迈动双腿,就连为什么要逃跑都忘记了,只有身后那催眠符似的脚步声,在催促着他不断向前跑。      那脚步其实是没有声音的,伍行的耳边只有他自己的呼吸与脚步声,粗重而愈加无力,但那种愈加强烈的存在感和危机感让他知道,身后的怪物正一步一步接近中,“哒哒”的声音一下一下重重踩在他心底,他压抑,他害怕,他不敢回头去看,只能一件一件地将身上的东西往后抛去,希望能稍稍阻挡怪物的脚步。      曾经的课本,最爱吃得糖果,最喜欢的明星海报,最宝贵的照片,还有雕刻的第一件东西,大哥买给他的刻刀……一件一件,他不明白为什么小小的口袋里会有这么多东西,他也不需要明白,即使每丢下一样东西都让他觉得不舍和更加的不安。      此刻,他却没有足够的时间来细细思量,他只知道,怪物的确因为这些东西而慢下动作就行,而这,就足够了。      身后的压迫感一淡,伍行的脚步也跟着慢下,因恐惧而支撑的体力似乎一瞬间流光,当他将一个熟悉的雕像从怀里掏出向后扔去时,他终是忍不住回头看去,恰好看到木雕在怪物锋利的牙齿间支离破碎。      伍行倒抽了一口冷气,腿一软,跌倒在地,眼睁睁地看着怪物不紧不慢地一个轻跃,压在他身上,垂涎的唾液滴在他的肩上,伍行僵硬地低头看去,只见一片鲜红从肩膀蔓延到全身……      “吓”,伍行一个睁眼,眼前黑漆漆的一片,他茫然地低低喘着气,浑身被冷汗湿透,腿上一阵阵地抽痛着,这是……梦?      原来自己一觉从午后睡到半夜,他一抹额上的冷汗,仿佛还能感受到那迫人的压力,太过真实的梦境却意外的无法记住里面怪物的样子,只有那双可怕的眼眸牢牢地印在他的脑海里。      躺在床上静静地平复呼吸,多年的独立已经让他忘了如何表达自己的脆弱,即使内心被噩梦所缠绕,他也只是静静地、无焦距地看着屋顶,除了最开始闷在嘴里的一声,就再也没有表现出来。      伍行疲惫地闭上眼睛,他已经许久不曾做噩梦了,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曾经因为对死亡的恐惧,他在最后的日子里夜夜不能寐,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能够淡淡的面对死亡,而他只能在家人面前强颜欢笑,背后却是整夜整夜的折磨。      他怕死,即使现在也是这样,可他以为除此外他无所畏惧。      大哥……      震,震……      低低地在心底呼唤这个名字,这个时候越发的想念他了,也越发清楚的认识到那个曾经的怀抱不属于自己,我能果断的放弃对你的追逐,成全你与那个女人,为什么就不能果断的割断对你的感情?      求而不得后是对自己不干不脆的不屑,伍行,你争气点,这副小女人的德行算什么?这世上又不是只有爱情,你出息些。      给自己打完气,伍行微微松了口气,却听见门外一声轻哼,猛地睁大了眼睛,于釜!他在门外?!眼前仿佛又看到了梦里那双怪物的眼睛,冰冷、烦躁、充满了攻击性与兽性的血红眼眸!      他在门外多久了?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是他带给我的?明明隔着一扇门,明明之前都没有声音……      于釜……      伍行挣扎着坐起来,手紧张的在床上摸了摸,什么也没有,才恍然地赶紧爬下床,鞋也不穿了,趴在地上一阵乱摸,直到碰到那熟悉的冰冷触感,一把将刻刀握紧在手里,才有了些安全感,想想又不保险,幸好现在眼睛已经渐渐适应黑暗,他摸索到桌前,摸起桌上的水壶,大概有二十公分高的一铁质壶,垫了垫,好像轻了点,不知砸不砸的晕他,不过聊胜于无。      伍行一声不吭地站到门旁,刻刀揣进怀里,双手高举水壶,就能那人推门。      许久,许久,门外再无动静。      人走了?      还在?      双手已经举麻,紧绷的身子,尤其是腿更是感到酸痛,冰冷的地面让他的脚底冻到刺痛,刚刚被汗湿的衣服给夜风一吹,更是让他打起了哆嗦,伍行不得不缓缓将水壶放低些,一手拿着,一手轻轻打开了房门……      门外一片静寂,人早已走了。      这个认知,让伍行浑身一软,差点就地坐倒,强忍着挪到床边倒下,拉上被子,怀里还紧紧抱着那水壶,这才有功夫唾弃自己的紧张过度,人家不过在你门外哼了一声,你就怕成这样,没出息,但水壶还是往怀里紧了紧。      于釜没有进来,说实话,伍行松了口气的同时,感觉很复杂,不可否认,于釜的所作所为简直令人发指,已经不是“山野村夫”的可以形容的了,任性妄为,霸道野蛮,说是性骚扰也不为过,但他这人却也至诚至性,极守承诺。      白日里,他怒不可恕,现在被冻了一夜,全身的神经从脚底板到头发丝都冷静了下来,便也稍稍明白这疯子的想法,自己在他眼里,是他的娘子,还是逃家的娘子,现在自家娘子在自己面前宽衣解带,毫无反应简直就不是男人,于釜毫无意外是个男人,一个强壮的男人,一个视礼教为无物的男人,一个道德底线极为模糊的男人,中午他能放开自己,只是流点鼻血,伍行觉得,那已经是佛祖熏陶的结果了,回头得上两柱香好好谢谢人家,阿弥陀佛。所以,他今天晚上夜袭,实在不能怪他,若是自己也……      错错错,他才不会对大哥做出这种事。      伍行想着,脸却微微红了,看来真的曾经想过半夜偷窥,作为同道中人,咳咳,伍行觉得他有些理解于釜了,只是……      他要是天天夜袭怎么办?      想想刚刚的噩梦,伍行犹豫了,忧郁了,究竟是被噩梦缠疯的好,还是试验一下一个约定能将一头野兽绑住多久不吃肉?      天际蒙蒙亮,伍行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觉得自己就是吃饱了撑的,睡多了傻的,他为啥就一定要和一野兽绑在一块呢?又是梦里,又是梦外的,他难不成能天天做噩梦,野兽就不能改吃素?好么,这家伙开始逃避现实了,但还是得出了一个有点用的主意——远离他不就好了吗?没人规定他理解一个人就必须为那人负责吧?      这么一想,伍行终于淡定了,眼睛一闭接着睡。      日上三竿,伍行才真正起床,打开窗户一看,果然,昨天丢弃的衣服已经不见了,怪不得阿子没有发现,应该是刚被丢弃便被拾走了吧,看了看手中雕坏了的木雕,伍行歪了歪头,拿起刻刀,想要修改,却无从下手,想要毁去,眼光在屋里环视了一圈,没有火石,也没有工具。      默默地摩挲了一会,伍行最后还是面无表情地将它丢出窗外,然后就在窗前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一动不动地看着,似乎想看看它能不能自己消失掉,直到阿子来招呼他吃饭。      “伍大哥,想什么呢?该吃饭了。”      “唔,没什么。”伍行环视了后院一圈,慢吞吞地走回桌前,一愣,一向萝卜咸菜配稀粥的早餐里,居然多了一盆夹生的肥肉?      “怎么了,伍大哥?”      望着阿子期盼的眼神,伍行微微低头,“没什么,快吃吧。”      “伍大哥,今天还是在屋里练习吗?”      “唔。”夹一夹咸菜。      “伍大哥,今天天气不错,要不去院里走走吧,我扶着你好吗?”      “唔……不,不用了,我还是不出去的好,”喝一口粥吞下,“你们家虽然偏僻了些,还是偶尔有人经过的,我昨天开窗洗澡已是考虑不周,若是没事再在院子里被人瞧见了,对你们姐妹俩名声不好,事实上,”伍行停下碗筷,抬起头,“我已经决定搬出去了。” ☆、灭了梨花桃花开   “唔……不,不用了,我还是不出去的好,”喝一口粥吞下,“你们家虽然偏僻了些,还是偶尔有人经过的,我昨天开窗洗澡已是考虑不周,若是没事再在院子里被人瞧见了,对你们姐妹俩名声不好,事实上,”伍行停下碗筷,抬起头,“我已经决定搬出去了。”      “啪嗒。”阿子浑身一僵,筷子掉落在桌上,扯了扯脸皮,想笑,眼眶却红了,“伍大哥?”      伍行摇摇头,“我一个大男人,住在这里毕竟不方便,而且,还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      “不,不麻烦,我愿意被你麻烦,我,我是说,伍大哥是个好人,一点都不麻烦,我愿意,我真的……”      “阿子,”伍行隔着小小的桌子,虚虚掩着她的嘴,并没有碰到,却仍是让她红了脸,“你知道我的意思不是吗?女孩儿家是该被好好疼惜的,我的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再被你这样伺候着,我会心中不安的。”      “可是我愿意!”即使一辈子也心甘情愿!      “可我不愿意!”当断则断,伍行从来都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见小姑娘流下了眼泪,伍行反而笑了:“傻丫头,又不是生离死别,这个世上,我也无处可去,就在村里扎户了,以后见的面还少吗?”      阿子只是含泪不语,她知道自己被拒绝了,温柔委婉不着痕迹的拒绝了。      阿女不明白伍行的好,那是因为她从来不愿正视,只有她知道,伍行是一个多么温柔的人,他会为了不给人添麻烦而几天不洗澡,也会为了回应自己的期待,而将只能勉强入口的饭菜一脸满足地吃的一干二净,他会为了不影响她们声誉,而将自己困住方寸之地,不发一声,不出一步,也会在一个端水,扶持的动作间,给予真诚的感谢。      只是他的这份温柔藏的太深,从来不说,看破的人,就像她般飞蛾扑火,看不破的人,就如姐姐认为他软弱不可依,谁知道,他的强势就在于那份根本不给人拒绝机会的温柔呢?大哥啊,你又怎么知道我想要的是疼惜?我只是想永远伺候你罢了,那比被人疼惜,更令我快乐,只是如我所说,我看破了你的温柔,就如同你看破我的奢望,你不舍用明白的拒绝使我难堪,我又怎么舍得用这份无望的爱恋令你为难?      “是啊,瞧我,都是伍大哥,这么突然,我当然舍不得了。”阿子难得撒娇地破涕而笑。      伍行的身子微不可察地松了松,用疑惑的语气问道:“咦,我没说吗?我要过段时间才会搬,毕竟住的地方还没着落呢,为兄现在可是身无分文。”说着,无辜地甩了甩袖子。      阿子笑容更大,“坏大哥,欺负人好玩么?噗,我这就帮你瞧瞧,有几间是许久没人住的空屋,兴许可以不用钱。”      伍行含笑地看着难得风风火火往外跑的阿子,心里为她的聪明感到心疼,其实他们都知道,如果刚刚阿子是另一种反应的话,伍行说不定就会马上搬出去,断个彻底。      “这般心细而善良敏感的姑娘,真不知是便宜了谁,你说是吗,于釜?”      伍行微微侧头,看向窗外,半晌,一人慢慢站起,沉寂无波的双眼与他对视,良久,扬起一抹憨厚的笑容:“娘子,你终于肯见我了,那约定是不是就作废了?”      伍行不答反问,“我的木雕你还喜欢吗?”      “你说这个?”于釜晃了晃手中不见了四肢、脑袋,只剩下躯干的木雕,声音阴沉沉的,“我不想骗你,可我希望,这是最后一个,你知道的,我忍的很辛苦,娘子,我想……你。”      伍行眼一眯,又想起昨晚那个梦,状似不在意地将手支在桌上撑着脑袋:“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做的这玩意儿,”拎了拎手中的那盘肉,一个用力扔出窗外,发出“噼啪”一片脆响,“我见了同样很有摧毁的欲望,什么时候你停止这愚蠢而无聊的行为,什么时候,你也可以不用忍耐我的木雕了。”      “你!”于釜双手死死抓住窗沿,目露凶光地死盯着那个无情的家伙,冷冷地说道,“我会做出你喜欢吃的烤肉,也会让你雕刻我喜欢的东西,总有一天!你就死了那条心吧!”      小心地拾起地上的碎片和肉块,于釜突然又抬头说了一句:“娘子,你今天不要出来了,小心扎脚。”      一听那憨厚的语气,伍行只觉得刚刚提起的战斗力“刷”的一下又降到最低点,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拜托,这个家伙心情转换的也太快了吧,他的大脑回路到底是怎么设置的,根本就吵不起来,明明感觉到他已经怒到极点,偏偏前半句还在咬牙切齿的威胁,后半句就开始信誓旦旦的,怎么肉麻怎么说,再下一刻又该死的开始装憨货,要怎样才能让他放弃,难不成真要让他三种性格都生气才行?      伍行突然觉得自己脖子凉飕飕的,凉的他脑子疼,这个……还是算了吧,再想想法子,他可不想见识一下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疯狂的那面。      日子就这样一天过一天,除了已经暗中较上劲的两人,一切都没什么变化。      伍行依着自己的心情,今天雕花,明天雕草,偶尔一个兴起,还将院子里偶然见着的两只大黄狗也雕了个遍——只是不再雕人,然后就将它丢到窗外,而于釜也三餐按时按点地送上烤肉,只是不知滋味如何,伍行是决不会尝的,就像于釜一定会收走木雕一样。      今天腿已经不怎么疼了,伍行心情很好,吃过午饭后,难得有耐心地雕了一整只花——连花瓣带枝条叶子,而不是单单一朵花,并且上上了颜色,虽不是什么上好的颜料,颜色也只是简单的红色,在旁的阿子看了却很喜欢,虽然没有开口,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不转眼珠子,弄得顺手想丢出窗外的伍行不得不半途停止动作,看着那颗小脑袋随着自己的动作而左右移动着。      “阿子,我重雕一个给你好吗?这个不行。”      “我知道,你是想送给阿釜,他喜欢这个。”      “喜欢?呵,”伍行摇摇头,已经可以预见它被捏碎的情形了,“这不过是一个态度罢了,阿子若想要,我雕一个更漂亮的给你。”      “能雕阿子吗?阿子想要大哥亲手雕的阿子。”      伍行一愣,不去看那双满是希翼的眼睛,望向窗外,“我已经不雕人了。”      “大哥骗人,前些天我才见大哥雕了一个,阿子,阿子就要一个木雕都不行吗?”      “……那个木雕,已经被于釜弄坏了。”      阿子一僵,已经明白了伍行的意思,同时也有了怀疑,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那一丝火热,捂着“砰砰”跳的心脏,问道:“伍大哥,你和阿釜到底是什么关系?”      关系?说自己被一个野蛮的疯子缠上?然后呢?给了她一个不切实际的希望,再将她狠狠地推向绝望?      不,不说自己的性向,就是没摆平这个疯子之前,也不能胡乱将别人牵扯进来,那家伙可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伍行甚至怀疑,他到底分不分的清公母,啊呸,男女。      “我和他……”伍行有些心虚地转头看向窗外,打算先说个善意的谎言,却在转头的瞬间,看见篱笆墙外露出的一小节兽皮,违心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那个较真的家伙,若是让他信以为真,自己可真是永无宁日了,可若是实话实说,导致阿子放不下,执迷不悟,怎么办?      一时间,窗内窗外的耳朵都竖了起来,而伍行却觉得喉头梗了块东西,冷汗直冒。      还是告诉她自己的性向?管用吗?想想大哥,即使知道他是异性恋,就爱那个女人,自己也还是管不着自己的心,推己及人,怕是不行吧。      告诉她自己的确是于釜的娘子?想到那双充满□的眼睛,伍行打了个冷颤。      “我和他……”      “嗯?”阿子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凑近,即使心里已经确定了七八分,还是希望亲口听到伍行的回答,原本觉得已经放弃的心又冒出了小小的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哇嘎嘎,诸位以为伍行会怎么回答呢? 现在留言可是有奖的哟,再霸王俺,俺可是会哭滴 PS:如果您一口气看了下来觉得还行,您就那么狠心不收留咱?就不想知道咱以后的发展么么么~~~~~ ☆、不懂怜香惜玉,爱护动物……(捉虫)   “我和他……”      “我和他……啊,阿女,好久没见着你了,你去哪了?”伍行如同见着救命草般,近乎放声大喊地冲着不知从哪冒出来,一脸莫名其妙的阿女招着手,开心地看着她凤眉倒竖,一张脸瞬间黑下,大步朝窗前走来。      “闭嘴!阿女是你叫的吗?我和你不熟。”      “怎么会不熟,”伍行淡定地站起来,斩钉截铁,肯定非常地说道:“我当阿子是亲妹妹,你是她姐姐,不就也是我妹妹吗?阿女妹妹?”      “啪!”      “登徒子!”阿女一个反手,一记耳光已经送上,看着眼前错愕的青年,一丝快意委屈愤恨瞬间涌上,抬手还要再打,阿子已经一声惊叫挡在了伍行面前,眼眶红红的,脸白的不像话。      阿女手一顿,就被人从旁握住手腕狠狠一扯,丢了出去。      “好痛!谁不要命了,敢摔姑奶奶!”阿女趴在地上疼的眼直冒金星,手掌膝盖一阵火辣辣的疼,估计已经磨破了皮,手腕剧痛无比,不知折了没有,却还不安静,一定要在嘴上逞逞威风。      才说完,就有些后悔,因为她突然想到一个敢在她院子里对她动手的人,果然头皮被人用力往上一拉,一个压迫力十足的身影就出现在眼前,因为疼痛,阿女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模糊了双眼,以致看不清那男人的样子,只能看到一只同样举起的大手,,他要打我?!      阿女恐惧的直往后缩,他会杀了我的!男人往日徒手撕裂野兽的画面历历在目,她不要死在他手里!她不要在他面前死的那么难看!伍行,伍行,都是他害的!是他!是他!她做鬼都不会放过他的!一定!      眼前的一幕发生的太快,伍行根本反应不过来,他本意只是想通过和阿女说的话,间接提醒那两个人,却没想到这句话的效用这么大,不仅达到了原始目的,还让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当成了,呃,登徒子?他不过是说多认一个妹妹好呗,哥哥妹妹……      好吧,在这礼教森严的时代,他的话是有些歧义,被个小姑娘打上一巴掌他也认了,可是怎样,还想再来一巴掌?那种眼神,让他心中惊悚的同时也有些莫名其妙,仿佛他真的对人家姑娘做了什么天人共愤的事。      直到于釜动手,将人抛了出去,伍行才回过神来,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家伙想要做什么?!      而阿子早已经跑了出去,死死抱住于釜抬起的手臂,小脸憋的通红,连话都说不出。      “于釜!你要做什么?!你给我住手!”      眼前的一幕没有任何变化,于釜抬着手半蹲着,阿子紧抱着于釜的胳膊不撒手,阿女被他们挡住了看不着,伍行在窗内急得团团转,想想这样不行,赶紧一瘸一拐地出了内室,从前厅拐到后院,急促的动作是他现在还吃不消的,索性转到后院时他们还维持着同样的动作没有变化。      伍行有些明了,于釜看来是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怒气,忙走向前去,脚步声才响起,于釜已经迅速回了头,惊怒交加地看着他:“谁让你出来的?!”      手臂一松,一甩,两姐妹便摔成了一团,而于釜已经一个拦腰将伍行抱了起来,大步朝外走去。      也许习惯成自然,不管是自愿还是不自愿,伍行在于釜的臂弯里第一个动作,不是反抗,而是顺势趴上他的肩头朝后看去,见阿女虽然摔的不轻,但是并没什么大碍,只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阿子倒是一直看着他,也不说话,只是流泪,流得伍行心慌慌的,连忙回头,没话找话。      “你要带我去哪?”      “回家。”瓮声瓮气的声音惹得胸膛一阵鼓动,伍行不适地将脑袋偏离了些,眉头一皱。      “你要回山上?”难道他又要被囚禁了?想到那个密闭的石室,伍行一阵躁动。      “不是,”于釜紧了紧手臂,用手掌将怀里的脑袋固定在胸膛,才满意地说道,“我在村边新建了一个,以后咱们住那。”      “……石头的?”惊恐。      “木头的。”遗憾。   于釜的新家就建在山脚下,虽然说是在村边,其实已经远到只能看到点点的炊烟,拐进一个山坳子,更是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小天地,说是隐居也不为过,一栋崭新的木屋矗立其中,门口支起一个大大的木架子,上面铺满了兽皮,在阳光的照射下,那猩红的血渍衬着暗淡的皮毛,折射出一种诡异的美丽。      伍行没来由的一阵头皮发麻,几乎可以想象这个粗鲁野蛮的男人是如何活活撕拉野兽,开膛破肚,挖肝取胆,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也许最后还要烧尸成灰,令其死不瞑目?打住打住,这都哪跟哪了,再想下去,于釜成了侩子手,他则成了幕后主使了,可还是忍不住疑神疑鬼地看向山上,那重重影影中会不会就藏着一只等待报复的野兽?      他不由的想起前世,那时他的身体还好,过中秋的时候,爸爸买了一头小狗,那可真小啊,还不会吃饭,胖嘟嘟的身体,短小不稳的四肢,低低的呜咽声配上湿漉漉的无辜眼神,简直可以萌杀一干人等,他瞬间就心软了,想要饲养它,少吃一头狗肉并没有什么,对不对?      他的父亲却没有支持他的想法,他家那时很小,又是平房,于是父亲就在门口“嚯嚯”地磨着刀,然后比划在小狗的脖子上,不确定地说:“杀狗和杀鸡应该一样吧?”      伍行当时就懵了,老爸不会杀狗?      “还是应该先把它敲晕了?”划拉了半天,老爸还是不确定。      伍行的冷汗已经下来了,那是杀鱼啊,老爸。      最终老爸还是直接动手了,剪掉了小狗脖子上短毛,而小狗还是用那无辜的神情微微挣扎着,它并不知道它将面临的是什么,伍行不忍地转过头去,直到听到小狗疼痛的惨叫声,然后,伍行便看到了他一辈子不会忘记的场景……      五头、六头、七头……      越来越多的狗从四面八方跑来,咆哮着,低吼着,有身体后压的,有来回踱步的……      狼狗,田园狗,哈巴狗,甚至还有不知谁家跑出来的京巴……      已被人们驯化的狗们并没有攻击,只是伍行也不知道它们能忍到什么时候,狗并不是人类,它们不懂得虚伪,但它们懂得仇恨。      伍行敢发誓他在它们眼中看到了威胁与仇恨,他不敢想象被一群狗惦记着会是什么滋味,而他的父亲居然还无知无觉地抱怨道:“刀太不利了,割了半天割不开,它老是挣扎,小行,你来帮我按住它。”      伍行那时还小,他简直是惊恐的扑过去抱住老爸的手,“爸,别杀了,这么多狗围过来,我好怕。”      “怕什么,没用的小子,”老爸直接给了他一个锅盖贴,握着菜刀的手对着四周威胁地扬了扬,“滚滚滚,过来宰了你们!”      伍行看见四周的狗狗因为菜刀离开小狗的脖子而放松了下来,对老爸的威胁完全不予理会,只是没有再那么紧绷着了,而随着老爸重新动手,它们的包围圈子跟着缩小,吠声更加低沉而紧迫。      不能让老爸动手,它们不伤人是因为小狗并没有真的见血!      这个莫名其妙的认知瞬间占据了伍行的脑海,狗,太过人性化了。      伍行紧紧抓住父亲的手腕,另一只手本能地去抢菜刀,吓得老爸赶紧松手,最后还是在他的坚持下将小狗送人,并换回了一腿羊肉。      伍行知道,小狗最后的下场一定好不了,可是他无能为力,将小狗放生的事只能在电视上,或是有钱人家里,他只能虚伪的保证,小狗不是死在他父亲的刀下,当过去了大半天,依旧时不时有狗狗过来闻过小狗撒下的尿,在四周徘徊不定,伍行不由得再次庆幸。只是从那以后,他再也无法吃狗肉了,对他而言,太过人性化的动物,与人无异——那不是食物,而是尸体,是他伪善的证明。      一阵干呕涌了上来,想到每天餐桌上那一块块半生不熟的烤肉,想到自己曾经咬过它们,胃水就不断翻涌着,脸色一片苍白。      伍行苦笑,精神洁癖是最要不得的,得,在缓过来以前,别说狗肉了,估计是肉他就吃不下。      于釜不出所料紧张到不行,几个大步就将他抱进屋,放在了床上,扯着被子就往他身上盖,熟悉的摆设和熟悉的场景让伍行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就着于釜帮他盖被子的姿势就扯住他的兽皮下摆,果然,手上一阵拉扯,那粗人已经直起了身子往外走,速度迅猛的几乎将他从床上扯下来,还一脸无辜焦急的表情说道:“乖,娘子别闹,俺去给你找药。”      谁是你娘子!谁要你找药!!伍行一脸愤怒,手上一个用劲,谁知于釜不知又想到哪里去了,一个大力将他按回床上,“啪叽”一声在他嘴上大力啃了一口,傻乐地对着他发痴:“娘子,你舍不得我。”      娘子,你舍不得我……      娘子……      娘……      伍行也很想喊娘了,说他是粗人,他还能在脑袋里绕上几个弯子,嘴唇上麻麻痒痒的,满是口水,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      “娘子,你等等,我去采几株药草,你吃了就没事了,然后……”于釜一脸渴望地轻摸他的嘴角,本就血红的眸色更是浓的化不开,颜色腻的伍行心惊胆战,大惊失色,这家伙不会是玩真的的吧?仔细打量他的表情,不是憨傻,不是阴狠,而是沉稳到不行的大哥模样,伍行顿时心中一突,急忙辩解,“不,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离尘就是精神洁癖的受害者,同样的事情,往往别人做了,觉得脏,自己做,那就一点不觉得,为此,离尘被母亲大人鄙视了无数次,真是惭愧,惭愧 既然如此,本章就隆重推荐一物质洁癖的书《洁癖少爷》,那可是一点灰尘都不能忍受的生活,简直可怕。 PS:离尘在上章添加了些内容,为不影响亲们阅读,离尘会在这章开头重复,过后就删除 ☆、过了把祸“兽”殃民的瘾   伍行第一次在于釜面前说话结巴,紧揪着兽皮下摆的手更是让于釜的心情阴转多云,多云转晴,晴阳高照,热力十足,火力十足,这段时间的郁闷瞬间化为乌有,大步离开的脚步轻快到不行,连一直沉稳憨厚的声音都诡异地飚出一份轻盈。      “娘子,等我啊。”      我还是应该逃跑的吧?这人的大脑构造其实不是人吧?      这事到底是怎么三级跳,从拒绝到同居再到共枕的?      他除了第一级是自愿的,第二级是非自愿的,第三级根本就是与自愿绝缘的,八竿子打不着的好吧?      这事怎生诡异的……      难道我真的病了,这些都是幻觉?      这么想着,伍行乌龟地拉上被子遮住脑袋,至于食物还是尸体的哲学问题,原谅他,他早已记不得了,该咋咋吧,能有什么比自己被吃更悲惨的了吗?他现在逃不了——腿伤,地僻,说不清——大脑不够单细胞,天时地利人和不占一样,这么说来,他是尸体还是食物?      要不,他挺尸吧?      不过,他估计,看到他一动不动的“配合”,他家伙更会高兴的找不着北吧?这么胡思乱想的,伍行居然真的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我是睡啊睡啊分割线——————————      好好的睡了一觉,时间不过一个时辰左右,伍行混乱的脑袋却清醒了很多,他发现他最近太容易被那个男人牵着鼻子走,情绪波动的太厉害,让他很不适应,但要他像以前那样狠绝以对,他又做不到。      人非草木,伍行虽然不愿再动感情,只是因为他的爱太深沉,已经无力再爱,却不是说他已是一付铁石心肠,水泼不进了。于釜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对于一个为你付出那么多的人,伍行现在是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来,虽然他恼怒他近乎强取豪夺,得寸进尺的做法,却又无法怒到决绝的以命相搏,只能不断地内伤,平息,又内伤。      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能隐忍到将自己当盘菜奉上还一付就当被狗咬的表情,理解归理解,配合那是不可能的。索性他现在腿还没好,看在他“柔弱”的份上,那家伙应该下不来手,一旦自己腿好……伍行摸摸下巴,发觉自己之前把自己看得太低了,咱能跑的了一次,就能跑的了第二次,那家伙能追第一次还能追第二次不成?那也还有第三次、第四次,总会放弃的。      正盘算着,门外却响起一阵喧哗……      “快,快,就是这里,大家不要怕,我们这么多人。”      “啊,多好的皮子啊,可惜了,可惜了。”      “我就说这人是故意来抢大伙饭碗的,看吧,这就是证据。”先前的那个声音又响起,还响亮了很多。      “真浪费,这皮子这么破是不能用了。”      “是啊是啊,上次我看不过去说了两句,他还揍了我两拳,害我三天下不了床,哎呦呦,我这肚子现在摸着还疼呢。”      “……”      “……”      伍行听到外面的闲言闲语,已经能够明白□分了,这个家伙做事完全不计后果,为了和他较劲不知浪费了多少食物,这里可不是后世,虽然建国已经几十年了,人们的生活水平却没有太大的提高,靠山吃山,于釜的做法,已经能够引起天怒人怨了,再加上……      “没错!而且这个怪物的眼睛是红色的!你们听说过红色的眼睛吗?他就是个怪物,怪物!”最开始的那个声音说到后面声音已经拔高到尖锐的程度,伍行都能想象他会多么用力的挥舞着手臂来蛊惑人心,“那个怪物如此滥杀,老天爷一定会降灾到我们石头村的,到时候,我们所有人,都会被那个怪物害死的!!”      果然……      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就将于釜逼上了所有人的对立面,这家伙还真是个人才,一双红眼睛,就能联系到天灾,还说的有头有尾的,真不知于釜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这么想着,伍行也起了小小的好奇心,不知那人长的什么模样?      这么想着,他便小心地趴在门缝里往外瞧,只是门外乱糟糟的,大家都在说话,看样子是群情激奋,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仿佛于釜就是那绝世恶人,而他们则要替天行道般,表情亢奋到不行,这样反而看不出是哪个家伙,伍行也不由得有些惴惴,虽然觉得吧,这事和他关系不大,而于釜也太凶悍,这十个八个村民看上去多,也挺结实的,但还真不够他砍的,也许连刀都不用?伍行不确定的比较了下外面架子上破碎的皮毛和村民的身体,这强度,似乎没有什么可比性啊。      也就是说,于釜是不可战胜的,但是群众的情绪也是要顾虑的,于是,现在的情况和将要发生的事实就是——      一大群挥舞着菜刀,柴刀的村民在有心人的怂恿下,就差嗷嗷叫的冲上来——而伍行是屋里唯一的人,受伤的人,三言两语撇不清关系的人,堪忧啊。      而关键人物于釜,正在外出采药中,呃,也许还会再猎些动物回来练手艺?——那就有两种可能,回来吧,人赃俱获,于釜反抗,血流成河;不回来吧,伍行估计就要□,然后于釜生气,血流成河。      结果貌似一样,过程则差了很多,伍行突然发觉,自己在这件事里,貌似过了一把祸“兽”殃民的瘾,虽然还没品出什么味来,却也知道逃避不是办法。      于是伍行稍稍思考了一番,便鼓足勇气推开了门……      门外鸦雀无声,大家都盯着他瞧……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人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伍行,外面吵吵闹闹的就像菜市场一样,虽然大家情绪很高,却似乎还没想好对策——话说,你们到底觉得还需要什么对策啊,伍行有些尴尬地站在门口想到,刚刚的念头又冒了上来,要不,我现在就溜了?于釜发现他不在,估计也没心思和别人动手,而他也能从这件事里顺利脱身,继续他的逃跑大计。      这个念头才转,伍行就发现已经迟了,别人或许不会注意木屋的动静,事情的发起人怎么可能不会注意,果然,很快的,激动的村民们就“刷刷刷”地看了过来,伍行如愿地体会到了一把万众瞩目的感觉,僵在那儿,手里微微冒着汗,只能故作淡定矜持地点点头,他知道,他的外表还是有一定欺骗性的,装!装有文化的人(这话怎么这么奇怪?)就是他的对策,他装的越是像,这些人越是不敢妄动,毕竟战争消耗的不只是物资,还包括大量的人才,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现在的人才对于大周国而言,称是宝贝也不为过,伍行虽然差不多十年没有读书,但毕竟受过十多年的现代教育,这里的人有些即使一辈子也不见得能拥有伍行所拥有的见识与学问,做官做学士,他可能不行,用来震慑一下这些无知的村民,还是足够了。      也就是说,他本来就是文化人啊,装什么啊装,根本思想一转变,伍行的底气都足了许多,他轻咳了两声,做好心理准备,居然发现有个村民脚下一呛后退了两步,于是信心更足,带着含蓄而文雅的微笑,往前稍稍走了两步,彻底暴露在村民们的眼前。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洗的发白,还带着一块不大不小的补丁的长裳——虽然与他手艺人的身份不符,却因为宽松舒适而让伍行喜爱非常,一直穿着此类的衣服——现在用来唬人,咳,是明确身份,更是适合不过了,他微微勾住袖口,拱手一礼,道:      “不知诸位乡亲到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一句文绉绉的话脱口而出,虽然用的不伦不类,却直吓的对面“哐当哐当”一片响,“武器”掉了一片,回礼更是五花八门,有拱手的,有鞠躬的……嗯,鞠三躬,还有一个差点跪下磕头,还好被人一把拉住。      伍行看着眼角一抽一抽,不知该感叹这些人纯朴,还是该为自己被“供起来”感到哭笑不得,不过那唯一一个比较冷静,没真让那老人家跪下的应该就是发起者吧,伍行仔细打量着他,年龄并不大,还没蓄须,一米七几的个子,似乎有些瘦弱,唔,想想刚刚那嗓门,肺活量不错,所以身体应该差不到哪去,五官并不出色,只是多了分叛逆,反而让人有欺负的欲望。      伍行怎么看也没看出他有被于釜人身攻击过的样子,难道是言语攻击?于釜的确有这个能耐,他不禁心有戚戚的想,那人不论哪种性格都能气死人不偿命,但是应该还不到生死相搏的地步吧,否则,这个男孩早就不在了,于釜,不像是会放任危险继续留着的人。      分析完毕,这是一个心思狭隘的小鬼,而对面的小鬼也在打量着伍行,目光从疑惑到敬畏再到凶狠,两人眼神交汇时,真可谓是电闪雷鸣。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是七夕了,姑娘们,你们有狼了没,吾表示无限寂寞,漫漫长夜,无心睡眠呐`~~~~ ☆、七夕番外   咳咳,本文过去,现在,将来,都会提到一个大众化的龙套——大家,那么“大家”指的是谁呢?也许有的亲怀疑是于釜的亲友团,俺表示,在这一点上,咱是后妈,甭说亲朋好友,认识他的人估计没一个敢和他讨论人生大事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意义,那么,于釜到底是从谁那里知道一个男人是需要一个娘子的呢?      这就要从几年前的“七夕”说起,至于为啥是七夕,就不用咱解释了吧      那日,可谓是晴空万里,野花绽放,连树上的落叶都比往日多了些风味,于釜的心情也比往日更加阴郁,因为,从早上到下午,他还没找到一只猎物,虽然每年总有那么几天他会饿肚子,今天却尤其不能忍受。      不知是谁趁他不在家的时候,将他的储备粮都偷走了,活动,死的,连他和和尚庙里那些光头换来的一些米都不见了!      他很饿,很不高兴,从来没有人敢动他的东西,从来都只有人一见他就跪下给他送东西,而且在目送他离开前绝不会爬起来(人家那是吓的),他也就从没考虑过,那个木屋太不安全了,他决定,等吃饱了就搬家,他记得附近有一石洞,等他把门一堵,谁也别想进去,哼!      于釜在山林中站了会,今天的林子里连空气都是躁动的,看来是别想捉到什么吃食了,只是一些果子又无法填饱他的肚子,烦躁让从来不思考的他也不由得怀疑,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他砍了两大捆的柴,决定到和尚庙里换些吃食,虽然他昨天才送了整整够用半个月的柴,但他想,那些和尚是不会计较的,他们从来都没拒绝过他(你确定他们是不拒绝?),远远看到寺门的时候,于釜发现,从不开放的寺门大大开着,门前更是站着一个迎客僧,他更加狐疑,难得起来点好奇心,难道今天有什么大人物要来?      他等了会,果然看到三三两两的男男女女面带奇怪(那是羞涩)的笑容走了进去,手上提什么的都有,动物,花啊什么的,那和尚来者不拒。      于釜可以断定,这些人就是让他饿肚子的罪魁祸首之一、二、三……了,他紧了紧身上拉着柴火的绳子,和尚收了那些东西,更没有理由拒绝他的柴火了(你这到底是什么逻辑啊喂)。      迎客僧含笑朝他点头,只是笑容有些意味不明,于釜也不在意,他熟门熟路地朝厨房走去,从刚刚送来,嗯,而且现在正源源不绝送来的鸡啊鸭里面选择肥硕点,大个点的,并且毫不羞耻的考虑要不要分几次全都拿走,反正这些和尚不吃荤,回头把东西放了,他在外面等着抓更麻烦。      用所有物的眼光扫视了下厨房里的活物,于釜的心情终于好起来,觉得今天的确是个好日子,左手拎鸡,右手拎鸭地从后门出去,才走不远,就听到一个男人在用奇怪的声音呻吟着——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阿花,我想你想的好苦。”      “喔,大才哥,你总是这么多才,你在相思我么,我也很相思你。”      “果然啊果然,阿花,只有你是我的知音,只有你知道我的才华,我愿与你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呜呜,大才哥,阿花等你这句话等了好久了,你终于说了,我们马上回去求我爹娘,不要把我嫁给那个臭砍柴的,大才哥,我要做你的娘子!”      “阿花!”      “大才哥!”      于釜不走了,他从来没听过这种对话,也很不服,说两句人听不懂的话就是多才?瞧瞧身无二两肉,一拳就能放倒的人居然有人夸奖,臭砍柴的?想到自己刚刚才送了两担柴给和尚庙,于釜不淡定了,虽然不知道娘子说什么,但他很肯定自己被嫌弃了,正想出去教训教训这两个不知所谓的家伙,就听见有人早一步笑了出来。      “噗哧。”      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男子从对面的树丛中走了出来,他的身旁跟着一位高大的男子,此时正笑吟吟地看着那对奇怪男女离去的方向,“大哥,这就是你和我说的镜台山上的清净?”      那高大男子哈哈笑了两声,说道:“小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拿这来打趣大哥,不厚道啊。”      小行也不在意,反而摇了摇头,说道:“镜台寺又不是月老庙,他们来这求有什么用。”      男子用力揉了揉小行的头,说道:“你就是太严肃,和个小老头似的,小心以后找不着娘子!”小行的表情一僵,他却没注意,“佛渡有缘,心诚则灵,大哥也决定去试试,兴趣能给你找个大嫂,哈哈,走,走,我们去烧香。”      那叫小行的年轻男子被拖着走了,于釜才从隐身出走了出来,他又听到了那个词“娘子”,为什么大家(注意,这个大家已经出来了)都要找娘子呢?似乎找不着娘子,被娘子嫌弃是一件很丢脸,很为难的事情啊。      于釜搔搔头,却发现手里还掐着鸡脖子,鸭脖子,一个不小心,把它们都掐死了,于是决定,先吃饭,吃完再说。      这一等,就等到了夜晚,以往他都早早入睡,避开这些上山的人,所以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晚上的镜台山这么热闹。      每走几步,他就能听到有人在说奇怪的话,然后要么笑要么哭,看样子,找娘子真的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那么他要不要找个娘子呢?正考虑着,他就发现在他偷看,不是,是他在参观,呃,总之就是在他的旁边,还有一个女的在一起看,泪流满面,低低念叨:“相思树底说相思,思郎恨郎郎不知,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李郎,你既受不了这苦楚,当日何必娶我入门,如今又在此和另一女子诉苦?”      于釜顺眼望去,前方刚刚那对男女已经离去,现在是另一个男人和女人抱在一起,怎么,那个男人不找她做娘子吗?原来不被找的也很值得伤心。      于釜又看了看,决定虚心请教,对象就是身旁这个哭哭啼啼的女人,她似乎很了解这种事情。      他指了指正在啃来啃去的男女,“他是在找娘子么?”      女子瞪了这个没眼色的男人一眼,决定换个地方哭去,却被一把抓住了手腕,疼的她差点大叫,想到自己的丈夫还在那偷情,强行忍住了,这个面子她还是要的,只能使劲挣扎,却挣不开分毫,不得已放弃地低声说道:“我不走了,快放手!”      于釜也不以为意,见她不走了,也没抓着她的兴致,继续问道:“他是在找娘子么?”      “不是!”女子咬牙,脸色铁青。      于釜不信,“他怎么可能不是在找娘子,我看了一天,找娘子都是这么找的。”      “你这人,我俩素未相识,你就这么想羞辱我吗?!这男人是我的相公,我才是他的娘子,他还需要找什么娘子!”      于釜恍然大悟,“他是在找第二个娘子!”      “你胡说!”女子声音一下就大起来,又慌忙低下去,见那对狗男女并没有发现他们,又觉得悲凉,说道,“一人只能有一个娘子,可是一个男人却能有无数的女人,你说的对,他是在找娘子,不过不是第二个,我回去就休了他。”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女子低低反复吟哦着离开了,于釜正想拦着,又奇怪的打了个冷战,再注意,女子已经走远了,他不知道,不久后,那对偷情的男女就身败名裂,女的浸猪笼,男的阉□,一生凄凉。      于釜没了继续看的兴致,兜兜转转间,连他都能念两句那种奇怪的句子,只是才试着说两句,就浑身不对劲,只恨不得拔起棵树横扫一番,他也这么做了,才动手,就发现白天里见过的那两个男人,只是这次,两个男人中还有一个女人,不久后那个高大的男人和女人离开了,那个青衣男子就露出了和刚刚那个哭泣的女人相似的表情,没哭,却比哭还令人心酸,于釜停下拔树的手,就那么站在树旁,他有些好奇,这个男人会怎么做,他也想找那个女的做娘子么?      他一路尾随男子来到寺庙正殿,虽然寺里他来过很多次,这里他却从没进去过,因为里面的气氛太奇怪,他不喜欢,这次,他也是站在门口,就看见那男子跪在佛像前,一句话也不说,就在于釜以为他是不是睡着的时候,男子开口了,却不是他以为的吟诗。      “佛说,五百年的回眸一笑,换得一世擦身而过,五百年的擦身而过,才能换得一世的相知,大哥,你我无缘,相知却不能相守,是不是我前世等的还不够?”复又摇摇头,声音带笑道:“牛郎织女何来千年痴守,我等不了来世,大哥,今生你不赶我走,我就守候你百年又如何?”      于釜就那么站在门口听着那带笑的嗓音低低地面向佛祖表达着他对他大哥的感情,他说想做他大哥的娘子么?男人也可以做男人的娘子?这个答案让于釜感到满意,既然一定要找一个娘子,那么稍稍强壮点的男人比柔弱无用的女人更让他中意。      于釜有些可惜地看了看男人的背影,这个不说奇怪话的男人是他今天见到最满意的娘子人选,可惜有主了,别人的东西,他不稀罕,还是趁着天没亮,赶紧找找还有没有满意的,走了几步,于釜鬼使神差地回头,意外地发觉那个身影孤单地跪在佛祖前,不像是诉情,反而像是在请罪。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男子相恋本来就是不容于世的,而这个心里有着别人的娘子,更是他以后非翻山越岭绝追不上的,所以每每想起,这个他错失了“乘虚而入”机会的初会,成立他永远的秘密。      嘘,别让娘子知道。      *******************我是小剧场分割线*****************      迎客僧:“住持,为什么要让他们进来求姻缘呢?”      住持:“佛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      迎客僧:“……”佛说过这句话吗?      但重点还是明白了——      毁我一桩亲,拆你十座庙。      住持大智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七夕,姑娘们都出来和离尘打个招呼吧,离尘可是更了分量十足的一章,说实话,这章离尘更的很嗨,中心思想只有一个,伍行儿子,你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啊啊,于釜的人生道路就是被你扭曲滴。 姑娘们,收藏个吧?看了文,不留言,不收藏,不厚道哦?这跟偷吃不抹嘴,还想养在外面是一个道理滴,小心娘子我生气了,回头休了你们,喔厚厚厚~~~~";>收藏此文章 当然,如果你们收藏了,留言了,还不过瘾,在这空虚的日子里,某特许你们写篇长评抚慰下某同样鸡摸的心,就像某空前长番外安慰你们一样,这叫互暖啊有木有。 ☆、捆绑,反抗,男儿血性!   只见他“蹭蹭蹭”地大步上前,微抬着头看着伍行,带着讥诮的笑说道:“你就是伍行?”      伍行有些惊讶:“你认得我?”脑筋一转就有些明白了,看来,不幸得罪他的不止是于釜还有他,“你和阿子阿女是什么关系?”      少年不屑地撇撇嘴,似乎在鄙视伍行提问题的水平,压低声音道:“你们别以为可以为所欲为,欺负了我的人,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着,一把把什么东西迅速塞在伍行的手里,然后一把举起他拿着东西的那只手,转身大声说道:“乡亲们,别被他给骗了,他就是一手艺人,哪里是什么读书人,他和那个怪物是一伙的,是个骗子!”      这样也行?伍行看着把自己团团围住的村民,不得不感叹一句,现世报,还的快。中午才因为这朵雕花差点引发一场血案,现在,自己估计真的要血溅当场了。得赶紧想想,要怎么证明自己真是个文化人,呃,这么一想,伍行的表情也有了轻微的扭曲,难道要背诗?还是给他们讲解一下什么叫加减乘除?前者他忘的差不多了,后者讲了他们也听不懂啊。      在旁的少年可不知道伍行的心理纠结,只是看他微微变色,以为自己全说中,他怕了,眼中的轻视更加明显,抓着他手腕的手更紧了,大声招呼道:“乡亲们,你们说,对待这种敢冒充读书人的骗子,怪物的同伙,我们应该怎么办?!”      “把他绑去见官!”      “把他的舌头割了,看他还怎么骗人。”      “对,对,把他的手也剁了,这种骗子,手脚多半也不干净,哎哎,大牛,你家不是少了只鸡吗,多半是他偷的。”      这位老兄,您老两个“多半”,敢情就合成“一个”了啊,说实话,这这嚣张的少年其实是你们家的吧?      “哎?对对对,一定是这样,我就说,怎么就不见了呢,肯定是他偷的,张铁匠,还是你家娃聪明,我家二牛可差远了,我们村里丢了这么多东西,从来都抓不到贼,嘿,这下好了。”      你到底在好什么啊,大牛兄,你只是名字是牛,不是真的畜生好呗,脑袋单蠢的和于釜有的一拼,不,于釜还只是“单”,这家伙是真正的蠢了。再看到纷纷附和,指责伍行这家偷把米,那家偷颗菜的村民,伍行已经淡定了,他甚至想,从不是骗子的骗子,到偷了一只鸡的贼,再到长期驻扎在村里,偷遍全村无人瞧的专业小偷,其实很有希望成为史上成长最快一代贼宗,时间只要一刻钟就行,了不得啊……前提是,今天自己不会被绑起来,剁手跺脚割舌头,然后送官,以冒充读书人的罪名游街示众。      “诸位,我想这里面有些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大家不要听他胡言乱语,骗子最会花言巧语了,我们把他绑起来,就等那个怪物上钩。”少年一把打断他的话,把他掼到在地上,神气活现的指挥到,那个叫大牛的更是第一时间让儿子冲了上来摁住他,巨大的冲劲让伍行闷哼了一声,发觉事情怎么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故事里的主角不应该都是临场反应很强的吗?怎么他就那么不顺,还没开始就被人暴力打断,一群人绑手的绑手,绑脚的绑脚,巨大的力气疼的他的腿一个劲的哆嗦,知道这个时候讲道理是不行了,见那小鬼阴笑的拿着一块晾晒中的兽皮作势要往他嘴里塞去,伍行忙大喊一声: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才喊完,伍行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你就不能念念其他的诗吗?就算不能多复杂,多深奥,多让人听不懂,好歹也不能念一首赞扬农民伯伯的诗,来首和猎人沾沾边的也不错啊,比如那个形容李广射箭厉害的诗,怎么念来着?      越急越想不起来,伍行只好绞尽脑汁地想还有什么诗可以用,可他会的诗本来就没几首,这会儿只记得“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这么一念估计还得被当成淫贼。      周围的人听到伍行大喊一声后就一付苦大仇深的样子,不由得面面相觑,交头接耳:“我说,小张铁匠,这位,这位,好像会作诗啊。”村民甲。      “是啊,是啊,会不会弄错了?”村民乙。      “锄禾什么什么土的,好像是在说种地啊,俺也听的懂,”二牛沾沾自喜地道,“我听王大爷说故事的时候讲过,很久以前我们这是不打猎,都种地的,那大米,可好吃了。”      “啊,这小伙子还懂种地,又会作诗,像是个有学问的人,我们会不会弄错了啊。”几个村民开始窃窃私语,听到张铁匠老脸一阵火辣辣的,那小兔崽子不会真的弄错了吧?      小张铁匠的脸也红的不行,不知是气的还是躁的,一付被人欺骗了感情的表情,大声嚷嚷道:“不过是不知哪里听来的歪诗罢了,我也做的出来,我让你乱说,让你乱说。”一把就把旁边架子上的兽皮扯过一块使劲往伍行嘴里塞去。      伍行当然不肯,事情已经有了转机再乖乖就范他就是傻子,一边紧闭着嘴躲闪着,一边把绑着的双手举到头顶,抓着头簪就往少年的手上捅去,下手毫不留情,在受到威胁时,伍行从来不是一个心慈手软,坐以待毙的人。      少年虽然措手不及,反应却也快,及时缩了缩,手上极幸运的没被捅个对穿,只是划了一道极长的口子,一下被激起了凶性。      “你还敢动手?!我打死你。”巨大的拳头带着风声朝伍行落下,另一只手干脆硬压在伍行的嘴上,不让他有机会躲闪,却连带着将他的口鼻一起捂着个结实,每一个呼吸尽是腥臭的味道,让伍行不由得想起那一盘盘半生不熟的烤肉,想到那只无辜的小狗,当它的生死掌握在别人手里,最终死无全尸,成为别人盘中餐时,它是否也为自己的弱小而感到……恨?      伍行知道少年是为了阿子姐妹报复来的,现在才结束战争几十年,民风彪悍,许许多多少年人更是听着老一辈的战斗故事长大的,即使淳朴的农民,都不是可欺的绵羊,更不用说整天与野兽搏杀的猎人了,杀个人,没有谁会有心理负担,而朝廷为了保持这份彪悍之气,只要事出有因,都会睁只眼闭只眼。      伍行怨恨少年出手不分轻重,睚眦必报,更恨自己无用,堂堂男儿竟被一少年制住,若是真死了,也只留下耻笑,到那时若是于釜一边抱着他的尸首大喊“娘子”,一边大开杀戒,血流成河,那他可就正要死不瞑目了。      周围的村民们虽然觉得弄错了,却也没人阻止,只在伍行因为无法呼吸而憋红了整张脸眼看快不行了,才几个人上去扯开少年,对于他们来说,一个还不确定是否是读书人的骗子,竟然敢出手伤人,打几下是应该的,即使以后能够证实他是读书人,可之前并不知道不是吗,打了也就打了,还能怎样,顶多就是扯平了。      伍行闷不吭声,一动不动地被打了好几拳,他知道施暴人一般要听到被施暴人的惨叫或是看到对方反抗,挣扎才会觉得爽快,否则只会越打越郁闷,越打越烦躁,下手也越来越重,他也知道这种时候应该设法保全自己,可是他咽不下这口气,打不死我,我要你好看,打死我,我也要你郁闷至死!      伍行的性子虽然冷静温和,待人和善,却也有自己刚强血性的时候,他以自己的命做赌注,赌这群村民不会真的让自己被打死,只要有机会,只要有机会……      少年刚被拉开,伍行就拼尽自己憋着的一口气,腰部一个打挺朝少年的头部撞去,从掉落的兽皮后露出的嘴巴更是张的大大,作势要咬,即使撞不到你的脑袋,也要咬下你一块肉!      事实证明,伍行的忍耐与突袭是有效的,他不知撞上了对方哪里,但头眼昏花晕过去之前,他知道,自己死死咬住对方的一块肉,不松口!! 作者有话要说:攻受只是床上的定位,不是力量的定位,伍行相对于于釜来说是弱者,是他理所当然的雌伏者,却不代表伍行本身是个只能靠男人,只能撒娇的娘们,这是离尘自己写文的立场,那么,亲们,你们对于本文的小攻和小受又有什么看法呢?这样的他们你们是否能够接受? ☆、小怪物笑的更欢了   于釜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人的后脑勺,对于被死死咬住已经渗出血丝的胸膛毫不在意,只是有些担心对方的牙齿会不会酸疼,他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他只知道他的娘子被人欺负了!差点就死了!就在他的家门前!!      而他只来得及在最后提供一个胸膛,他一直知道这人很凶悍狡诈,不是拿匕首捅他胳膊,就是用簪子捅他眼睛,现在更是……      于釜很生气,恨不得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杀光,却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他都不知道他的伴侣凶悍至斯,当他一头撞进他的怀里,咬上他的胸膛时,他只觉得心脏“砰”的一跳,又停了一拍,一种陌生的感情包围了他,有些痛痛的,怪怪的,被咬的地方似火燎火燎的,他想,即使这人不是他的娘子,他也不要离开他,让他受伤,更不要他再像这次那样,伤痕累累却与敌人至死不休,这些事由他来做好了。      轻轻地单手用婴儿抱的姿势将伍行固定在怀里,于釜慢慢地站了起来,他答应过老和尚不妄动杀孽,以前是为了找回娘子,现在则是为了能陪在娘子身边,他这么弱,又这么凶悍,没有他在,怎么办呢?以后一定还会有其他人,毫不在乎地欺负他,他不想每次都替他报仇,他要在危险发生前就把它扼杀掉,不过这次也不晚,于釜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冷酷的表情,不是野兽般的阴狠,而是属于人类的无情。      不杀人,同样可以让人悔不当初!      二牛站在最前面,看着这个浑身煞气的男人一步一步走来,心里不断忏悔,他不该怀疑大力的话,虽然他老是爱吹牛,但是他现在相信了,这男人绝对有能力两拳就将人打得三天下不了床,证据就是他无力地耷拉在身侧的右手,这是刚刚被男人一把抓住手臂摔飞出去的结果,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原来这么重,也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手臂这么结实,刚刚飞在半空中的时候,还以为手臂会被生生撕裂呢,呜,如果能活过今天,我一定要减肥!      愿望是美好的,可还是不得不面对现实,二牛抓紧手中的柴刀,紧张地左右看了看,大伙都在他身后离他最少两米远,大力和张铁匠正死死地压着小张铁匠不让他再惹祸,一双双殷切(?)的眼睛就那么注视着他,也是,刚刚男人就像蛮牛一样直冲了进来,挡路的——譬如他——都被摔飞了出去,体弱的干脆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二牛觉得自己责任重大,石头村的未来就掌握在他的手里,于是他大吼一声给自己壮胆,就冲了上去:“怪物!纳命来!嗷嗷嗷……嗷?嗷!”      众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二牛嗷嗷冲上去一拳……打到男人脸上?!      打到了?!      一个个猛抽了口气,擦眼的擦眼,闭眼的闭眼,再看,二牛已经以更快速度嗷的一声被踹回来,不由的点头,这才对嘛,然后恍然,二牛败了,不就没人拦住这怪物了?      大伙儿面面相觑,握着武器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红眼睛的怪物,当然应该除去,可是如果打不过怎么办?要不先安抚他?作为领头人的父亲和第一战斗力的父亲——张铁匠和大牛已经凑在一起小小声地商量开了。      “我说老张,你讲句实话,你家小子怂恿大伙来这是真的想为村里除害还是为了泄私愤?”      “嘿,我哪知道,到了现在有区别么。”      “怎么没有,你以为我是我家傻二牛么,若是私愤,自然是你们自己私了了。”      “你聪明,你聪明怎么让你家傻二牛冲上去给人当沙包呢,明明自己看戏看的乐,刚刚喊的比谁都大声,怎么,看自己儿子被揍不舒服还想让我儿子再被揍一次?”      “难得来两个外乡人嘛,没有交流怎么增进彼此的感情?再说你儿子明显就是欠揍,手上功夫没学到多少,嘴上功夫倒是有你几分真传了,没知识还偏不承认?红眼睛就是怪物,真是连常识都没有,瞧瞧,现在惹人嫌了吧,少了几颗牙也好,起码能安静几天,”说着用力拍了下被他俩老头坐在身下,又被大力捂着嘴巴的小张铁匠,抬头看戏看得津津有味,“啧啧,你看,现在不是挺好的么,小怪物都笑了,挺高兴的嘛。”      张铁匠刚想反驳,听了心下不妙,顺势抬头,顿时吓得一跳三尺高,“我勒了个去,你眼屎糊了吧,再不阻止就没人能捕猎了,今年冬天你就等着绝粮吧。”说着一马当先往前冲,可惜已经晚了,就他们低着头说话的功夫,该结束的,嗯,都结束了,那小怪物笑的更欢了。      于釜一动不动地任那猛汉打了一拳,老和尚说,不许太过暴虐,却没说过被揍了不能反击,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能找到漏洞,能够畅快的为娘子报仇,他就忍不住扬起嘴角,你知道一个面无表情的人突然勾起嘴角是何等诡异的吗?反正原本就紧张的村民立时就有好几个承受不住,如同尾巴被点了鞭炮的公牛般举着武器就攻了上来。      好在二牛只有一个,石头村的人大部分还是脑子好使的,这些猎户们也不喊口号——不知是不是嫌丢人,当先一人憋着劲就朝于釜抡起斧头来,后几步跟上的则砍手的砍手,跺脚的跺脚,分工配合,默契十足。看上去还像是那么回事,估计他们平时狩猎大型动物就是这么干的(顺便说句,活捉大型猎物的分工可以详见上章活捉伍行的动作)。      显然,这些动作也勾起了于釜对于娘子身上绑痕的猜测,下手越发不留情,原本抓住那当面迎来的斧头打算强抢的手硬是往前递了一递,冒着被砍断的危险,抓住那拿着斧头的手就是一个用力,一声“咯嚓”声响起,于釜已经从对方软绵绵的手中抢过斧头,一脚踹飞他的同时,斧头被他舞的大开大合,慢两步上前的猎物硬是进不得身——毕竟没到拼命的时候,谁也不想白白的断了吃饭的家伙,却不知他们这一瑟缩,于釜嘴角的笑就又上扬一分,一手抱紧伍行,一手就朝想要剁他左手的汉子砍去,却在他作势要挡的时候中途砍向右边的汉子,一斧横扫,斧背狠狠撞向那人的胸膛,硬是将人砸的喷出一口血,而左边因他中途转向而呆愣半秒左右的汉子也被于釜趁机一脚踹飞。      于釜的力气极大,所以他住石室,用石器,普通木头甚至不及他一合之力,虽然现在对付村民一人只是一招,却让接触的人全部倒地,再无一战之力,也没有再战之心,这男人,是怪物!      同样的形容,不一样的评价,幸好他没下杀手,所有人在忍受身上疼痛的同时都在庆幸,然后就是深深的明悟,一个怪物只是老老实实的杀野兽的话,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结果他们被人一煽动,脑袋一热,就给了对方发作的机会,自己送上门去给怪物练手,你没看到怪物越笑越欢了吗?      张小铁,你丫的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抽的不是一般厉害,知道亲们大多无法留言,沮丧ING,某离正在冲分频的自然榜,这样的成绩总是差点,亲们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进入某离的专栏收藏下作者?某离的作收才十几,起点就比不上其他人了,方法就是,在专栏名字“小桥,流水,人家”旁边,有一个“收藏此作者”的图标,点一下就好,不用三秒钟,谢谢大家支持。 ☆、水+布=娘子要洗澡=美美的背   伍行又做梦了,梦里的他在穿越沙漠,烈日当空,而他已经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双腿就像灌了铅似的难以动弹,并且又饿又渴,他不知道自己在坚持着什么不肯倒下,直到看到一只红眼的怪物突兀的出现在面前,他已整个扑了上去,狠狠地咬上怪物的身体,誓要生啖其肉,生饮其血,却发现到口的肉居然变成了石头……      他的牙快崩了!      痛的他不得不醒过来,然后发现……      自己的嘴巴居然被人紧紧掐着,呈半开状,面前居然还有一颗乳粒被人掐着往自己嘴里送。      会这么做的不作二人想,只是这家伙又发什么傻,不喂药喂粥改喂奶,现在的日子已经艰难到这种程度了吗?就算喂奶也要他有那玩意儿才行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      这一连串类似呻吟的发音是怎么回事?!其实,他是想说,于釜,你给我放手!多有气势的一句话啊,可惜……      索性,堪堪碰到他嘴唇的时候那家伙停手了,只是犹豫了很久,久到掐住伍行的手已经放松,久到伍行也嘿嘿冷笑的嘴唇微前,一口狠狠咬住!      就不信痛不死你个乘人之危的疯子!      “啊!”于釜果然低吼一声,浑身一颤,一手松开他的嘴,改抓他的头发,伍行正想顺势松口,没想到那家伙居然一把压住他的后脑勺把他死死按在他的胸前,“好舒服,娘子,再用力些。”      你以为我是在做什么!      伍行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幼稚,很无力,天知道在清醒之后看到他一脸傻样的“调戏”自己,他有多么的愤怒,昏迷前自己的受辱,拼死反击究竟算什么?现在他能好好的被人抱在怀里占便宜,已经摆明了事情是被这个自己一直看不起的莽夫武力解决了,伍行第一次发现,这个自己一直居高临下看待的男人有了一点值得让他嫉妒的地方。      这样的自己很丑陋,伍行想,“噗通”“噗通”的心跳声透过牙齿,震得他心慌意乱,连自己的心跳都有跟着变速的感觉,心跳同速,那是一件让他想都不敢想的事,不由得缩回牙齿,紧闭着嘴巴就这么贴在于釜身上,似乎这样,就能隔断些什么了。      伍行的冷处理也许是让于釜感到不安,也许是让他感到无趣,总之,他终于还是松开了他,有些失望不舍地将他放回床上,而他自己也乖乖地找了离他不远的地方坐着。      伍行也懒得理会,径自靠着床打量了下自己,身上还是那套脏衣服,嘴巴很酸很疼,但脸上并没有什么大的伤口,身上也很痛,却多是些淤青,没有伤到内府,可见那小子只是泄愤,看着严重,除了差点憋死他外,并没有给他造成多大的伤害。      拿眼角看看对面局促的就差拿脚尖画地,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却还时不时走神用手抚摸一下胸膛一个人傻笑的疯子,本该觉得对方□下流,自作多情,决定像往常一样对他视而不见,打消他念头的伍行,沉默了半天还是没话找话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事情怎么解决的?”      说实话,两个人能好好的坐在这里,没有被当成怪物烧死,伍行觉得,已经是件值得庆幸的事,自己能力不足,无法自保,是他身为男人的耻辱,却不是他嫌弃嫉妒对方的理由,武力强大,是对方觉得骄傲的一件事。为了显示自己其实并不在意,并不嫉妒,伍行决定,给予对方足够的赞美——如果于釜希望的话,,当然,如果能顺便解释下,他究竟是吃错了什么药,想要给他“喂奶”,只要不太离谱,他也会原谅他,毕竟这憨货,绝没那个胆子在他睡觉时乱来,尤其是他昏迷的时候。      只是伍行的语气还是太过僵硬,他实在不适应和他近乎朋友的聊天,但于釜显然没有听出来,他似乎等待这一刻很久了,挺起胸膛,就连耳朵都抖了两抖,一脸得意地大声说道:“娘子,总共35个人,只有28个被我打的吐血下不了床哦,没有一个死的残的。”      伍行面皮抽了抽,一脸淡定的点头,没死人,很好,没残疾,更好。      于釜受到鼓励,更加大声的显示自己的“聪明能干”,那笑容几乎可以咧到耳根,在娘子面前显示身为丈夫的能力,那是相当重要的:“我故意让他们先动手,这样我是反击,不是乱打人……”      点头,你还是乱打人,有机会的乱打人。      “本来我只打算一人一下就算了,可是到最后居然有两个老头很厉害,硬是让我多费了一番功夫,身上还被打了好几下,但结果还是我赢了。”于釜站了起来,委屈地显示古铜色上身上几道并不明显的淤痕,但还是不忘说明自己的战斗力很强。      伍行再点头,打倒两个“老”头,的确很值得夸耀。      于釜不觉,终于将自己最聪明的做法说了出来:“我看两个老头都有几下子,就觉得那些年轻人是在装的,为了防止他们背后下黑手,我又给他们每人补了一下……”      伍行的头再也点不下去了,连“下黑手”都懂,其实,你是在说你自己吧?这下,村里的人是真的恨不得他死了,他就觉得奇怪,于釜见他被人揍了,怎么可能下手那么“轻”,恐怕即使没那俩老人,他也会找其他理由再补一下。      “于釜……”看着对面一脸喜滋滋,略带期待地看着自己的疯子,伍行忍不住抹了把腮帮子,至少下这么重的手就不用担心对方马上上门寻仇,就算是报官,凭剩下那些妇孺来回也只是需要2个时辰,况且现在已经是傍晚了,等那些官差来了天也已经黑透,他们还有充裕的时间离开,伍行自我安慰着,还是受不了对方太过热情的眼神,视线略低,看向了他的胸膛,目光随意乱扫着,却不意看到了对方心脏处了两个牙印,一个自然是他刚刚留在对方……上的,伍行的脸有些红,觉得那个印子太过暧昧,就将注意力集中在稍稍上面的位置,那儿也有一个类似的牙印,难道是……      “你过来。”      伍行的视线就在那个牙印上纠缠着,牙印深可见血,那一块肌肤颜色深紫,只是他的肤色太黑,所以看不怎么明显,但反过来想,能在他的皮肤上留下这么明显的伤势,该是咬的多么的狠,此时已经略有些浮肿,轻轻碰触一下,软绵绵的,干涸的血渍粘在上面,伍行眉头一皱,这家伙就不怕感染么?      一抬头,就见那家伙满脸红晕,眼神飘忽,一双爪子在自己头上抬起,放下,放下,抬起,不知在想些什么,就像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好不容易在昏迷中松开了他的肉,他还要一个劲的将肉塞回到他嘴里一样。      只好拿手在他眼前晃晃,想唤回他的注意力,却被对方一把抓住,按回到伤口上,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娘子,再用力些。”      伍行终于悟了,这家伙就是一M啊,但他可没有残害别人身体的欲望,原本想假笑一下,只是腮帮子疼的厉害,变成了嘴角抽动,一个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说了两个字:“水,布。”      于釜更高兴了,眼神更亮了,水+布=娘子要洗澡=美美的背,圆圆的屁股,还有白白的胸膛,“俺,俺这就去,娘子,很快,很快!”      看见对方如此不知死活,伍行也“嘿嘿”冷笑起来,可以想见男人被热水烫到伤口龇牙咧嘴的表情,他真的一点也不嫉妒,一点也不生气,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人,想看上另一个人,就必须发现他身上的闪光点,从一个莽夫身上找闪光点比从一个文弱书生身上找迷人点还难,离尘几乎揪掉了一根头发,这章改了又改,伍行这时对待于釜的态度很不好把握,现在这样总觉得还只是差强人意 皮埃斯,经过前两章的刺激,本章治愈了没? ☆、猛男的纯天然色拉油   于釜很失望,很难过,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已经对他和颜悦色,愿意与他肌肤相亲的娘子会这么对他,当他热情高涨地搬回一大桶热水进房间后,对方居然告诉他,那是给他洗澡用的,因为他身上太臭了。      被娘子嫌弃反正已经习惯了,于是他又振作起来打算脱裤子,娘子却又嫌弃他的行为粗俗下流,其实他只是打算脱了外裤,随便擦擦就好,这个时候,他不想再离开娘子,让娘子待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那会让他心绪不宁,可这没法跟娘子说,只好怏怏地搬着木桶来到屋外,娘子却又让他留一个小木盆和一块布巾下来。      也就是说,他和娘子还是用着同一桶的洗澡水,他在门外洗,娘子在门内洗。      他在门外脱裤子,娘子就在门内脱衣裳。      他在门外望着门内,娘子……      将门窗都关的死死的。      叹了口气,于釜认命地拿起木勺一勺一勺兜头淋下,至少,娘子现在会稍稍关心他了,不管是怜悯、同情、歉疚都好,只要别老想着跑就行。拿着布巾随意地擦拭着身上的水珠,这个战斗澡就算结束了,见伍行还没有开门,于釜忍不住又开始浮想联翩,娘子这个时候一定还在擦身吧?他会把衣服都脱了吗?还是只来开衣襟?又或者只是将布巾从衣服下摆伸进去……      明明已经是深秋,明明刚刚洗过澡,于釜发觉,自己又热了,自己的小兄弟更是精神抖擞,他双手捂着下|体,狼狈的转过身去,明明伍行在屋内什么都看不到,他还是觉得心虚,一把把头伸进只剩半桶的水里,近乎窒息的感觉非但没让他感到好转,反而像是堵住了所有外|泄的通道,将一把火憋在他身体里,他难受地夹着腿左右磨蹭了蹭,上次大黄小黄恩爱厮磨的场面不期然地闯入脑海,心中羡慕的发狂,什么时候,他和娘子才能……      胸口上的牙印不知是沾水了还是怎么,火热的发疼,于釜终于停止近乎自虐的举动,转头看看房门,又来来回回磨蹭了下,终于一咬牙跑进隔壁的小房间里,从箱子的最底层翻出一件补丁诡异的内衣来,就那么靠墙坐着,迫不及待地将衣服往下|身一盖……      然后?没然后了,于釜发觉事情更不妙了,他的症状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因为他很激动,很紧张,很开心,也很刺激——因为娘子就在隔壁,随时可能洗完出来看到他这副样子,而更加严重了,最严重的是,虽然他不介意让娘子知道他多么渴望他,但绝不能让他知道,他、不、会!      事关一个丈夫的尊严问题!娘子本来就嫌弃他,要是让他知道他连这个都不会,他肯定彻底没希望了。      他知道大黄小黄在一起做的是夫妻都会做的,是生娃的必经步骤,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现在不想生娃也会想和娘子做那种事,而且现在也没有洞给他插,那他的小兄弟要怎么办?看着将雪白的衣服顶起一块的小兄弟,于釜彻底傻了。      伍行在房内擦澡也擦得不舒服,死要面子活受罪,其实他如果开口要于釜将整桶水留下,那家伙一定不会拒绝,还会很开心,只是自己的本意只是要对方将身上的伤口清理干净,顺便逗逗他,虽然于釜不知道,但自己总是没法理直气壮地享用对方的劳动成果,尤其在对方因自己受伤的情况下,最后让他留下一木盆水,伍行已经够躁的了。      在房内磨蹭了一会儿,听到门外的水声停了,伍行又等了一会,正要开门,却听到门外突然响起更多的水声,于是动作又僵住,想了想,将一些要用的东西先打包好,确定门外真的没有声音了才打开门,只见水花溅的地上都成了泥浆,于釜人却不见了。      有些狐疑地一瘸一拐走出房间,就听见隔壁传来微微的喘息声,不会出事了吧?难道伤口沾水真的很痛?伍行不由得有些歉疚和感慨,这憨货也太实诚了些,只要不惹火他,还是蛮好欺负的。      这么想着,伍行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地走进了隔壁,就看到一个猛男就那么双腿磨蹭地坐在他面前的地上,浑身赤|裸,就在腰间盖了件衣服,索性这厮还有些脸皮,见了他知道脸红,双手死死捂住下|体,那细细的喘息声就是从他嘴里发出的。      伍行顿时觉得一道闪电劈在了他的头上,他是个GAY,一个猛男,一个身材很好的猛男,就这么赤身裸体地坐在他面前,面带羞涩,脸带无辜,关键部位遮的严严实实,一双手却欲盖弥彰地捂在上面,其刺激不亚于一个绝世大美女对于少林寺老和尚大跳艳舞,完全不设防下,伍行脸黑的发现,自己居然有反应了……      不知谁说的,男人发情与上半身无关,只与下半身有关,从前他嗤之以鼻,因为虽然年幼时偏爱“欣赏”猛男,伍行却从未动过心思,对于大哥,更是又敬又畏,连幻想都只敢奢望对方的注视,现在不设防下,居然着了一个疯子的道!      他从来不知道这家伙居然懂色|诱,还这么诱人,心里的嫉妒更甚,若是我能有他一分不要脸,大哥说不定已经是我的了。      这么想着,伍行决定要深深打击对方,彻底灭了他的念头,让他知道,对我伍行,色|诱是没有用的!      本来想走近几步好好嘲讽他一番,让他知道他这样是多么的有碍风化,身上的肌肉是多么恶心,发出的声音是多么难听,可一想到自己就是这家伙色诱的对象,又有种羊落虎口的感觉,怕对方恼羞成怒,那就得不偿失了,于是稍稍往前抬的腿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决定暂时忍忍,不让这家伙得逞就是最大的打击——实际是因为自己武力拼不过,色诱抗不住,但他是不会承认的,干咳道:“咳咳,嗯哼,你忙,我在隔壁等你。”然后淡定转身。      可这一幕在于釜面前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本来他心里就有阴影,这下可好,不但让自个还没追上的娘子见着自己如此“不丈夫”的一面,对方还肩上背着一个包袱,一副打算离开的模样,可谓是双重打击,于是一直遮掩的于釜也不顾忌了,一个飞扑就把人直接抱起,裸|奔到了隔壁房间的床上,动作一气呵成,也不知究竟在暗中想了多少回,才碰着床,就听“撕拉”一声,两人彻底坦诚相见。      速度之快,动作之流利,让伍行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就发觉自己的嘴唇被对方的大口紧紧地包裹住,两人的身体紧紧地拥在一起磨蹭着。      这混蛋居然真的敢用强的?!      这个念头才闪过,心中一紧,火气才起,伍行就听到一句令他哭笑不得的话,然后脸上火辣辣的,觉得自己才是那个不知羞耻的人……      “娘子,别嫌弃我,呜,娘子,好难受,帮帮我,娘子,我找不着洞了,呜呜,娘子,俺真的会,俺看过大黄小黄做过,你别走,俺真的行。”      颠三倒四的表述,伍行即使不能完全听明白,重点还是知道了,更何况于釜肢体语言的生涩也能做出补充说明,别看这家伙嘴上攻击他攻击的凶猛,两只手就只会像擦澡似的背上使劲摸,下面的重点部位就更不济事,除了左右扭扭屁股乱蹭两下,就什么也不会了。      再配上于釜那一脸真诚倔强的表情,真是,真是……      噗哧。      伍行还是忍不住笑场了,偏过头肩膀一抖一抖的,既笑他,也笑自己。      可于釜不会知道,此声对他而言,不啻于一道惊雷,被嫌弃了,被嘲笑了……“娘,娘子?”      感受到身上压着的身体的某些部位因为他的笑声而一下子消沉下去,伍行更是笑不可抑,他终于确定,在这个男人身边,他会很安全,很安全,至于色诱什么的,完全不需要嫉妒,伍行相信,此乃天赋……      噗哧。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这章会不会出现口口,望天,某离的第一个不是伏笔的伏笔体现出来了,还是乃们真的以为,于釜看“动物世界”只是因为欲求不满而发春?这CJ的孩子不过是在观摩学习罢了,不过效果似乎不佳?摸摸下巴,某离会在制造机会给他学习的,毕竟这么好的天赋不利用可不行哪,摊手。 PS,明天就过七月半了,乃们吃好了喝好了,别忘了来和某离招呼一声哪,某离可是在玩命码字更新中,泪。 PPS,才更新就发现被锁了,原来标题就口口了,亏离尘这章名字早早就想好了,只好将色诱改成色油,好吧,还是不行,继续改,色拉油,看看成不,抹汗,色诱果然是不被允许的,就是纯天然也不行哪,口胡 PPPS,好吧,原来不止标题,内容也不健康,继续擦汗,找找到底哪里不纯洁了,原来不止色、诱不纯洁,自己发春也不行哪 ☆、七月半番外(修)   七月十五,鬼节,又称中元节或盂兰盆节,在这一天阳间的人会祭祀先祖和附近的冤魂,希望家宅和顺,先祖安宁。      在这一天出生的孩子,又称为“鬼子”“天胎”,非前世修善不可转世,见鬼神可不拜,老人们都说,这天出生的人,命好。      于釜就是这天出生的,照理说,他应该是个备受宠爱的孩子,可惜,他出生的那天,族,灭了。      这是个战乱的年代,尤其是快要大一统的时候,战争尤为激烈残酷,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是每一个领兵者的基本常识,不要说什么善待战俘,在这个思想落后的时代,坑杀是最基本的手段,于釜能活下来,并不是那些士兵的仁慈,而是因为,他是遗腹子,是事后掩埋尸体的一个老汉从死人堆里接生出来的。      “七月十五,鬼节生,前世修善,今生染血,秉众魂之怨气,不惧鬼神,不怕刀釜,好啊,好啊,孩子,我们于家村就剩你一根独苗了,你以后就叫于釜,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那些屠杀我族人的畜生们,即使做鬼,你也要将他们投下地狱!”      老汉是这场悲剧的唯一见证者,他活着,不是侥幸,是那群伪善者的“慈悲”,他们杀光所有的人,徒留一个快入土的老人目睹一切,并允许他为死去者掩埋尸体,或日后找他们报仇。      老汉心魂俱裂,耳边阵阵仇人恶意的笑声,却知报仇无望,因为,那群畜生,他们将所有死去的人都补上了一刀,在脖颈处!可惜天意啊天意,天不绝他们于家村,他们唯一的希望留了下来!      在孩子睁眼那天,看着孩子血红的双眼,老汉哭笑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在孩子面前提到一次复仇,天生血眼,前世哪可能是什么善人?即使是善人,这世也是煞气十足,这已经是他们族唯一的血脉了,若是成了杀人狂魔,他死后又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更重要的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大一统的脚步不会因此慢下来,战争快要结束了,等到孩子长大,那些失败者恐怕早已被送上绞刑架,或是发配到某个偏远的角落去了,终其一生,都难寻着一人,其他人就算了,当初下令屠村的那个领头人,他无论如何也要亲手宰了他,终于,在于釜五岁那年,老汉等不及了,他将小小的于釜偷偷放在镜台山下的某户人家门前,偷偷看着他被人喜极而泣的抱起来,便带着遗憾和不舍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      在这个十不存一而且战乱基本结束的年代,他并不担心于釜会受到伤害,每一个年幼的孩子,都是家庭的希望与心灵的寄托,他只是私心地在于釜身上挂了个木牌,上面写着于釜的名字与生辰八字,抱着万一的念头,能让他以后为于家村传递香火。      只是他忘了,于釜有多么的与众不同,即使是小小的孩童,他已经显示出了自己不受拘束的野性,老汉是他第一眼看到的人,也是他在这世上最亲的人,在老汉身边的他,乖巧懂事,可是老汉的离去,却让他发出了幼兽第一声悲吟。      年幼的于釜并不知道老汉去了哪里,但连续几天见不着人后,天生的直觉还是让他意识到自己被抛弃的命运,他第一次显示出自己超出一般孩童的巨大力气和难驯的脾性,在他第二十一次咬伤自己的养父,并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时,所有在场的人终于惊悚了。      稚嫩的身躯,野性的眼神,带血的嘴角,这孩子才五岁啊……      “这孩子好像是鬼子吧?”不知谁说了一句。      “他的眼睛也是红的,恐怕不是病吧?”另一个人猜测道。      “他是被人遗弃的,还是族灭了?”      ……      ……      不祥者!      在场的人同时想到,看向于釜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善。      长达百年的战争与动乱将所有人都打怕了,当它终于结束的那天,大家都期盼着日后的和平,所有可能改变这一可能的人或事,都是他们的敌人,即使,对方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      但亲自对一个孩子动手他们还做不到,他们只是不再阻拦于釜的离开,而于釜小小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找到爷爷!别无选择的,他跑进了镜台山,在野兽环绕,毒草丛生的山林里,若是说于釜独自一人活到了成年,或是有了什么奇遇,成就一代魔王,那也太掰了,实际上,于釜的命很不好,也很好,总能在大凶中求得一条活路。      在他误食毒果快要不行的时候,遇到了下山采买的和尚,看着玄乎,其实上山的小路只有一条,只要不是乱穿乱逛,一天下来总能遇到几个人,只是其他人对他视而不见罢了。      和尚把他救上了山,见他年幼,想收留他,结果同样是拒绝,只是于釜没再咬人,和尚也从不阻拦他离开,却在于釜一次次危险的时候,一次次将他救了回来。      不过几次,于釜就再也不离开了,他的眼神从明亮转为暗淡,冲动变成了沉默,他无疑是聪明的,不会一次次徒劳地做着无用功,只是也没住在庙里,因为他不愿出家,他爱吃肉,他还要等爷爷回来,和尚也不勉强,将他安置在了一间普通的小茅屋里,时不时来看看他,为他送些蔬果。      小小的于釜想要吃肉就只能自己想办法,深山老林里他连自保都成问题,在经历无数次失败后,他不得不放弃自己逮只兔子的打算,索性他很快发现了新的方法,他发现了山下村民的捕猎夹,那里偶尔会有些小动物被捉住,第一次看到的捕猎夹里捉住的小兔子时,于釜兴奋极了,扑上去就往外拽,结果是理所当然的,不提兔子的反抗,就是他的力气也还不足以将兔子从捕猎夹里弄出来。      对肉的向往促使小小的于釜放弃所有的手段,直直就扑了上去,抱着兔子就张嘴啃了上去,只啃出一嘴毛,反而让兔子咬了口,疼痛让于釜开始暴躁,他还太小,一般孩子这么大时只晓得用哭泣来发泄自己的脾气,得到自己想要的,于釜也在哭泣,但他却哭泣着捉起身旁的东西就往兔子身上砸去,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当兔子被越来越多、越来越重的石子砸死,流出鲜血的时候,于釜学会了捕食的第一步,砸死猎物,他饥渴的将嘴凑近伤口,努力喝着,咬着,也不知是饿的,还是太过想吃肉,血腥难嚼的生肉在这一刻是那么的美味,而他不知道,这一幕在旁人眼中是多么的可怕。      当他终于抬起头时,只看见一个大人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手里还拿着斧头弓箭什么的,当然,那时的于釜还不认得这些东西,但他认得这个大人,当初在山下时,阻止他离开的人中就有他一个,当他主观的认为对方是来捉他而面露警惕时,对方却“啊”的一声将斧头朝他扔来,大喊着“魔鬼”“吃人的魔鬼”就跑走了。      斧头没有准头,但是用劲很足,死死的砸进了他身后的地里,那力道足以置小小的孩童于死地,于釜不明白“魔鬼”两个字的意思,更不知道他又在鬼门关里转了一圈,他只单纯的开心得到了自己的第一样工具,并在几次用食后发现,只要他当着这些人的面食用生肉,这些家伙就会给他留下一些有用的东西后离开,有时甚至还会给他跪下,将所有的东西给他挑选,只是极偶尔的,这些人会成群的拎着武器来找他,嘴里喊着“魔鬼,魔鬼”。      每当这时,于釜都会找个地方躲起来,他不知道他们找他干嘛,更不会知道被找到后他会有什么下场,他只是牢牢记住当初这些人阻拦他离开,让他再也找不着爷爷,这些人,不是好人。      小小的于釜就在对“魔鬼”的无知,对山下村民的误解,和老和尚的纵容中慢慢长大,等他明白自己在众人眼中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时,他已经养成了一付诡异的性格,不需要再靠收“供品”养活自己,而和尚成了老和尚,成了新一任的“主持”,不再主动来看他,他成了名副其实离群索居的野人,直到那个不一般的七夕到来,他才再次领悟到自己还是个人类,还需要个“娘子”,只是,茫茫人海,他却找不着自己“需要”的伴侣,除非他愿意下山……      一年又一年,这快成了他的心魔,每一个男人都是需要一个娘子的不是吗?他越来越常地观摩动物世界,甚至愿意因此放弃捕猎正在运动中的动物,并偶尔为它们解决打扰它们繁衍下一代的天敌,每当看到母兽分娩下一代,他就会很羡慕,那是一个雄性,一个强者对于血脉延续的渴望。      如何才能找到一个满意的娘子呢?他又开始接触那些他看不起的同类,他要知道他们求偶的方式,答案自然是千奇百怪,什么抛绣球,比武招亲的,成为一个被雌性挑选的丈夫并不能让于釜满意;也有人建议他找媒婆,找长辈说亲,这就更不现实了,让一个老女人为自己选娘子,或是靠一个自己都不知道在哪的长辈说亲,那对于釜而言,不吝于直接让他光棍一辈子算了。      于釜一个一个试验着这些人越来越离谱的办法,当他在一次次失败后,月下求娘子,本不抱什么希望,那人却突然出现,这一次他要去出家,而他不会再让机会从身边溜走,即使是属于别人的猎物又怎样?那只是曾经罢了,现在,及将来,是属于他的,丈夫,本就该大度……      才怪! 作者有话要说:仓促码出来的,如果有虫,请帮忙捉谢谢 PS,查资料时才知道,有些今天出生的亲很忌讳这个日子,其实,今天出生的你们命很好哦,要对自己有信心,祝你们生日快乐 PPS,从昨晚更新到现在,木有一条留言,这让昨天码字熬到半夜,大清早上想到一个漏洞特地来修文的某人情何以堪啊喂,狠心的银哪! ☆、地瓜的妙用……噗!   “娘子!”耳边传来威胁的低沉嗓音,伍行知道自己该刻制住了,于是转过脸来一脸严肃状,只是眉眼中带着的笑意还是让于釜看的一呆,忍不住就用脸颊轻轻蹭了蹭,说道:“娘子,你从来没在我面前笑的这么好看,可是,这种时候,我一点也不高兴。”      伍行一脸轻松的点点头,于釜毕竟不是他爱的人,只要对方不打算□他,或在他毫无准备的时候运用自己的“天赋”,和他赤身裸体地抱在一起,除了热了些,伍行还真是一点感觉也没有,但也知道现在笑是很伤对方自尊的,虽然他很希望对方对他动歪心思的时候不举,却也不希望惹毛这个阴晴不定的家伙,要知道,有些东西学起来还是很快的,他可不希望自己成为对方学习的动力。      “好吧,于釜,那你也别闹了,收拾收拾东西,我们该离开了。”      “我们?”于釜只注意自己要的重点,当下松了口气,只要娘子不走,他还是有机会证明自己的,一个翻个身躺下,将伍行直接扯到他身上抱着,“娘子不喜欢这里吗?”      伍行不适地扯开于釜的手,坐了起来,淡定地丢开身上的破衣碎片,开始找衣服穿,“你都把人打成重伤了,不跑怎么办,你想见官吗?”      “娘子不想走,可以不走,我会打到他们服的。”沉厚的男中音轻描淡写地作出保证,伍行只是笑笑,穿戴整齐,转身说道:“于釜,武力不是万能的。”色|诱也不是万能的(老兄,敢情你还在计较啊,明明是你自己定力不行啊喂。)      “……我知道,就像我无法用武力得到你一样,”于釜眼睛眯了眯,又憨憨地笑起来,“娘子,你不用担心,他们跑不过我们的。”      于是半刻钟后,除了伍行手中的小包裹,于釜胸前又绑了一个大点的包袱,然后蹲在伍行面前说道:“娘子,上来,我们出发。”      伍行不动,于釜又催促道:“娘子?”      “……我很重的。”      “不会……”于釜得意地炫耀道,“抱着娘子,我还不照样把他们都打趴下了。”      伍行微愣,他说的是自己咬住他胸膛的时候?他刚刚并没有讲,而他也理所当然的忽略了,老天,这家伙抱着他就单挑干趴下了几十个青壮,结果除了有些淤青外,反而是他咬的牙印成了他身上最重的伤,强的会不会太离谱了些,反观自己,连牙齿都用上了还没搞定一个,真是人比人,不,这家伙非人,不能和他一般见识,不过,这家伙,原来那个时候就赶到了呀……      伍行心中微暖,他有些明白为什么刚刚于釜在炫耀的时候刻意不说这段了,他在内疚,就像自己抱怨为什么他不早点回来一样,他也在后悔自己来迟了,傻瓜,伍行在心里轻骂一句,或许是刚刚那个乌龙,他的心难得的软了一下,眼中有着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感动与柔情,那是,重新沉沦的信号,只是被他自己忽略了。      此时,他只是轻轻趴上对方的背,很宽厚,很暖和,于釜又往他放在他肩上是手里各塞了一个东西,圆圆的长长的,说:“娘子,这是我刚刚在山上找到的番薯,洗过了,你先垫垫肚子,等到了山里,我重新给你弄好吃的。”      伍行趴在于釜的背上,感受着快速奔跑产生的颠簸,眼中闪现一丝泪意,这家伙,谁稀罕他对他这么好了,他没吃,难道他就吃过了吗?真是没见过比他更傻的人了。      ************************************************************      番薯,俗称地瓜,据有补虚乏,益气力,健脾胃,强肾阴之功效。      ——摘自《本草纲目》      “娘,娘子,俺可不可以过来了?”      “你,你敢过来我就杀了你,我发誓!”      伍行气急败坏地站在树丛中,周围漆黑一片,呱叫虫鸣不绝于耳,偶有夜风从背后吹过,总惹得他背后一僵,疑神疑鬼的站着不敢动,听老一辈的人说,在深夜的树林里,如果发觉身后不对劲,千万不能回头,否则一定会出事,越想心底越毛,他只能瞪大眼睛看着前方——虽然什么也看不到,还得时时提防那个可恶的男人越雷池一步!      诸位看官们以为发生了什么?在这荒郊野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估计唤魂能有点作用,但是伍行敢么?别说什么唯物主义,科学发展观的,他自己都是死过一次的人,再说这些有意思么?      他只能在心里把于釜底祖宗十八代都骂上一遍,却丝毫不能缓解他的羞愤,是的,即使是他被于釜“□”都比不上此刻——      “咕咕”      “噗!”      “啊啊,于釜,你居然敢给我吃地瓜,我和你没完,过来今晚我一定要杀了你,你这个疯子,傻子,呆子……”      于釜听着娘子中气十足的骂声心里松了口气,刚刚看他安静了一会,他还担心会不会出事了呢,毕竟这里是山里,一到夜晚会比白天危险上十倍,虽然他们之间只隔了不到几米,他却完全看不到娘子的影子,说起来他也很冤枉,很无辜,他不知道娘子为什么又生气了,自从第一次被娘子压在脚下(详见第二章)后,他就再也不曾被娘子破口大骂过,好怀念……      傻笑了一阵,于釜挖挖耳朵,仔细听着隔壁的动静,似乎结束了?他就不明白了,吃了地瓜放那啥——娘子不让说,不是很正常的吗,他们又不是外人,何必如此介意?      想不明白的摇摇头,于釜看看天色,犹豫了下,又开始叫唤了:“娘子,结束了吗?其实这是好事,把废气都排出来了对你的身体有好处,想当初……”      “你给我闭嘴!”伍行几乎是几个大步跳着冲了出来,若不是脚步略显慌乱,脸色略显苍白,倒是气势很足,他一把抓住于釜衣领拎了拎,于釜不动,后恍然地配合弯腰,伍行的脸都快扭曲了,这混蛋生来就是打击他男性自尊的,这个过肩摔如何也下不去手,一个抬脚就要往他小腿肚踹去,却被弯腰的于釜一把捉住,还缓缓地摩挲了一会,说道:“娘子,你脚上有伤。”还轻轻的放回地上。      你脚上有伤,言下之意就是,踢我的话伤上加伤,于釜,你还能更瞧不起人不?!面对一个单挑几十人而无伤的非人类疯子,伍行冷冷的磨了下牙,握住他的手就往自己嘴里送,我打不过你还咬不动你么?!      于釜只是顺从地将手臂放到伍行的嘴边,面带享受期待的看着伍行主动与他肌肤相亲,那小舌偶尔划过手臂的感觉让他激动的打了个哆嗦,却让伍行误以为是疼的,咬着他的手臂抬头得意的冲他一笑,笑的于釜实在忍不住……      一手摸上了那人的头顶,轻轻摩挲了那柔软的发丝,好可爱,如果说凶狠的娘子让他砰然心动的话,此时的娘子就让他想好好疼惜,怎么办,他发现他越来越稀罕这个娘子了,伍行……娘子!      当那只罪恶的手放在他头顶,做出某些侮辱性的动作时,伍行已经挫败的放开了这人的手臂,他怎么就忘了这家伙有被虐症呢,他决定,以后再生气,最多弄把刀把他给宰了,也绝不再咬他,他的嘴巴……嘶,完全没力了。      “娘子,不气,我们该赶路了。”于釜的大度显得伍行愈发的不可理喻,可也没法,这人根本不会吵架,不是逆来顺受,享受的不行,就是一脸凶狠霸道的威胁,吵架?伍行觉得,这比让他和自己干一架更加的困难。      伍行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别和粗人一般见识,他也嚣张不了多久了,等出了山就和他分道扬镳,到时自己还是顶天立地一好汉,这世界非人类的疯子毕竟不多,他要把自己当弱者就当弱者吧,和他一比有几个不是弱者,其实也真的没有什么,不是么?大家都是男人,别说放……排废气了,就是一起上大号也是没什么的,伍行反复自我安慰,不让自己小题大做,但这个时候让他再趴上某人的背,那是不可能的,伍行下意识抬起衣袖闻了下,总感觉有股味道,可是要自己走……伍行一脸为难的看着漆黑难走的山路,还在犹豫是先迈左腿还是先迈右腿,是往左走还是往右走,身体已经一个悬空,又被人抗了起来,没错,是抗,不是抱,不是背,是像抗麻袋一样被抗在某人肩上,头朝下,屁股朝上,双手自然下垂,做死尸状。      “于釜!”许久没有的待遇,让伍行刚刚压下的怒火又燃了起来,还没怎么挣扎,屁股上已经挨了响亮的一记,顿时将他打懵了。      “啪!”      我被打屁股了?      “啪”又一下。      “娘子,别闹,再闹我就可就不客气了。”于釜的声音压抑的紧紧的,让人感觉再一个刺激就能使他发怒,这倒让伍行惊异了,好么,他闹了半天,这个不温不火的,才一个转身就不知道哪惹着他了,不过打屁股……      才想着,屁股上又挨了两记,感觉一下比一下重,火辣辣的疼。      伍行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劲了,这家伙到底搭错哪根神经了,这种时候他也不敢乱挣扎,就怕一个不小心掉了下去不知摔到哪去喂了野兽,那就真的死的冤枉了。      于釜见伍行安静下来,心里也不由松了口气,果然他们说的没错,老婆就是不能太宠,一宠就蹬鼻子上脸了,偶尔凶悍一点,教训一顿,才能维持夫纲,让老婆对你百依百顺。      不过,夫纲是什么东西?这不重要,于釜默默点头,有用就行,只是委屈娘子了,回头给他揉揉。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这样的儿子是咱自个儿塑造的,咱还是想哭诉一句,儿啊,你就是这么振夫纲的吗?回头给他揉揉,揉揉…… 你活该追不着老婆! PS:很久没有推文了,今天突然很想和大家分享一部漫画《战栗情人不设防》,不知道有没有亲看过,里面的小攻才是真正的忠犬哪,也是离尘第一次看到的忠犬文,当时不知道这就是忠犬,只是羡慕了好久,强壮、忠诚、霸道而又温柔,啊啊,不知怎么形容,只能说,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能让人感受到满满的爱,即使现在重温,离尘仍是嫉妒啊嫉妒,然后,更是对自个儿笔下的愚夫不满了,你说说,同样是忠犬,人家至少是藏獒,你就是一、一……(不会形容了) 真是恨铁不成钢! PPS,白天的时候几乎没有留言,于是大家都是夜猫子吗?离尘决定半夜更新几天试试,看看会不会有几位霸王感动的出来冒个泡……望天,还是应该停更几天试试,看看会不会有人催更? ☆、一切为了“香香的”娘子!   于釜找来过夜的地方是一处隐秘的山洞,一米来宽,两三米来长,尤其是于釜往洞口一站,那月光硬是找不到地儿透进来,索性洞里还算长的,除了转身不怎么方便外,到是不用和于釜挤在一处,逃亡期间也没什么好讲究的,伍行一声不吭地找了个角落一窝,就打算闭上眼睛睡觉。      只是有一点点小小的问题,地上太潮太湿,在这深秋的山上还带着冰冷刺骨的冷硬味道,闻着有股泥土味,背上靠着的墙上似乎满是菌类植物,软绵绵的,想到期间可能还有一些虫子啊之类的东西,他就浑身难受,狠狠闭闭眼,决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睡过去就算了。      于釜点起洞内的火把,看到的就是一副很可爱的情景,他那倔强的娘子双手环膝地坐在地上,腰崩的紧紧的,小脸闷在膝盖上,就连环膝的双手也握的紧紧的,连有光了都不知道,怎么害怕的样子也这么可爱?      这么一想又忍不住跑过去一把把人抱在怀里,顺势坐下,让那人坐在自己膝盖上,使劲揉了揉他的脑袋,鼻子用力蹭了蹭。      “于釜,你又要干嘛,我很困了。”不可否认明亮的火光,温暖的怀抱的确比黑暗潮湿的洞穴更令他放松,但他的确是累了,实在不想理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得,刚刚还揍过他,现在就巴巴的跑来讨好,当他是小狗么,打一棍子给个枣。      于釜皱着眉抓起一把发丝用力闻了闻,不满道:“娘子,不香了。”      伍行答都懒的答,这么久没用猪苓洗头,能有什么香味,于釜却不依不饶,“娘子,附近有个湖,明天我带你去洗洗吧。”      “娘子,娘子?”      于釜见伍行始终没有反应,又轻轻推了推他,见他真是睡着,突然脸红红的,紧紧抱着他,一遍遍的叫道:“……伍\行,伍行,伍行,娘子,伍行娘子,伍行,我的……”      不知叫了多久,他又轻轻松开伍行,一手将他固定在自己怀里,一手轻轻按摩着他的腿部,丝毫没有发现,他怀里的伍行一双睫毛微微的颤抖着。      阿子说,这么按摩果然有用,阿釜看你那么辛苦的样子,特地去学的。      伍行实在想象不到这个脾气看似好欺负,实际没有一点耐心,容易以暴制暴的家伙到底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这些细致的手法的?他不禁又想到了镜台寺大殿内被毁坏的一干事物和那个一本正经为他祈福的身影,如果说当时只是感动,那么现在,他只能说,仍然只是感动,感动到,连对他生气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那只手,又轻轻的放到他的臀部,在他将要僵硬的那一刻,带着适中的力度轻轻地按摩着,然后是他的脸颊,身上的淤青,一遍一遍,伍行强行忍住制止他的动作,结果竟真的睡去。      第二天一早,伍行是被一阵冰凉的触感弄醒的,睁眼一看,于釜正一付小心翼翼的帮自己擦脸,不由老脸一红,一把夺过布巾,自己抹了把,发现自己并没有坐在于釜怀里,而是一块兽皮上,着实松了口气,说道:“怎么不叫醒我。”      于釜呵呵傻笑两声,光裸着上身也不解释,接过伍行用完的布巾自己也抹了把脸,见伍行没生气,笑的眼都眯成条缝,自从有了娘子,昨天他是第一次搂着娘子睡觉,今天若不是为了继续赶路怎么也舍不得放开,搂了又搂,抱了又抱,好想亲亲,可是不敢,可恶,为啥他当时只是抱着他就欢喜的不得了,若是他贪心点,不要那么欢喜,最好是生气些,也许就有胆量尝尝娘子嘴儿的味道,于釜忍不住盯着伍行的嘴唇咽了咽口水,敢情他还是知道自己性格有问题的,现在只能自个儿生闷气,问题是,他生闷气并不能使他的性格变得强悍些,只能憋到内伤,越气越伤,越伤越气,好歹将伍行曾受的罪也尝过一遍,就结果而言,也算是打平了。      暖暖的,香香的,会叫他相公的娘子!就是于釜遇到伍行后念念不忘的目标,越是了解伍行,越是对他满意,这三个念头就越是折磨他,好在,第一个目标已经实现——虽然只有一晚,第二个目标曾经实现——就在他们初识的那晚,而第三个目标还太遥远——遥远到他快不抱希望了。      伍行就看着于釜在那一会笑一会皱眉的自个儿瞎想,没好气地站了起来,在日光下,仔细打量了下睡了一晚的山洞,比他猜想的要干净的多,不仅墙壁上固定住一只火把,山洞的另一头还有一小堆柴火和一个小壶,伍行走近晃晃,里头哐当哐当的响,一打开,扑鼻而来的酒香马上就勾起了他的馋虫,可以想象,在寒冷的夜晚,点起火把,烧起一堆柴火,再喝上这么一口,该是多么享受的一件事,很明显,这个山洞是猎人们暂宿一宿(XIU念第三声哦)的地方。      暗自后悔昨晚太大意,白白受了一晚上罪,又为于釜的大胆抹了一把冷汗,这家伙到底是傻大胆还是太过自信没人追来?居然就挑了这么一个山洞,走出去,眼前并没有什么美景,但空气算是相当不错的了,若不是还要逃跑,在这个地方好好休息下也是种享受。      于釜很快就跟了出来,身上已经穿上了兽皮,灰扑扑的,很像是他刚刚坐着的那块,手里拿着几串不同的野果,就这么捧在伍行面前,眨巴着眼看着他不说话。      伍行先是有些尴尬,见于釜完全没朝衣服的方向做歪想,眼神无辜,也就淡定了,不过就是坐在他的衣服上而他又直接把这件衣服穿上罢了,除了脏些完全没问题,不是么?      伍行也装作不在意地接过果实,这些果实看上去很新鲜,枝叶的断口很新,应该是刚刚采下的,伍行想说,你别对我这么好,又觉得自己虚伪,也不说话,直接拿起一串野果塞进嘴里,甜甜的,汁很足,见于釜还在看他,就一声不吭地拿起另一串野果塞了一颗到他嘴里,然后转身找个地方坐下,身后很快就靠上一个火热的后背,微微侧头,那人就这么和他背靠背的坐着,这种感觉很奇妙,不由感慨,若是于釜不对他抱有那样的心思,俩人一定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的,可他又哪里想过,如果不是那样的心思,以于釜的性格又怎么可能对他好到无微不至,成为他口里的好朋友?      做不了情人,就是陌路,现在的伍行还不明白,只是等他明白的时候,希望不会太晚。      几颗果子很快便吃完了,称不上饱,但也不饿,伍行拒绝了再趴在于釜的背上,他们还要走很多路,他又手无缚鸡之力,能让于釜多保持些体力总是好的,于釜也不勉强,只是坚持拉着他的手往前走,行为正常得让伍行不得不保持高度的警惕。      一个疯子的正常就是不正常,他要是相信于釜没什么歪心思,不如相信于釜晚上睡觉撞墙,顺便把另外两个人格给撞死了。人格能撞死吗?否,于釜有阴谋?那是肯定的了。      当他们终于穿过树林,看到一片小小的湖泊时,伍行发觉自己真的是乌鸦嘴……      “娘子,我们在这洗个澡再赶路吧?”      这就是于釜的计划了,一切为了“香香的”娘子!      伍行一把甩开于釜的手,想要生气,却发现自己心里很平静,根本没多少怒气,可是不生气,难道真要在这洗澡?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渺无人迹的地方,在一个对自己有不良企图的疯子面前?      对了,还有一个重点,他被,身上穿着肮脏兽皮——早上被他坐在屁股底下,留着乱糟糟的胡子——估计几天没刮了,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用他用过的布巾擦脸还没擦干净,的家伙嫌、脏、了!      他就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就这么在乎他的身体卫生呢,要说他有不良企图吧他,他又顶多偷窥,说他用心纯正吧,又老想让他洗澡,他不禁狐疑地看向他,觉得自己不该用一般人的思维看待他。      “我不想洗。”      “不洗?!”于釜的表情如同被乌云遮去的太阳,又如同被放鸽子的大型犬,嘴里喃喃道:“不洗,不香,不香,不行,娘子,”于釜的表情颇有些委屈埋怨,问题是他是一个身高超过一米九的超级大汉,先前色诱就算了,现在这份小媳妇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伍行的脸不由抽搐成一个诡异的表情。      “娘子,你的头发都不香了,都是为夫没有照顾好娘子,所以娘子嫌弃为夫是不是,俺、俺……”      伍行脑袋里自动转变成这么一副场景,一小媳妇咬着手帕哽咽道:‘相公,都是妾身的错,没有照顾好相公,所以相公嫌弃妾身,想要另娶,妾身,妾身……’      ‘妾身再无面目活在这世上……’      “俺不管,娘子一定要洗,不然俺就,就,就再揍你屁股!”      伍行的脸红的快发紫,于釜却不管不顾一副要动手的样子,殊不知伍行是忍笑忍的,还好,不是真的小媳妇,噗哈哈,这份乐趣可不能让于釜知道,想到昨天吃的亏,伍行终于想到要怎么报复回来了。      “于釜……”      “娘子?”      “我头发香可不是洗洗就能洗回来的。”      “嗯?”于釜的眼睛微微眯了下,似乎在考虑这句话的可信度。      “你听过猪苓吗?我是用它洗头才洗的香香的,”伍行慢条斯理地抛下饵,又补充了一句,“任何人用了头发都会香香的。”但不是谁都用的起。      强壮的,香香的,会照顾娘子的相公!于釜的自我目标也确定了下来,想到有一天娘子也会为自己身上的味道着迷,于釜的眼睛开始放光了,闪的伍行都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咳咳,当然光光猪苓还不够,里面还要添加一些香料,你还记得我当时用的是什么味道的吗?”      于釜傻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离尘发誓,这章真的是写的很严肃的,在离尘的计划里,伍行对于釜的感情应该更进一步的,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但不知为啥,每次一写到严肃的地方,离尘就会卡文,然后就开始恶搞……某离真的不是看于釜好欺负,故意欺负他的!动手的是伍行,这都是他的恶趣味! PS,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留言,可谓是心花怒放,本来昨天晚上打算更新的,可是就像上面说的那样,卡文了,只码了一千来多近两千,因为第二天要上班,来不及码完三千字,按照离尘的习惯,这样的稿是不会发上来的,所以虽然很激动,还是等到了今天晚上码完了再发,说实话,从于釜打算给伍行洗香香开始,那灵感如泉水,写的high的不行,自个乐了半天,刹不住手,硬是一章码了三千多,然后离尘心理就很复杂了,难道离尘就真的写不了严肃点,深沉点的文?离尘其实也很想虐的说。 PPS,还有件事,离尘觉得一定要让大家知道才行,昨天晚上码到十二点多,更新不了去睡觉,结果做了个梦,嗯,很复杂的梦,离尘首先梦到有一孩子章章补分,留评,很高兴,认真一看,居然全部负分,竟然一路诡异的负到了负积分的地步,再看内容,又变成了好几个人的留言,有说离尘刷的,有说离尘卖萌的,还有说离尘抄袭的,然后梦境就有些混乱了,一下梦见在论坛被人挂墙头,一下梦见更新的章节被锁了文,提示有不良词汇,当时就从梦里惊醒,用手机登陆了,看到没什么变化才能安心些。 离尘说这些也搞不清是博同情还是什么,只是觉得想让大家知道,一直期待你们的留言是因为这是离尘码字的动力与压力,离尘想写出自己的故事,也害怕你们失望,呵呵,很贪心不是吗? ☆、为了名份问题,拼了!   洗澡的问题不提,两人继续上路,只是这次于釜步伐快了很多,时不时就见他大吼一声将拦路的树木拔地而起,或是一脚狠踹,落叶无数。      伍行也不管,只要不是冲自己发火,就让他锻炼忍耐力去好了,伍行想,利用东西转移他的注意力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值得发扬,等哪天他受不了了,自然就会放手了,而他也不用费尽心思想逃跑了。      两人穿过湖泊很快就达到了山顶,这座山其实并不太高,只有两百来米,若不是生态保护的好,在现代根本称不上危险,此时已经过午,伍行气喘吁吁地坐在一棵树下遮凉,顺便十分矛盾地在生火,也不知道究竟跑出去晒太阳好,还是就这么在树下烤火的强,而于釜则去找食物和下山的路,不一会儿就拎着一只被拗断脖子的野鸡和野兔回来,伍行发现,这两只动物已经被稍稍处理过了,至少内脏什么的已经被清理掉。      “娘子,今天让你尝尝烤肉,为夫的手艺可是长进了很多。”于釜兴致高昂地抬高手中的动物,伍行只是不置可否地接过较小只的野鸡,打量了一番,还是放弃直接架火上烤的打算,想了想,对于釜说道:“咱们比比,怎么样?”他今天已经打定主意要把从于釜这吃的鳖一次性连本带利的还回去。      于釜当然不会反对,在旁边又起了一丛篝火,两个离的那么近的火堆可不是简简单单的1+1,那叫一个热火朝天,汗流浃背,虽然是深秋,但相信看到的人没有一个会以为他们是正常的,此时远远躲在树丛中的俩人就不可思议地对视了一眼,同时抹了把刚刚还不存在的汗,真是看着都热。      伍行将刚刚从小湖里装来的水和了些黄泥,至于这里为什么会有黄泥,那是地理学家的事,何况那个时代有没有地理学家还是两说,伍行是不纠结,我们也别纠结了,仔仔细细将鸡裹好,找了找,没找到什么像样点的大叶子,就将包裹里的一件破衣裳——就是那件被于釜暴力撕破滴,将它包的紧紧的,埋到火堆下的地里,又将火堆继续埋回去,添添材。      偷窥二人组再次对视一眼,用衣服做饭,好浪费(好有才),虽然想法不同,但惊异是相同的,看到伍行继续添材,两人已经汗流满脸了。      于釜还在卖力地转动着兔子,兔子短小的毛被火一烧,发出“兹啦”“兹啦”的声响,烧毁的末端紧紧第粘在兔皮上,发出难闻的焦臭味,还有黑浓的烟味,如果这里是厨房,伍行一定会怀疑是不是厨房被烧着了,看了看自己用衣服包着的鸡,心里安慰一下,好歹是熟的,没毛的,不焦的,赢定了!      而于釜也在那里满是信心,他试过很多次,虽然这样烤肉外面的不怎么好吃(你确定?)但里面的肉绝对新鲜,他每次都是取最嫩的肉给伍行送去,虽然他每次都不吃,但他相信这次一定行,因为,至少他的肉是熟的,最嫩的,而娘子的鸡只是埋在土里,活的也得闷死,死的更是得腐烂,怎么可能能吃?结论,他赢定了!      两人相视一笑,都是充满愉悦,只有偷窥的俩人不停的抹汗,今天真的不热,他们也还没吃饭,为啥就突然觉得不饿了呢?      当于釜终于将烤兔肉拿下,掏出匕首,精挑细选取其“精华”时,伍行也用一块较尖的石头挖出埋藏的尸体……啊呸,是鸡肉,外面的衣服已经烧的发黄,有些地方烤的发脆,看得伍行都有些心疼,这个时代的衣服可不是什么廉价货,但是想想这个男人在自己面前沮丧的表情,对他说‘我输了’,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这娃被打击疯了)。      他也不急着敲开外面的黄土,就那么将它推到于釜面前,说道:“咱们来下赌注如何?”      “赌注?”于釜用匕首插着一块挑选出来的兔肉,那是兔子屁股皮内侧的肉,上面焦掉的外皮已经被他小心地削去,他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娘子不会是想把匕首讨回去吧?      “不错,如果你输了就不许再叫我‘娘子’。”伍行很干脆的说出赌注。      于釜松了口气,不叫娘子没关系,只要不收回信物,他还是自己的娘子,如果伍行知道于釜心里所想,一定会逮着他领子问他,他们什么时候交换信物了,可惜他不知道,只能对着于釜的爽快报以怀疑,想想觉得没什么语言陷阱,实际上于釜只是点点头表示同意,并说出了他的赌注, “娘子如果输了,就要叫我一声‘相公’。”这是他的第三个人生目标。      伍行也同意的很爽快,草丛里的俩人听的更是面色诡异,你来我往用眼神交流个不停,最后同时点点头,一脸满意。   虽说是打赌,可伍行并没有尝尝对方厨艺的欲望,尤其是巴掌那么大的一块肉,油滋滋的就那么插在匕首上悬在他的面前,在太阳的照射下油光发亮,即使伍行已经吃了好久的素食,仍是没有半点食欲,话说回来那把匕首怎么那么眼熟?      想想就凑近了些,伸出一只手要拿过匕首,于釜却误以为伍行终于拜倒在他的美食下,欣喜地将匕首往前一递……      巴掌大究竟有多大?一手握不住,怀里揣太小,可用来挡脸,那是刚刚好,伍行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热乎乎,软绵绵,油腻腻的触感从脸上传来,鼻子里都是兔肉的香味,混合着丝丝的焦味和半熟不熟的腥味,嘴一张,已微微尝到上面苦涩的混合着血腥的味道,不用问,胆一定是被他弄破了,焦皮被割去,味道却浸了进来,内脏清理过,血却没洗干净,这味道,怎一个字形容的清?      伍行面无表情地默默转头,干呕起来,为死在于釜手中的动物默哀,与保持崇敬之情,几个月了,于釜还是这个手艺,换句话说,为了能有现在这个手艺,得有多少动物前仆后继,死无全尸才行。      不用多说什么来打击于釜,伍行确信,此刻的于釜已经可以羞愧的去死了,无视对方期待的眼神,伍行默默将黄土块敲开,鸡毛已经粘在土块上跟着被撕开,浓浓的鸡肉香味蔓延开来,虽然没有荷叶的香味来辅佐,虽然同样有苦味和血腥味,但狠狠把于釜踩在脚下还是足够了。      将匕首上的兔肉丢到一旁,割下一只鸡后腿,伍行就将整只鸡都塞在了于釜的怀里,事实上,于釜在看到鸡的那刻,就傻在那不会动了。      好半响,伍行都啃完鸡腿,擦嘴巴了,于釜才扑过来一把抱住他,用力在伍行脸颊上啃了一口,大声说道:“娘子,你好能干,俺好幸福,啊,不能叫娘子,伍行娘子,以后也有人给俺做饭了,俺太高兴了,哈哈。”      说完,松开反应不过来的伍行,双手捧着整只鸡,一口撕开一大块,笑得,恩,吃的嘴不见牙的。      伍行无力抬手,他想说,不是,他的目的不是为了确立做饭的权威性,而是为了打击某人啊喂,你这到底是什么反应啊?      其实伍行忘了,对于于釜而言,自己是他的娘子,娘子做饭手艺好过相公,是天经地义的,做相公的不但不会生气,还会乐不可支,越来越稀罕他的娘子,要不怎么说,要管住一个男人,要先管住他的胃呢?总而言之,伍行,你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啦。      伍行可想不到这些,他只觉得自己刚刚的沾沾自喜简直幼稚过头,听听,听听,于釜叫他什么,娘子就娘子,伍行就伍行,叫伍行“娘子”算怎么回事,生怕别人不知道吗?那他要怎么在人前装不认识这家伙才行,改名吗?      “你答应过,不再叫我娘子的!”伍行狠狠地喝了口水,压抑着火气,半晌才说道,此时的于釜已经将剩下的鸡骨头连髓都吸了出来,那模样比难民还难民。      于釜依依不舍地将嘴里的骨头渣吐掉,面带无辜的憨笑道:“我知道啊,伍行……”      呼,伍行转过身去深深吸吐几口气,告诉自己要淡定,淡定,天干地燥的,发生什么意外可不好。      极力远眺,今天天气还是不错的,这里景色也是迷人的,看哪,蓝天白云,野草花香,群群绵羊,那草丛里还藏了两个人,人,人?!      “谁在那里?出来!”伍行大喝一声,心里暗骂自己太松懈了,虽然到了山顶,但毕竟还没离开石头村太远,怎么就和于釜闹了起来,他那人本来就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可能提醒他要继续赶路?      于釜已经在第一时间站在伍行身前,两人警惕地看着慢慢从草丛里站起的两个青年男子,本来戒备万分的神情在看清两人的样子后纷纷惊讶了起来,伍行更是稍稍放松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至此,本文进入第一个转折点,亲们可以猜猜,他们遇到了谁? …………………………………………………………………………………………………… 开文一个月总结 鞠躬,先感谢从头看到这里还没按X的亲们,时间过很快,到今天为止,本文刚好开坑一个月了,特此做个总结,如下: 积分:4000000+ 点击:20000+ 收藏:300+ 留言:80+ 作收:25 下载:5 霸王票:0 长评:0 抬头望,一连串递减的数字让某离汗颜,巨大的点收比也表明了某离还有很多的不足,很多需要努力的地方,但也有值得高兴的, 作收:+11 古耽月榜:目前排名36 布衣小榜:15名以内 留言:有许多亲认真看了某离的文,看了某离的话,给了某离很多鼓励。 总结,某离已经有三篇完结文了,这篇文不是某离成绩最好的文,也不是某离写得最顺的文,但它是某离目前为止最有动力更文的一篇,虽然更新具体时间不固定,但都控制在了两天之内,量上也尽量保持在2000~3000,每一天,每一天,看到亲们一点点的喜欢上这篇文,留下你们的足迹,某离内心就格外满足。 这篇文不是热门题材,也没有足够多的作收支撑它一开始就进入月榜前列,文笔也属于朴实过头的,记得刚入月榜那会,好像还是八十一百来名,与其说是某离自己的努力把它撑到现在这个位置,不如说是大家的支持把它顶起来的,三十多名不是很好,但也不错了,不是吗? 开文第二个月努力目标: 月榜:争取进入30名以内 收藏:努力无效,唔,猜测个数字,600?总要不容易达成才是目标不是吗? 作收:看看能不能涨到30个 长评:可能,大概,会有一两个吧?唔,那就两个好了,因为明天貌似有一个某离厚着脸皮求来的,可不能把自己套牢了。 留言:努力把霸王骗出来,凑个150? 付出的努力及代价: 更文:争取一到两天更一章,如做不到,会在专栏里提前说明(啊啊,完全没变的更文速度,却已经开始骗作收了,扭脸) 承诺:每达成一个目标,当日双更,6000+,好吧,会要了某离的命的,若真有那天,请给某离一天的准备时间……(嘛都没达到,已经准备往后赖账了,继续扭脸,已经一百八十度了啊喂,脖子要断了) 最后,最重要的一句话,谢谢大家一个月来的支持,请继续支持某离,谢谢,鞠躬,祝大家晚安。 PS:以上只是某离更文的动力及美好愿望,并不是强迫亲们要怎么帮助某离,请不要有压力的继续看着某离的文,看着某离的努力吧O(∩_∩)O~ PPS:出师不利,抽了,居然发不出文来,再试一次 ☆、热情过度的诡异村庄   那是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穿的也一模一样的青年人,看样子三十五六岁,按照这个世界平均150岁的寿命来说,他们都还很年轻,但两人脸上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刀伤,其中右边那个青年左手是空荡荡的。      老兵!      这两个字浮现在伍行的脑海里,战争结束才二十几年,他很幸运是战后十年才穿越过来的,但这具身体小时候想必是见识过战争的残酷性,伍行下意识地摸摸脖子上的伤痕,仿佛又感受到刚穿越过来时那火燎般的疼痛。      因为是站在于釜的身后面对两个青年人,所以于釜没有发现他的动作,那两个青年人却发现了,两人的眼睛更亮,脸上都浮现出无害的笑容,齐步向他们走来,两人的手更是夸张的向上举起,表示无害,伍行有些不自在的扯扯衣领遮住伤痕,低下视线,这才发现,靠左边那个看上去正常的青年人的右脚是瘸的,两人一左一右,都将自身的缺陷夹在了中间,将自己的安危交给了对方。      伍行其实是不爱招惹老兵的,遇着了,多是躲开,可这荒郊野岭,还是他把人叫出来的,想就这么揭过恐怕不行。      果然,两名青年在靠他们五步远的距离停下了,左边那个瘸腿青年先打了招呼:“呦,不要这么紧张嘛,我叫张家和,这是我弟弟张家兴,我们不是坏人,是石尾村的村民。”说着指了指山的另一头,也就是他们原本的目的地。      伍行看看于釜,他仍是绷着身子,但不是很紧张,想想也是,一个能单挑一群的人应该不会害怕两个残疾的老兵,只是感受到他们的危险才做出的本能反应而已。      “两位是从石头村出来的吧?要不要来我们村子定居?”      左侧的瘸腿青年张家和继续说道,右边的断臂弟弟张家兴也是笑容满面的频频点头,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伍行很肯定的回答:“不要。”就算原来要现在也不要了。      “哎?不要?不要没关系,那先去我们村子坐坐总行吧,爬了这么久的山,歇歇嘛。”      伍行正想继续摇头,那右边的张家兴突然冒出一句话来:“不好好歇歇,你们怎么有力气跑路?私奔可是很耗体力的哪,两位相公、娘子……”      伍行僵在,他很肯定从里面听到了□裸的威胁和揶揄,他们昨天才跑路,隔了一晚人还在半山腰,他们两个隔了一座山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昨天他们也在?扯扯于釜的衣下摆,于釜没回头地摇摇头,不知是表示不知道还是没有。      好在对面的青年并不打算装神秘,张家和很快就答道:“我们和石头村的人不是一伙的,嗯,某方面来说不是,如果两位想知道具体情况的话,就来我们村子休息一晚吧,也许到时你们会改变主意也不一定。”      伍行走到于釜身侧,不管两人目的是什么,现在看来是没有动手的打算,他微微抬头看向于釜,想询问下他的意思,于釜刚好低头,咧咧嘴,傻笑道道:“娘子,晚上就有床睡了。”      这个不是重点呐,伍行揉揉太阳穴,他俩的默契,或者说于釜的智力还有待提高,正想明明白白地和于釜解释清楚,他又接着说了一句,“睡饱了,明天才有力气赶路,娘子爱去哪,我们就去哪。”仿佛他们睡的是客栈而不是一个完全不知底细的村子,语气理所当然,伍行失笑,他怎么忘了这家伙有多暴力了,今晚只要小心些,别让人下了黑手还真不担心会逃不出去,因为,他已经隐隐约约有些明白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村子了。      见他们商量好了,张氏兄弟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张家兴快步走到伍行刚刚看到的羊群旁,高高挥起鞭子频频空甩,嘴里发出一阵阵有节奏的哨声,那群羊就在领头羊的带领下,乖乖的朝山下走去,张家和则一瘸一拐地走在他们身旁引路,看得伍行暗暗佩服,前段时间光是想到自己可能会残疾就心情低落的不行,这对兄弟又要经过多少磨难才能活得如此乐观?      下山的路途总是比较快的,再加上一行人一路上并没有说话,闷头走路,硬是花了上山路途一半的时间就到了山脚,此时太阳都离山边还有一段距离,一个年老的大爷就站在山脚的小道旁等着他们,张家和快步上前低声和他说了些什么,时不时还朝他们看上一两眼,弟弟张家辉更是当他们没人样的赶着羊就走了,仿佛刚刚对他们发出邀请的不是他们兄弟俩般。      伍行被看得有些尴尬,摸摸鼻子四处看看,才发现身旁的于釜安静的有些不对劲,狐疑的看了看他,顺着他近乎呆滞的目光看过去……      两个四五十岁的大叔正在离山脚最近的一座房子前卖力的拥吻着,之所以要用卖力这个词,是因为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们已经在地上来来回回翻了好几个圈,每当一位大叔将另一位大叔压在身下,身下的大叔就会给上面的那位狠狠的一拳,可诡异的是,至始至终他们的嘴都没有分开过,不,或许分开过,只是两位脸上浓密的胡须实在是太具有震撼性和隐秘性了。      伍行喜欢男人,强壮的男人,可对于亲吻一脸浓密的胡子,他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心里压力的。      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想到某个亲吻很老练,其余很纯洁用心却不纯洁的家伙,连忙抬起手去挡着对方的眼睛,如果身高够高,他恨不能直接挡在他的身前杜绝一切污染源,只是过一会,他才发觉没有在发现不对劲时立马离开是多么错误的一件事。      “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你们看到这一幕了,”张家和不在意的笑笑,朝远处大喊道:“狗子叔,狗子婶,天还没黑呢,吓跑了新来的,小心村长找你们算账!”      什么新来的,他还没决定好不好……看看旁边还在神游的于釜,伍行又不确定了,最大战斗力不会靠不住吧?      远处的两人终于分开,伍行仿佛听到一声“啵”的一声,脸上一红,就见身下那个大叔一拳将人揍离后,骂骂咧咧大喊道:“小盒子,再叫我婶,我就不让你进小兴子的屋,到时你别又来求我。”然后就进屋“砰”的一声将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狗子叔关在门外。      狗子叔也不在意,远远地朝脸色难看的张家和比了比割喉咙的动作,吓的伍行的脸色也跟着一白,于釜……于釜还没回神,汗。      那位村长老爷爷,走路一晃一晃的,终于晃到了他们面前,花白的胡子,花白的头发,笑的十分的和蔼,他摸摸伍行的头,又摸摸于釜的……手臂:“孩子,吓着你们了吧,呵呵,别怕,男人和男人之间是那样的,以后大家一起住,慢慢的大家都会教给你们的。”      伍行听的糊里糊涂,于釜倒是突然回神频频点头,夕阳余晖下注视他的眼神中,撒着点点金光,非人似的。      越往里走,伍行越感觉不对劲,他的大脑不断对他发出警报,他的脚步不禁迟疑,于釜却显得很兴奋,见他脚步慢下来,二话不说拉起他的手就加快脚步,伍行条件反射地甩手挣脱,抬眼四顾,却发现从刚才起就在周围指指点点的村民们并没有眼露鄙夷,反而不少人夸张的点点头,和张氏兄弟一样满意而暧昧的朝他们笑着,联系刚刚激情的胡子大叔,伍行越来越觉得自己进来一个很奇怪的地方,不讨厌,但让他很想逃避。      伍行现在很肯定这是一个安置老兵的村子,漫长的战争使得许多正值壮年的男人死去,但更多的老弱病残却留了下来,他们有的没有了亲人,有的忘了回家的路,还有的,更是在战争中被直接灭了族,战争结束了,军队裁减,这样的老兵村便冒了出来,伍行曾经听大哥提过,却没有亲眼看到,他本以为这应该是一个行尸走肉般的村子,再不然也该是杀气十足,但实际上除了隐约可见的纪律性和眼中偶尔闪过的凶光与警惕,他们与普通的村民并没有什么不同,恐怕只有那连衣服都无法完全遮掩的伤痕和身体某部分永远的残缺才能证明他们曾经的取得的荣誉与付出的代价。      这样一个村子应该是极度排外的,因为他们已经无法融入普通人的生活,而他们一开始的表情也说明了这一点,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对他和于釜这两个外来人露出,嗯,友好的笑容呢? ☆、不许吓坏小孩   这样一个村子应该是极度排外的,因为他们已经无法融入普通人的生活,而他们一开始的表情也说明了这一点,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对他和于釜这两个外来人露出,嗯,友好的笑容呢?伍行突然停下脚步,反扯了扯于釜的手,于釜一个回头,脸上的笑容几乎闪花落他的眼,憨厚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喜悦与急切,“娘子,怎么了?”      “我……”伍行也有些不确定,他只是觉得这里实在不能呆,不仅这的人怪,就连于釜都表现得很不对劲,他这一停顿周围那些窃窃私语居然也跟着停了,伍行偷瞄一眼,发现离他最近的两个人脸上的笑容似乎一瞬间僵在,固定在脸上般,配上疤痕错乱的脸,在这傍晚昏暗的光线下直可以媲美夜叉出巡了,伍行这么一吓,手心出汗,反倒让于釜顿悟了,他一把抱住伍行,将他的脸掩着怀里,手还在他背上拍了拍,“娘……伍行,不怕哦,他们是人不是鬼,不过有我在,鬼也不怕,呵呵。”      最后那声单纯得意的笑容很好地让所有人,包括他怀里的伍行与被当成鬼的夜叉二人组,脸都黑了下来,沉默许久的村长大人终于咳嗽了两声打破尴尬的安静,说道:“小娃,马上就到我屋里了,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慢慢说,大家都散了吧,天都黑了,在这吓唬小孩呢。”后一句是对周围的村民说的,伍行很肯定在里头听到了可疑的笑声,更加肯定如果他们在这里住下的话,绝对会时时刻刻被人穿小鞋的。      村长的家就在前方不远去,看布局很可能是村子的中心位置,周围的房子错落有置,将它拱卫其中,几人进来大厅,令人惊讶的是,夜叉二人组也尾随其后进来了,见伍行注意到他们,其中一人板着个脸,似乎还在生气,另一人却微微握了握他的手,摇摇头冲伍行表示不用在意,伍行反而不好意思了,并且更加疑惑,这个村子里的人关系都是这么密切的吗?那对相握的手是那么自然,伍行摇摇头,其实正常来说同性之间握握手时很正常的吧,只有像他这样心理不正常的人才会对这种行为这么敏感,不过这个村子对于同性恋的态度的确是很宽容,是因为他们都是老兵么?在军营那种只有男人的地方……      只有男人的地方……      漫长的战争,朝夕的相处,同生共死的情谊,还有正值壮年的身体……      没有一个女人的老兵村……      这里恐怕不是普通的老兵村,入村后一处处不和谐的场景中脑海里飞快地回放,伍行几乎跳了起来,回身就往门外冲去,却被人一把拦住门口,是那个板着脸的夜叉,他刚刚明明还在他身前的,而他身旁一直注意着他的于釜则是在第一时间冲了上去,一拳直直朝夜叉脸上挥去,另一手将伍行护在怀里,夜叉也不恋战,微微侧头避过后就朝后退了一步让出门口,另一个夜叉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两人一起站在门前就这么看着他们,周围的房屋里也迅速跑出许多老兵,基本上都是成双成对的从同一个屋子里出现,可以想见,这些人虽然被老村长训走,却一直在关注着,所以只是一点点动静就惊动了所有人。      一切发生只在一瞬间,伍行还在于釜手里死死挣扎着,脑中一片空白,只想着,逃,逃,逃,最后甚至拿脑袋朝于釜怀里撞去,企图将他撞开。      于釜这才惊慌起来,他从来没见伍行情绪这么激烈过,即使是在反抗他的时候,也是狠绝中带着冷静,若要说,也只有上次病重的时候,在他怀里失态过,难道,这里有什么危及到他的生命,连他都无法保护他吗?      周围重新被村民围上,于釜的心情却不再轻松,他的目光越来越凶狠,本就血红的眼睛更是红得发亮,如果说逢魔十分的村民像是恶鬼的话,他就是恶魔,充满攻击性的恶魔!周围原本只是围观的村民神色不再轻松,蠢蠢欲动中带着兴奋,他们纷纷看向于釜身后的老村长,见他微微点头后,张家和率先走出人群,扭了扭脖子说道:“兄弟,才来就走太过分了吧?说好在这住一晚的,你们现在走,我很没面子哪。”      周围的村民们配合的发出一声哄笑声,有人大叫道:“小盒子,别废话了,赶紧的,不然就叫狗子婶不让你进兴子的屋。”      “喔喔!”起哄声此起彼伏,明显刚刚那一幕有许多人看到,狗子“婶”火冒三丈,几乎跳起来指着大叫那人骂道:“刘三家的,别以为你就是一个好的,那天你和刘三在石井旁边做什么,以为没人知道么!”      那刘三家的是个瘦小的男子,胆子却不小,他一点不在意的扯过身旁一个独眼的男子就吻了上去,连话都懒的回,把狗子“婶”气得一把扯过狗子叔,嘿嘿冷笑了下,压上去就接着吻,大有比比的架势。      张家和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感觉刚刚营造出的气氛被那该死的泼皮破坏的彻彻底底,无视身后乱七八糟的声音,张家和努力将话题引回正轨:“想走?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伍行被死死压在于釜怀里,听着他强健的心跳,他知道自己该冷静,这些老兵并没有恶意,他必须制止于釜与他们的冲突,但实际上他吓坏了,他并没有准备见到这么多“同类”,更没有准备与这些同类住在一起,在他的设想里,在一处平凡的山村里度过余生已经是除出家外最好的选择,他从未想过要将自己的性向公之于众,而现在,这些人不但剥开了他的伪装,更是要求他与他们一起面对世人异样的眼光。      身后的混乱场面是他见都没见过的,他的感情一向含蓄,虽然听人说过同性恋的圈子里会比较开放,但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时时小心避免与这个圈子的人接触,将自己的性向瞒的死死的。      如果他承认,他其实是不愿承认自己的性向异于常人的,如果还在现代,他也没有生病的话,他应该属于隐瞒自己性向结婚的那种人,即使现在,他仍没有准备好接触这个圈子,总觉得这样,他就是一完完全全的同性恋了,很矛盾的想法不是吗?他根本不可能接受一个姑娘,却也不愿彻底融入真正属于自己的圈子。      可是于釜明显不是这样,他应该不是同性恋,却在第一时间明白了这个村子的性质,毫无心理负担的接受了它,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会有那样溢于言表的喜悦,就像那些老兵看见他们牵手一样,同一个圈子的人有同一种默契,人们叫它“味道”,伍行闻不到这种味道,所有人都不是同类,这就是他的恐惧,他害怕改变。      这些老兵却不给他退缩的机会,他们向于釜发起了车轮战,却不动他,他被推开于釜的怀里,呆呆的和老村长站在一旁,于釜很强,他知道,但这不代表着他不会受伤,他没有老兵从战场上学来的,经过千锤百炼的杀人技巧,随着一个个老兵的失败,于釜的身上终究不可避免的添上了些伤痕,他依然站在他身前,就像刚才他突然逃跑那样,连原因都不问,就为他出手攻击挡路的夜叉,现在也是这样,只是因为他要离开,就独自一人面对这么多老兵的不公平比试。      “很不错的小伙子,不是吗?”老村长摸着下颌的须,问道。      伍行不语,比试才进行了一半不到,这个村子的人并不多,就像他说的,老弱病残,看着于釜以伤换伤打倒一名对手,伍行突然感到很疲倦,他让一个男人为他打倒更多的男人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杀出重围,不是因为生命遇到危险,只是因为自己不愿面对的懦弱罢了,这样,很无趣。      “够了,于釜,住手吧。”      于釜动作顿了顿,他的对手可不知道什么叫公平,直接就使出一招撩阴腿,于釜一个弯腰堪堪躲过,人却因为用力过猛而站不稳后退了两步,那村民已趁机退回了人群中,和其他人一起嘻嘻哈哈的看着他,那刘三家的更是发出一声变态的呻吟,刚刚车轮战中就属他下手最阴。      伍行没想到这些人这么不要脸,忙跑上前去,还没到于釜跟前,他却突然转过身来,两人差点撞在一起,于釜难得没有发傻,一把抓住伍行的双臂,面带隐忍的看着他,“娘子……”他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音,“你不走了?” ☆、忠犬在忠不在犬   “娘子……”他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音,“你不走了?”      “我……”      “那你在这乖乖等我一会儿,乖。”      说着双手上提,就这么把他架到了老村长身旁,转身要走,伍行从刚才起就没插上话,这个与往日不同的于釜让他不安中带着点担忧,他从后面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嘴张了张,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徒劳的问着,“于釜,你要做什么。”      于釜却背对着他摇摇头,侧侧脸朝他露出半张兴奋嗜血的脸,伍行心惊,他猜测,刚刚为了保护他于釜一直在保存体力,但这种压抑式的打法不但使他捆手捆脚,而且对于一项自诩强者的他而言,应该是种侮辱似的挑衅吧?就像伍行分析的那样,于釜的性格像过野兽多过人,他会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感情,对于伴侣的依赖执着,对于敌人的凶狠残暴,还有一种身为强者的霸道,即使是为了保护他,他大概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吧,再加上村民们最后火上浇油似的嘲讽,于釜的凶性,终于被激发出来了,这时要他停手,已经是不可能的事。      果然,于釜独自站在空地正中,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吼声,身体一顿,就朝一个方向冲了过去,即使对方已有准备,于釜那瞬间的冲击速度仍是超出对方的想象,瞬间将人放倒的同时,他已经扑入人群将更多的人拉入了战圈。      那些同样从战场上下来,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非人类的老兵们脸上闪过同样的骄傲与凶狠,几乎是满面红光的主动进入战圈,或许,从战场上下来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畅快淋漓的打过架了。      是的,打架,这是伍行观察过得出的结论,嘴角不由勾起一抹释然的笑意,野兽除了伴侣,敌人,其实还有同类存在的,只是这种同类不是靠嘴说,也不是靠血缘,而是靠彼此的身体确认的,这些人身上的残酷味道和超出一般人的身手,让于釜愿意和他们切磋“嬉戏”,交流感情。      刚开始,所有人都还目标明确的冲着于釜挥舞着拳头,可不知何时起,群殴变成了混战,必杀的招式变成了下三滥的泼皮打架,当亲眼目睹一幕“猴子偷桃”后,伍行的头隐隐抽痛了,即使再像野兽,他们仍然有人类的略根性,他真的不喜欢这个圈子,想象某一天可能有一个男人搂搂他的肩膀,拍拍他的屁股,或是和他吵架的时候来个“袭胸”……      伍行打了个冷战,于釜,真的想在这个村子里定居下来吗?      “娃,你再不阻止可要见血了。”老村长慢悠悠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伍行苦笑,阻止一群打红眼的疯子,他自认还没有这么大的威信,还不如眼不见为净,在老村长老神在在的微笑下,主动走进正屋,将门关上,与老村长分坐主宾席,那对夜叉不知何时又冒了出来,站在老村长的两旁,昏暗的室内只点着一盏豆大灯光的油灯,灯光摇曳下,如果不是老村长长的和蔼可亲,他几乎要以为自己进了阎王殿了。      见伍行终于死心地肯老老实实听他说服,老村长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这是个聪明而敏感的孩子,和那个拥有野兽般直觉与战斗力的孩子是个不错的互补,想到能从石头村那两个小家伙手里将人抢到手,老村长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很多。      “自我介绍下,老朽是石尾村的村长,名字已经忘了,大家都叫我石老爷子,或是老不死的,这两个是我的亲人,石玄、石墨。”      亲人?这种介绍总觉得怪怪的,不过伍行更在意的是两人的名字,玄、墨,果然是黑的,夜叉,伍行面无表情的心想,又看了他们一眼,觉得取名字果然很重要,朝他们点点头,也自我介绍道,“我叫伍行,外面那个叫于釜。”      老爷子的介绍简洁,伍行回答的更简单,两人也不在意,这个村子里的人有谁没有过去,又有谁愿意提到过去?老爷子直接进入正题,“石头村的人在找你们,小娃,除了我这,你没地方可去的。”      伍行挑眉:“没那么严重吧,不过是打了个架。”      “嘿,小娃,你在欺负老人家什么都不知道吗?打了个架?石头村的劳动力都折在外面那娃的手里,这个冬天没有人狩猎,饿死个把个人都是小意思的。”      这个伍行倒是从没想过,他就想到了自己和于釜可能会被抓去剁手跺脚游街杀头,对于自己造成的后果却没多想,这么现实而贴近生活的后果在他心里反而比杀头游街更不现实,很矛盾,但人一般都会担心一些相较遥远的危险,而对咫尺的危险视而不见,说起来,是因为他以前从来没担心过钱的问题,不知道生活艰辛吧?      想归想,伍行并不是老好人,“那又如何,若是那天我们输了,下场也好不了,当时他们抓不住我们,现在更是休想。”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老爷子捋了捋胡须,他左边的石玄呵呵笑着将一只卷轴从身后取出,递给伍行,伍行狐疑地打开,发现居然是一张通缉令!      好快!      是伍行的第一印象。      画的真抽象!      是伍行第二印象,他倒是不担心凭这张画像让人认出来,除非对方脑子也很抽象,他将卷轴卷起,交还到石玄手中,看着老爷子说道:“凭这还不能留下我。”      “你这娃还真是不知什么叫死心,”老爷子颇有种都是你逼我的感觉,示意右侧的石墨又拿出一张卷轴,直接抓住一头垂吊下来,是伍行与于釜手握着手往前走的画面,时间就在刚刚,好厉害!      伍行心跳了跳,老兵村果然是卧虎藏龙,不过短短一个时辰不到罢了,画像写实到连眼神都顾及到的地步。      “好画,”伍行小心翼翼地接过,来这个世界十年,他一直遗憾没有一张自己的画像,看到这就忍不住想据为己有,“不知是谁画的。”      “这人你也认识。”老爷子顿了顿,似有意卖弄,伍行却不给他这个机会,稍稍思考了下,想到一个从刚刚就没看到的人,“张家兴?”      想到那空荡荡的右手,又道:“可惜了。”      老爷子被打断了说话的兴头,本有些无趣,听伍行这么一说,也跟着嘘唏,“是可惜了,当年他可是我们军营里绘图最好的能手,那次战斗要不是有他的地图……可惜了……”      上了年纪的人似乎都很爱回忆与说故事,偏偏老爷子的故事又都是不能说的,但仅仅语焉不详的几个词,伍行也能猜到出大概,应该是一场很惨烈的战斗,与一个不堪回首的往事。      厅里陷入了沉默,连一直笑呵呵的石玄也只是微微扯着嘴角,维持着一个笑的弧度,伍行很不适应这种感觉,他用力吸了口气,故作轻松的道:“也许不可惜,至少他还活着不是吗?除死无大事。”      “除死无大事?”老爷子喃喃重复一遍,突然大怒道站起来吼道,“什么叫除死无大事!还不如死了算了!”那怒气蓬勃的五官一时尽显威严,“若是我的儿郎们都这么想,不是在战场上做了逃兵、叛徒,就是死的一干二净!除死无大事!好一个除死无大事!我,我……”      “娘子,你没事吧?”门被“哐当”一声推开,于釜一个大步冲了进来,他的兽皮早已破烂,松松垮垮的碎布挂在腰间,身上伤痕累累,眼神却极亮,脸上满是焦急,见伍行好好的坐在那发呆,松了口气大步上前,想将人好好护在怀里,又不敢,只好站到了他的身前怒视着前面不断发抖的老头,紧随其后进来的张家和等人则是紧张的围着老村长,又是拍背又是抚胸,好半晌老村长才缓过神来,推开挡路的众人,手指指着伍行方向,想再骂几句,可隔着于釜,看着他那护犊子的表情,这话怎么骂感觉怎么不对,骂的不爽啊,最后只是叹口气道:“你这小娃,不去出家可惜了。”      “出家?住到和尚庙去?”伍行还没反应,于釜已经炸毛了,转身双手紧紧环住伍行,大叫道:“娘子,娘子,伍行,是不是那个老和尚来找你了?我没有杀人,他不能说话不算数,你不能跟他走。”      如果说死亡是伍行最恐惧的事,那么失去伍行则是现在的于釜最恐惧的事,手上护腕带着幽光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他这个威胁,这是个不能碰触的逆鳞,伍行不知道,老村长更不知道。      所以他只能在愕然自己的乌鸦嘴同时,为于釜这一单纯孩子感到同情,事实上,屋里所有人都目露同情,认定的伴侣死亡或是出家,虽然都是离开,但这说明了自身的魅力问题,于釜,明显很不合格啊。      老村长也不气了,笑眯眯地看着于釜紧张兮兮的动手动脚,突然冒出一句老不羞的话:“要不要借你一张床,小娃?”    ☆、妻奴在妻不在奴   “床?”莫名其妙的疑问。      本就被老村长突如其来的怒气弄得一惊一咋的伍行,被于釜缠着已经够烦的了,一听到这句话,也不管于釜明白不明白,二话不说抽出一只手就朝于釜脸上甩了过去,先将人打懵了再说。      “啪!”一声响,全场静。      “哦(请拉长音)……”明显看好戏的声音,围观群众的脸上充满了暧昧,一个个兴致勃勃地盯着于釜。      伍行心里冷笑,他们太抬举于釜了,尊严什么的可不是用一个巴掌打得掉的,更别期望他会恼羞成怒,果然,于釜只是轻摸了摸脸,疑惑的看着他,:“娘子,伍行,你打我做什么?”而后又很兴奋的说道,“你不打算出家对不对?呵呵,呵呵呵……”      “碰咚”“碰咚”身后摔倒声此起彼伏,于釜兄,你到底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如此没有威严,怪不得你搞不定自己老婆,几人同时“啐”了一口,眼神交流,即使不是为了新增加一个同伴,冲着攻方的名誉与地位也要将人留下来,传授几招再说。      “咳咳,”这个时候还是要老村长镇的住场,“言归正传,小娃,凭这幅画留得住你了吗?”      伍行沉吟不语,于釜则是欣喜地盯着那幅画,爱不释手,想碰又不敢碰,手在身上反复擦了又擦,才小心翼翼地轻轻抚摸卷轴上的画像,一边看画一边看伍行,边看边傻乐,旁人已经彻底明白了他老婆奴的本质,基本除了唾弃他就是无视,倒是那些充当“老婆”角色的男子们对他颇为满意,表现为那些私下修理自家男人的小动作,狗子“婶”更是明目张胆的用力揪着狗子叔脸上那和他如出一辙的大胡子,从狗子叔露出的那口白牙来看,估计已经揪下几根,呃,十几根了。      “如果我们留下来,那石头村找上门来了怎么办?那可是一个冬天的口粮,他们一定会叫我们负责的。”伍行暗暗收回视线,挑眉看向老村长,已经决定暂时把自己的良心丢去喂狗。      “娘子,伍行,我可以……”一个憨憨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总共35人,28人被打的吐血下不了床,没有一个死的残的,”伍行平平地复述于釜的战绩,平平的问了一句,“你可以在他们好之前负责他们所有人的口粮,也可以保证治好他们吗?”      “……”于釜的治病功夫伍行可是亲身试验过的,被这么一反问,他只能默默地转过身去接着研究画像,样子如同受虐小媳妇般,突然又转过头来一脸凶狠的说道,“只要找到人给他们治病就行了吧!”      于釜的突然变脸让众人惊疑,然后兴奋,伍行却当做没看到,继续看向老村长,老村长却装傻的看向于釜,伍行冷笑,恶狠狠地转头看向于釜,声音轻柔的不像话,“找大夫,说的轻巧,你有钱吗?小心大夫没找到,先被人送进了大牢!”      “他们抓不住我的!”      “可他们抓的住我!”伍行的声音也高了起来,这家伙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手痒痒的又想给他一巴掌了。      “他们抓不住你的,伍行,我会先撕了他们!”于釜越说越认真,大有种撕几个人给他证明证明的意思。      “……”于釜,我一点也不感动,真的,你可以再呆一点,把台拆的再彻底一点,感受到周围似笑非笑的视线,伍行的脸火辣辣的,红一阵白一阵,有种坏事没做成,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挫败感,他决定不绕弯子了,豁出去地将脸丢到底,“老爷子,”其实他心里是想叫老狐狸,或是老不死的,“给句话吧,到底让不让我们安心地住在这里。”      “小娃,如果你只是在担心这个的话,”老村长的话里透着话,“那你们只管安心住下,不过,这个忙可不是白帮的。”      “我们不需要……”感觉能力受到质疑的于釜再次嚷嚷,直到伍行忍无可忍的喝道:“闭嘴!”      于釜眯眼,“你怀疑我?”      伍行不能理解于釜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较劲,让一个村子的老兵替他们分担掉债务是现在最好的选择,何况并不是无偿的,他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于釜究竟在介意什么?      “……”      “……”      短暂的尴尬静默后,伍行抬头看向四周,那些老兵们装模作样地看天看地看对象,如果不是嘴角挂着一抹看好戏的笑意,他们真的很无辜的路人甲乙丙,揉揉胀痛的额角,伍行也怒了,“这是我的选择,你可以同意,也可以反对,反正,我是没有能力偿还的。”      “你、说、什、么?!”于釜双手紧握着伍行两侧的椅子把手,脸紧紧的贴近伍行,直视他的双眼,那锐利的视线几乎要刺伤了他,于釜从来没用这样的姿态面对过他,这家伙,莫非真的戳中他的逆鳞?武力真的是他最大的骄傲吗?      “你是我的娘子,你却不相信我的能力,你的,我的,你的,我的,你的不是我的,我的不是你的吗?”声音沉沉紧抑,“喀嚓”一声,两边的椅子柄被生生的掰断,断口已被捏碎,碎片深深地扎进于釜的手心,血滴迅速染红了他的手面,他只是紧紧的盯着伍行,见他没有反应,便大吼了一声冲了出去,而伍行,仍是直视着前方,仿佛于釜仍在和他对视。      良久,伍行才怔怔地转向门外,原来,他才是他最大的逆鳞,凭自己的能力保护他才是他最大的骄傲吗?      “为什么?”低低的声音里有从未有过的迷茫,从未有人为他付出的如此多而又如此理所当然,在他什么事只考虑自己的时候,已经有人将他的安危放在了他自己的前面,与他自己的荣辱绑在了一起……      每当他以为自己已经够了解于釜时,他又表现出比他想象的更在乎自己,这份重量已让他感受到了负担,无以回报的负担……      “当然是因为他稀罕你,把你当成自己的伴侣了,喂,干豆芽,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亏你还是读过书的人呢。”      伍行转头看去,说话的是刘三家的那个痞子,他懒懒的靠在刘三身上,看着他的眼神满是不屑,伍行垂下视线并不接话,自己的感情不是谈资,他们也没好的解决感情问题的地步,只是与老村长的交易也谈不下去了,现在的他就像一个小丑,他才发现,刚才能与老村长理直气壮的谈交易,是因为,他的身后站着于釜,那个野蛮的呆子,就他自己,还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      从感动到依赖,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伍行发现,他有些拿捏不住自己的心态了,现在的于釜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      “我……”      “哐当!”门又被迅速推开,于釜狂奔进来紧紧抱住伍行的腰,将脸死死埋在他的颈窝,一副不勒死伍行或是闷死自己绝不罢休的样子。      毫无准备的伍行被勒的直翻白眼,本就弄不清的心意在这一刻更分不清再看到于釜是什么感觉,只能努力抬起手求救,嘴巴更是只剩喘气的份,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么的挫,多么的符合“干豆芽”的称呼,他估摸着,于釜再用些力,他这干豆芽就得成半截豆芽了。      至于周围的人是不指望了,见到于釜大展雄风,他们一个个兴奋的不行,看样子恨不得于釜现场就把伍行给办了,一个个激动的双眼圆睁,双拳紧握,嘴里喃喃的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索性,于釜终于松手改握着他的双肩,粗喘着气大叫一声:“娘子!”      “快呀,快呀。”周围传来小小声的催促声,也不知道在催促着什么,连伍行的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盛怒的于釜会怎么对待他。      “娘子!我,我,俺……”      “说呀,说呀。”围观的老兵竟不约而同的往前倾了身子,眼睛更是不再掩饰的黏在他们身上,今天是注定要演猴戏了,伍行在心跳越来越大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稍稍走神,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么,只能说是气氛使然,就连老村长都捋着自己的胡须到一半不动了。      “娘子,伍行,俺,俺,”于釜的脸憋的通红,突然大吼一声,“娘子,俺稀罕你!俺会保护你!你要相信我!!”      简直是气势十足!气吞山河!气贯长虹!气……死人了!!      不提伍行那精彩的脸色,就连周围因身体过分前倾而再次摔倒的老兵都脸色狰狞的围了上来,二话不说拉起于釜就往门外拖,不小心揪断几根胡须的老村长更是胡子一抖一抖,不知是痛的还是气的,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于釜前脚才大嚷大叫的和几个人扭打着出去,后脚老村长就中气十足地喝道:“石墨!叫小的们好好锻炼锻炼他,真是不争气!石玄,关门!” 作者有话要说:如题,于釜的憨傻好欺在于他对伴侣的感情而不在于他的本性,如果犬了,奴了,说一不敢二了,某离以为,他本身就失去了魅力。 ☆、这样太狡猾了……   门再次关上,门外依旧一片肉体打击声,门内依旧一盏小灯,气氛却全然不同,伍行森森的问道:“老不死的,戏看够了,报酬就算付过了吧?”      “咳嗯,”老村长继续捋胡子,“小娃,你说啥呢,你们住下就是我们村子里的人了,你们的事不就是我们的事吗?”      此话一出,两人心里同时浮现出于釜刚才的话,你(们)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我(们)的事就是你(们)的事。      真是好算计哪,老不死的狐狸!相较之下,突然觉得于釜刚刚的这番话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伍行假惺惺的说道:“是啊,是啊,我们的事就是你们的事嘛。”      该死的小狐狸!老村长也在心里咒骂,虽然后半句话大家都知道,可没说出来就只能算是心照不宣,到时这俩小娃翻脸不认人他也只能吃个哑巴亏,真是心眼小到半点亏不吃,又不是我们让你演戏的,你当我们那么爱看猴戏啊,啊?      老人心里碎碎念,一个用力,又揪下了一撮胡须,心疼的他眉毛都倒竖起来,见伍行同意留下,不再装客气,挥挥手就开始赶人,“快走,快走,明天记得早起,村里不养闲人。”      稍稍掰回一城的伍行并没有多少兴奋感,因为,更大挑战还在门外哪。      于釜,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      伍行独自一人坐在老村长家客房的桌子前,面前是热腾腾的饭菜,他却食之无味,外头的打斗声已经停止好一会了,还是没看见于釜回来,他从一开始将门窗紧锁,到现在已是坐立难安。      不会打出个好歹来吧?一边是服从自然法则,打斗时凶残成性,一边是战场上下来的血腥屠夫,即使是友好切磋,也难免不会下重手。越想越怕,伍行“啪”的一声放下筷子,快步走了出去,正巧遇到端着汤来的张家兴,见他一只手稳稳端着盘子,伍行还是忍不住紧走几步接过,入手一沉,不由得多大量了他一眼,想不到他的力气那么大。      “怎么?别瞧不起人啊。”张家兴夸张的挥了挥右手臂,一点也不生气伍行的打量的眼光。      伍行不好意思的抿抿唇,想了想,和他一起回屋,边走边问道:“外面结束了?”      直到将盘子放下都没有听见身后的回答,伍行疑惑的回头,见张家兴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不住的“啧啧”出声。      伍行的脸皮到底没他厚,很快就抗不住,最主要的是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有些尴尬的擦了擦脸,问道:“怎么了?”      “你明明很关心于釜的嘛,干嘛平时一副不待见他的样子。”      “我有吗?”伍行坐下,侧过身,重新拿起筷子用饭。      “哎,我说,你这样可不成,惦记着人家又不让人家知道,小心他被其他人拐跑了。”      “如果是那样不是很好,他不用烦恼,我也清净了。”嚼着饭回答的含含糊糊的,也不知有多少出自真心。      “是你不用烦恼,他清净了吧?”张家兴索性坐到伍行的对面,自动自发的勺了一碗汤推到伍行面前,然后又勺了一碗自己喝,说话同样含含糊糊的,“真不知道他那直肠子到底是怎么看上你这些弯弯绕绕,还不干不脆的,像他这样死心眼的憨货,出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伍行用力放下碗筷,碰到旁边的汤碗,洒出一些汤来,他脸色不善的看着张家兴:“是他找你诉苦了?还是他让你来抱不平的?!”      张家兴一口气喝完最后一口汤,站起来,举手示意无辜,“都不是,其实我们注意你们很久了,你知道,我们村很久没有新鲜血液了,看到有一对儿有希望的,大家都很兴奋,往石头村跑的勤快了些,不过,你真的不喜欢他?”见伍行张口,他又好像不感兴趣了,挥了挥手,话题一转道,“行了行了,脸色别那么难看,我可不是专门来说八卦的,”他似乎很喜欢说话带手势,只剩下的右手忙的不亦乐乎,挥赶的动作更是让刚刚被八卦的伍行脸色青中透黑,张家兴可不管这些,汤也喝了,啰嗦也发完了,他只想交代完马上走人,难得今天哥哥不在家,他能好好睡上一晚,“于釜晚上不会回来了,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一定要和大家比试打猎,你还是早点睡吧,省的明天他回来了,你又不得安生了。”      伍行没管他说的到底是不是反话,他条件反射想看看窗外的天色,却发现窗户关的死死的,这是刚才为了避免于釜闯入,现在想想,很幼稚,那人,只要他一句话,就是不关窗,他也不会进来的,同样,只是他一句话,他就一个劲的要和人比试,这人,怎么能傻的这么,这么……      伍行心烦意乱的掏出刻刀,摸了摸身上,已经许久不曾随身携带木头了,翻翻包裹,也没有,看到床头于釜的那个大包裹,伍行顿了顿,虽然明知道那里头不可能有木头,还是鬼使神差的打了开来……      哗啦啦。      一大堆木雕在伍行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滚露了出来,还有些掉到了床下,有花,有草,有他心血来潮雕的大黄小黄,还有那个被毁了四肢与脑袋的大哥的木雕,伍行从里头勾出一块布料,上面带着点点血迹,破烂不堪,很像他那天丢弃的衣服,一只木簪被包裹在布料中,布料一抖,就掉了下来,是他那天头上戴的,伍行一样一样细细看过,手指微微颤抖,他以为,这些东西都被于釜拿去泄愤了,可显然,它们被收藏的很好,就连逃跑,于釜都将它们随身携带着,却没有告诉他。      他只会在主权上宣布占有,让他知道他的霸道,他的执着,却从不说他为自己做了多少,捂着藏着,就等他自己发现了,再也拒绝不了。      “这样太狡猾了……”伍行喃喃低语着,鼻头一酸,泪水滴落在大哥残破的木雕上,不过几个月而已,大哥,如果我移情别恋了,是不是显得太过薄情?      想到单恋欧阳震的那些孤单日子,想到离开欧阳震想要出家时的绝望无力,如果没有于釜的突然插入,他应该能在走出牛角尖后抱着这份无望的爱平淡的过一生,而不是在这里心烦意乱,他真的喜欢上于釜了吗?还是只是因为这份他不想承认的宠爱?      一个男人,居然想要宠爱,伍行自嘲,只是感觉真的很不错,让人上瘾,让人堕落,他从开始就想逃避的,从那个男人耐着性子为他祈福开始,只是他追来了,他一次次下定决定要离开,要拒绝,却一次次的被感动,无从拒绝,甚至可笑的自我暗示,可以一边戏耍他一边等他主动离开,结果,只是自己越陷越深,他想,他或许是有些喜欢在于釜身边的感觉的。      将木雕重新放回包裹里,轻轻抚摸下那个雕刻着欧阳震的残破不全的木雕,将它放在最上面,扎紧包裹,伍行想,他可以先睡一觉,明天才好去安抚那头被踩着痛脚的野兽,也许,再送他一个木雕?      第二天,伍行起了个大早,特地换了身新一点的衣服,把头发好好的梳了下,在镜子前仔细照了照,很精神,满意的点点头,既然肯定自己的心意,再逃避不是他的作风,今天是一个新的开始,他想学着好好和于釜相处,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爱上他,但他想,依于釜的努力,那天并不会太遥远。      “于釜,让我彻底的爱上你吧……”伍行轻抚着镜中那双太过沉寂的眼,已记不得上次是什么时候从里头看到激情与欢乐了,“希望有一天,我能为你雕刻一个木雕……和我一起的。”      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气,伍行用力打开门,抬头跨步……只觉脚下一拌,身子一歪就朝下摔去。      “哇!”      “娘子!你没事吧?!”      两个惊慌的声音同时响起。伍行趴在地上,鼻子被撞到生疼,身下熟悉的汗泥土混合味记忆尤深,他从没想过和于釜的新的开始会是这样的!虽然这家伙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心里做过怎样的斗争,不知道他已经打算慢慢接受他……不知道,不知道!好一个不知道!伍行的牙又痒了,可那□出来的肮脏脖子他是无论如何都咬不下去的!      思来想去,思前想后,身下的家伙还不肯安静,大呼小叫的问他有没有受伤,趁机吃他豆腐,伍行不断告诉自己,要和这家伙好好相处……个屁!      “滚!洗干净之前不许来见我!” 作者有话要说: ☆、谁在别扭?谁不温柔?   “滚!洗干净之前不许来见我!”      用力拍开身上的手,伍行愤愤地拍干净身上的泥土,他的新衣服,他的新生活!越想越怒,用力踹了地上装委屈那家伙的腰一脚,转身回屋,比出来时更加用力的关上门,背靠着门却还是松了口气,这家伙看样子没有受伤……啐,这家伙怎么可能受伤!      门外的于釜可不知道伍行九曲十八弯的肠子已经绕着大周国回来一圈,更没感觉出伍行对待他有什么不同,只知道自己辛苦了一晚上,又在门外躺了半天装可怜,却完全没有他们说的效果,娘子还是在嫌弃他。      他脸黑黑的看着拐角处,那里“扑哧”“扑哧”的走出忍笑的张家兄弟二人,张家和更是用瘸腿走出了二流子走路哆哆嗦嗦的风范,身后是刘三和他媳妇,刘三还好,只是眼中露出笑意,刘三媳妇已经直接鄙视的“啧啧”出声,再其后狗子叔夫夫二人、夜叉二人组等等等等蜂拥而出,竟是整个村子除了老村长都来了,将走廊两边挤的满满当当的,于釜愤愤的指控道:“这招根本没用!”      刘三家媳妇懒得开口,用食指轻轻点了点刘三的胸膛,刘三默契地一笑,看向他的独眼中满是宠溺,顺着他的动作躺在地上,周围的村民哗啦啦让开一片,笑嘻嘻地看着,刘三家媳妇挑眉看了于釜一眼,转身做了个开门的动作,一脚迈出,趴到了刘三身上,立马惊讶的叫道:“啊,小三,我有没有压疼你?”      刘三摇头。      刘三媳妇继续双手在刘三身上乱摸,边摸边说道:“你怎么睡在这里,为什么不进来?”      “我怕吵醒你,你睡眠很浅,我知道的,阿元。”      “小三……”阿元感动的在他嘴上狠狠亲了一口,忙把他拉起来坐在地上,自己坐在他怀里,“你一晚没回来,有没有受伤,会不会饿,呀,你身上好冷,别在地上坐了,快和我回床上躺躺,我去给你准备热水。”      说着一把拉起刘三,刘三温柔地看向他,说了一句:“阿元,你好温柔,好体贴,好能干。”      以上。      戏毕,所有人一同看向于釜,脸带怜悯的笑,已经不需要再说什么了。      好温柔!好体贴!好能干!三个形容词直中红心,于釜反驳不能,嘴巴张了闭,闭了张,想找出伍行对他温柔体贴的证据,鳖了半天,终于怒吼一声,抬脚踢开房门,将门后同样青白着脸的伍行踹了个踉跄,疼的倒抽一口凉气,暗自庆幸自己发现不对及时后退了些,看着两扇颤巍巍的门板,同样怒气十足的瞪向于釜。      于釜动作微滞,似乎没想到伍行会在门后,又黑着张脸大步上前,没走两步,又回头威胁地看了门外众人一眼,将门“啪”的关上。      对着这扇多灾多难的门,阿元吹了声口哨,“上好的梨花木啊,老头子该伤心了。”      “呵呵,昨晚的收获够他偷笑很久了,玄,墨,回头劝劝村长,别守在那了,他要喜欢,回头扒了皮给他做椅背。”      石玄点头,“小盒子,有你这句话,老爷子今天又能多吃一碗饭,你的手艺可是全村最好的了。”      “行了行了,没戏看了,大家都洗洗回去睡吧。”张家兴见没热闹了,开始不耐烦的挥着手赶人,自己则已经靠在哥哥身上不肯动了。      ……      和门外的平和气氛相比,门内则充满了火药味。      “娘子,任性是要有限度的,你对我到底是哪里不满意?”      严肃、认真而稳重的于釜,伍行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了,蓬乱的头发,盛怒不加掩饰的眼神,裹着半肩兽皮衣里的胸膛坚硬如铁,宽阔而充满爆发力,混合着一夜摸爬滚打沾染上的尘土,竟意外的有男人味,尤其在这密闭的空间里,那荷尔蒙不要命的散发出来,伍行不过对视片刻,便觉得脸红心跳,这男人,真是该死的勾人!      “咳,”摇了摇头,用来掩饰自己的失态,顺便扯回自己的视线,伍行觉得喉咙有些干涩,不禁暗骂这家伙的诱惑等级又上升了,他绝不承认自己起了色心。      如果是一个精明的男人,一定可以发现伍行的变化,即使是个有经验的男人,也该懂得趁胜追击,利用自己的优势逼迫对方就范,于釜却只是更加愤怒的靠近伍行,“你嫌我不能给你买猪苓,买香料,请不起医生?”      简单一句话就是,你嫌我没钱,嫌我穷!      伍行倒是真的惊讶了,他的脑袋什么时候好使的?转头看了于釜一眼,那随着勃发的怒气而跟着一起一伏的肌肉勾得他心痒痒的,连忙又将头掉离,说道:“不是。”顺便咽了咽口水,伍行啊伍行,你的心理要不要转变的这么快啊,前两天不是还坐怀不乱的吗?(PS,他坐在于釜怀里不乱)。      于釜再往前走,伍行却撑不住了,大叫道:“你别过来!”      双手还乱挥着,被于釜直接上前抓住,脸色晦暗不明,“你嫌我脏,你不愿意靠近我,你对我不温柔,不体贴,你能干,却不肯给我雕一个木雕,只会拿它来气我!”      于釜越说越气,嗓门越来越大,力气也越来越大,伍行再多的旖旎心思也在这一刻化为乌有,想到这个自己愿意尝试爱上的家伙这么不解风情,这么粗鲁,这么野蛮,就有些郁卒,不知道后悔行不行,可是看他一脸控诉的表情,知道刚才在门外他受了很大的刺激,可是要他做出那付,那付,什么什么的样子,他连想象都不敢想象,疯狂摇头,这点没商量!      于釜粗粗的喘着气,脸色变幻不停,松开手如同困兽般在伍行面前来回踱步,“你不喜欢我做的食物,不喜欢呆在我身边,无论我做什么都不能讨你欢心,明明不喜欢女人,却对她们比我温柔,比我体贴,比我好……”      伍行饿着肚子看着于釜在面前转圈,转到眼花缭乱,听着他烦躁的叨叨念心里越来越愧疚,也越来越感到不对味,“你等等,等等。”      双手拦着于釜面前,狐疑地打量他,从头发丝到露出脚趾的破鞋子,除了看出他现在明显很生气,想吃人的野人样,完全看不出一丁点的敏感神经,“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女人?”      于釜用鼻孔喷出一口气,伍行嘴角微抽,真当自己是野兽了,于釜也不回答,转了个身,背对着伍行接着绕圈圈,“你不喜欢我做的食物,不喜欢呆在我身边,无论我做什么都不能讨你欢心,明明不喜欢女人,却对她们比我温柔,比我体贴,比我好……”      “喂!”      “你不喜欢我做的食物……”      “于釜!”      “不喜欢呆在我身边……”      “你给我站住!”      “我做什么都不能讨你欢心!”于釜回头回了一句,转头继续,伍行就奇了怪了,这么小的屋子,他到底是怎么越转离他越远的啊。      “你到底想怎样!”      “……明明不喜欢女人,却对她们比我温柔,比我体贴,比我好!”      伍行怒极反笑,给你脸不要脸,那可就不能怪我了,伍行刻意压低声线,学阿元做温柔状说道:“阿釜,你累了吧,快躺到床上去,我给你揉揉,这么冷的天,在外头呆一宿怎么受的了,可别冻坏了,还不快把衣服脱了。”      说着就要上前,身子还不自觉抖了抖,他明显看到背对着他的于釜身子也是一颤,看到他也被自己恶心到,伍行满足了,决定就此打住。      一秒。      两秒…      三秒……      于釜愤愤的转身,走到伍行面前张开双手道:“娘子,你这么别扭怎么行,也就俺的脾气好,心疼你,换了其他人,肯定又要揍你屁股了。”       ☆、刺眼的红   啊咧?别扭?揍屁股?      “你再敢揍一次试试,”伍行脸色扭曲,条件反射摸了摸已经不疼了的屁股,对于被揍的原因他到现在都摸不着头脑,但这不妨碍他的厌恶,没好气的说道,“把手放下,干嘛!如果闹够了就感觉洗澡吃饭睡觉,少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来往,学那些有的没的东西。”      于釜傻眼,娘子刚刚不是还说要帮他脱衣服的吗?怎么一下子就翻脸了?为啥娘子就是不心软呢?(那都是被你逼的,叹气)他又骗我!这个认知让于釜刚刚萌生的一点喜悦瞬间消散,一把冲过去二话不说扛起门边的伍行就跑了出去。      “喂、呕……呕,呕!”一大清早被头朝下的扛着飞奔七八个拐弯,伍行连骂人都骂不出口了,扶着于釜的腰不断干呕,然后一阵天旋地转,眼冒金星地被人放到了地上,脚下虚浮,颠颠倒倒的前后倒了几步,才勉强靠在身后那人身上站稳,闭着眼睛缓了好一阵子,他决定,这个坏习惯一定要让于釜改了,呕!      勉强压住空胃里上涌的酸水,伍行张开眼……      一头巨大的野兽匍匐在前,威严的兽眼紧闭,大大的王字占据额前,老虎!      伍行倒抽一口凉气,这群人昨天晚上居然去猎虎!“它……死了?”      听出伍行连声音都带着抖,知道这回终于把这凶悍的伴侣镇住了,于釜咧嘴一笑,又赶紧合上,深沉的点点头,又发现伍行看不到,忙沉沉地说道:“死了,我说过,我能保护好你,我能照顾你,你要相信我。”      同样的话,于釜说过好几遍,这是第一次让伍行感到震撼,这可不是现代,也不是YY小说,一群村民,手持冷兵器,在深秋的夜里,猎杀一头成年猛虎,不亦于一场生死搏杀!      “你昨天晚上,就是去猎虎,为了证明给我看?”      “我……”于釜昨晚其实是凑巧碰上的,正想实话实说,难得脑袋转了个弯,“是,是啊。”      伍行只觉得手脚冰冷,这个疯子!他不可置信的转过身去面对他,他的眼神依旧无辜,依旧充满期待,想到这个自己刚刚打算喜欢上的人就因为自己的一点质疑就在生死线上走了一圈,还拉着一群无辜的人,他就觉得后怕,想问问他好不好,伤着没有,又怕助长了他疯狂的气焰,一发不可收拾,以后动不动就跑去猎虎猎熊的,可是再把他冷嘲热讽一顿,或是对他动手,他都做不到,就是刚才被顶的那么难受,他也没再想过拿簪子戳他。      “我饿了,陪我去吃饭。”伍行转身往回走,干脆不发表感想。      于釜却还是受宠若惊的大声应道,“好!”      走了几步,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转头一看,于釜正一蹦三尺高,兴奋的像个孩子似的,伍行也崩不住一笑,然后僵住,话说,于釜今年几岁了?      ……      于釜说,他大概是战争结束前两三年的时候出生的,战争结束不过二十一二年,也就是说……      这家伙居然才二十四五!而他已经二十六了!伍行面无表情的大口咽着粥,将所谓的五味陈杂都咽进肚子里,他居然被一个年龄比自己小的野男人半强迫性的追求了!      瞄了眼对面抱着盆稀粥不用小菜直接用灌的于釜,伍行叹了口气,夹了筷筷子腌萝卜到他碗里,于釜咧嘴一笑,两口喝完粥就在那坐着盯着他看,看的他胃口全无,觉得自己把好好一猛男压迫的太凄惨。      仔细想想,两人认识几个月了,这还是第一次同桌吃饭,刚认识那会,他就病倒了,在床上呆了好久,于釜更是连见面都能引起他的怒火,进而使病情加重,别说一起吃饭,就是见面都极少。后来他离开,于釜偷偷跟了不知多久,他在房内热饭暖被,于釜在屋外冷菜冷风吹。在阿子姐妹家里,于釜也只是让阿子把烤肉端上来,自己信守承诺绝不出现在他面前,直到他被打了一耳光,不过是前天的事……      真是世事无常,昨天他还在为离开于釜而努力,今天就开始转换心态准备接受他,叹,不过他改变主意了,还不能让他知道,只是叫他一起吃饭就兴奋成这样,知道他打算给他个机会还得了,还不得蹭鼻子上眼,以后还怎么镇的住他(……所以说,不愧是夫夫二人吗?)      快速吃完剩下的饭,伍行一声不吭的收拾碗筷,村里的人都睡去了,老村长在带他们去厨房拿吃的后,也不知踪影,饭后这些小事也不指望于釜做,他在前面一瘸一拐走,于釜在后面小步小步的跟,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进厨房,伍行也不驱赶,进了厨房将碗筷泡下水,就准备大锅烧水。      于釜疑惑的凑上来问道:“娘子,你在准备午饭?”他看了看水量,“小盒子他们中午起不来吃的,你煮多了。”      伍行讶异于于釜的称呼,这是他第一次用亲密的称呼称呼另一个人,更多时候其他人在他眼里都不是一个相对独立的人,就好比我们去动物园看猩猩,虽然每只猩猩的表现不同,但在我们眼里都只是猩猩,我们会说,这只猩猩怎样,那只猩猩怎样,却不会说,小黑怎样,小红怎样,不是侮辱,而是名字没有意义。就连他,在于釜心里不过是他认定的娘子,伴侣,不是伍行,不是陆行,甚至不是他都行,而现在,他主动称呼一个人的小名,认同他独特的存在,说实话,伍行的心里有些泛酸。      他太骄傲了,从没想过这个离群索居的野人也会有别的选择,这么说来,那个阿女姑娘也是喜欢于釜的,为此还给他一巴掌,引发这一系列事端,对伴侣忠诚是野兽的本能,但于釜毕竟不是野兽,他的伴侣也不是非是他不可,他不过是刚好路过罢了……      “小盒子?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伍行转到另一头洗碗,声音平静,以致于釜完全没发现他的不同。      “呵呵,就是昨天晚上啊,他打架很厉害,面对野兽的时候也很冷静,昨晚如果不是他替我吸引大猫的注意力,我也不会那么容易成功猎杀它。”      于釜的声音很兴奋,听的出他很想和伍行分享昨晚的经历,就像上次他为他“下黑手”一样,伍行却完全不想听,他没有能力帮助于釜,即使看到死去的老虎他都腿软了一下,见到活的,估计就是个累赘。      手下一用力,生生掰破了碗头的一角,指头划出了鲜血,刺眼的红,当初他也是无法帮助大哥,反而要大哥养了他十年,供他好好学木雕,他却让大哥失望了,毕竟不是原装货,无论他再努力,也无法达到大哥希望的水平,而那个女人,她本身就是大山庄的小姐,与大哥情趣相投,虽说是私奔,能给大哥提供的帮助也远远大于他这个只会半桶水木雕的人,于釜,会不会有一天不被“娘子”这个词误导,发现选择他是一个错误呢?      偷偷将手上的血抹去,将木盆里的水倒了,伍行才转过身来,无视对方期待的眼神,指着烧开的热水说道:“洗澡去,脏死了。”      如愿以偿看到某人垮下的脸庞,他却没有以往的愉悦,肩膀微沉的率先离开,走到拐角,听到男人反应过来兴奋的大叫:“这水是娘子烧给我洗澡的?哈哈,我要告诉阿元他们去,俺娘子才是最好的!”      伍行脚步微顿,阿元?原来不是只有一个人得到于釜认可吗?这个村子的人果然比较投他的缘,伍行的心情却没有因此好起来,只要他配不上于釜,只要于釜不以平等的地位看待他,问题早晚会发展成为不可调解的矛盾,这一次,对象是他可能会爱上的人,他是否应该在感情还不够深之前斩断,就像他做过的那样?      捂着闷痛的胸口,伍行痛恨无用的自己,大哥和那个女人离开的场面一次次在他眼前回放,渐渐的变成于釜和另一个女人的背影……      “娘子,娘子,伍行,娘子……”一阵大嚷大叫从远及近,伴随着啪嗒啪嗒的跑步声。      伍行心烦意乱的转身吼道:“叫我伍行,我说过不许叫我娘子!!” ☆、“我赌一年都不行!”   于釜依旧穿着他肮脏的兽皮跑到伍行跟前,完全不在意伍行的怒气,如果不是滴水的头发,猛一看,根本看不出他洗过澡,他就那么睁着晶亮的眼睛看着他,憨厚的说:“伍行,我好高兴。”      然后一把抱住他,张着嘴就啃了上去,起伏的胸膛,激烈的心跳,和吸允的发麻的舌头,每每说明了于釜的激动,伍行的手在推搡中紧紧的压在了于釜的胸膛上,火热结实的触感,粗糙中带着层层累累的旧伤痕,他是真的不愿承认,但这样强大有力的男人一直是他喜欢的类型,只是这样的男人往往代表着强大的吸引力,无论是异性还是同类,眼神微黯,伍行第一次没有拒绝于釜的亲密,手犹豫地轻轻搭在他的肩上,垂下眼睑,微微贴近了他的身子。      于釜果然激动的加大了力气,不再局限地只亲吻他的嘴,而是像小狗一样满头满脸的乱亲,然后放开他,炯炯有神地看着他,又一把紧紧抱住,张嘴啃了上来,伍行这次更加主动了,他微微张开了嘴,邀请般的冲于釜笑,而等于釜迫不及待地伸出舌头时,他又一口狠狠地咬了上去!      “嗷呜!”于釜吃痛的闷哼了一声,又舍不得到口的肥肉,只好将舌头缩回来,让那个不讲道理的人将舌头伸进自己嘴里,任血腥在口腔中蔓延,甚至伴随着些许唾沫吞进肚子,于釜全心全意的努力争取更多的福利,因为他不知道伍行今天是不是吃坏肚子里,下一次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近乎贪婪的瞪大眼睛盯着那人的表情看,整个人都熏熏然的,自然不会发现伍行嘴角泄露出的一丝笑意。      让我的血液进入你的身体,让我的身影刻入你的灵魂,明明此刻让你如此饥渴的人是我,为什么我要当心未来你会变心?转身离开的人只能是我!      说到底,伍行还是一个具有进攻性的男人,他退出对欧阳震的争夺,是因为完全没有胜算,那男人爱的不是他,而现在这个男人,是自己闯进来的,想走,可以,把命留下!      这就是他偏执得近乎绝望的爱情观,要么全弃,要么全夺!      好久,伍行才缓缓睁开眼,松开唇,于釜又不舍的含了含,才慢慢放开伍行,伍行喘息了好几下,用力推了推于釜,于釜配合的松了松手,还是环在他的腰上,“你的衣服,臭死了,还不去换了!”      即使他再喜欢男人味,也只是喜欢那荷尔蒙而已,这脏兮兮的兽皮味……谨谢不敏。      “俺,俺,”于釜讪讪的松开伍行,自觉退后了几步,看到伍行身上的衣裳已经被他弄脏了,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但是,衣服……他为难的眼神突然一亮,“俺,俺知道了,俺这就去换!”      伍行在他犹豫的时候,就想到原因了,他那大包裹里哪有什么衣服,而以他的身形,其他人的衣服穿不穿的下不说,他也不会要,刚想改口,就见他猛地冲了出去,他哪来的衣服换?      想到外面那头现成的兽皮大衣原材料,伍行也慌了,“糟糕!”忙追了出去,一张完好的虎皮多少衣服换不回来,“于釜你给我站住!”      而外面果然响起了老村长的大吼声:“小混蛋你想干嘛!有本事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伍行赶到的时候,于釜已经一脚踩在老虎脖子上,老村长在他身后死死抱着他的腰往后拉,于釜一只手不耐烦地往后拨着老村长的脸,另一只手高高举起那把熟悉的匕首直直挥下,看得刚刚赶到伍行心惊肉跳,直接就蹦了起来,“于釜,你给我住手!!”整个人更是冲了过去,直直扑向那把匕首,这一出直接把于釜吓出一身冷汗,别提什么扒虎皮了,赶紧将手臂一弯,而伍行刚好到达,扑了个空,反而被于釜背握着匕首拦腰抱住,整个人挂在他的臂弯上。      于釜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一声不吭地一个用力把老村长推出去,顺势往旁边地上一坐,手上的人放在膝盖上,啪啪啪啪,毫无节奏感的就打了开来,不说其他才睡下去就被老村长吵起来看戏的村民们目瞪口呆,就连伍行自己都懵了,刚刚他扑向匕首时就后悔了,但身体反应比脑袋快,他只能徒劳放松手上的力气希望别被割掉几根指头,被于釜拦腰抱住时他的冷汗也跟着下来,还来不及擦把汗就被人一口气不换的打了好几个巴掌。      “嘶!”麻了。      “你们看什么!都转过头去!”伍行怒斥,却不是朝于釜,这人手劲越下越大,看来气的不清,虽然看不到他现在的表情,但是一声不吭的于釜更让他害怕,只要他别打上瘾就成。      老兵们就像被惊醒般,有人欢呼,有人晦气,阿元更是直接唾了口唾沫到地上,张家和眉飞色舞地招呼道:“来来来,给钱给钱,我早说过虎崽子就是虎崽子,镇不住母老虎是不可能的!”      “就是,就是,快给钱。”一部分老兵跟着附和,纷纷朝那些郁闷的人伸出手去抖了抖,哪怕对方是自己的伴侣也一样,或许说更兴奋,看来于釜的妻奴本质还是给他们带来不小的压力和白眼。      看着那些输了的人不甘不愿、磨磨蹭蹭地掏出钱币,伍行几乎咬断一口白牙,屁股上的疼痛几乎加倍放大,而那个家伙还在专注的继续,伍行挣扎了一下,听到头上传来几个从牙缝中漏出的字眼,“你想让我再打用力点。”完全肯定句。      知道吓坏了他,伍行只能丧气地趴回膝盖上,反正已经麻木了,他爱打就打吧。不过很快,他又反应过来,应该是他愧疚于差点伤了他才对,也就是说他伍行才是苦主,凭什么在这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挨打受痛,而这些看戏的人却能因此赚钱?而更过分的是,那边已经在进行□交易了……      “小三,我没钱。”阿元嬉皮笑脸的说道。      “我知道,我有钱就好,我养你。”      阿元白了他一眼,一把握住伸到面前的手,“那你这是什么意思?恩?”      刘三手上一用力,将人抱在了怀里,“阿元,上次是我不好,可是已经一个礼拜了……”      “光天化日之下,还被人当场参观,让我抬不起头来,一句不好就解释了?”阿元双手环着刘三的脖子,在他耳边低喃,腿还诱惑的蹭蹭男人的大腿。      刘三面露愧疚,声音有些哑了,“我以为你不在意了,他不是没在口头上占到便宜吗?”      “那是我够不要脸!”      “呵呵,阿元,我就爱你不要脸,答应我好不好,我不要你还钱了,恩?”      “不过是以身抵债罢了。”阿元嘀咕了一句,还是献上自己的红唇,让男人眉开眼笑的将他拦腰抱起,众目睽睽下转身回屋。      隔的太远,伍行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是结果说明了一切,感觉到屁股上的动作放轻,于釜低低呼了一句,“伍行……”      “想都别想!让你的小兄弟老实点,不然我废了它!还不快放我起来!”一连三句,一句比一句坚决,于釜不动,反而用大掌轻轻摩挲着他的屁股,远处张家兴不知怎么就看到了,看哥哥收钱收的太兴奋没注意到,便大声吆喝道:“输的别不服气,赢的别得意,来来来,新下注,于釜什么时候能进洞房!”      所有人振奋起来,就连快消失在街那头的阿元都远远传来声音:“我赌一年都不行!”      大家都知道他这次赔了夫人折了兵,说是下注不如说是诅咒,众人哄笑,带着打量货物的眼光在两人身上绕了绕,然后默契地转身嘀嘀咕咕,就连摔在地上哀嚎久久的老村长都动作麻利的爬起来老顽童似的冲过去,看得一旁的石玄石墨哭笑不得,虽然知道老爷子是装的,但也装的太不地道了,除了他们兄弟俩也难怪其他人都不在意。      “于、釜,我发誓,再不放开我,你就只能做一辈子太监了!”忍了许久不用的簪子重重压在某个不听话的部位。于釜一将手拿开,他就挣扎着爬了起来,拍开于釜屡次要搀扶他的手,暗恨自己脸皮不够厚,嘴巴上占不着便宜,狠狠地瞪了对面那群无法无天的人,转头面无表情地对于釜说:“我回屋里等你,火没消,你就别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起又要上班了,好累,好累,好累啊啊啊!睡去。 ☆、于釜懂得抢钱了?!   “我回屋里等你,火没消,你就别回来了!”      于釜点点头,先是不放心地看着伍行一瘸一拐脚步轻浮地缓缓走回老村长的家,才一个转身,一声不吭地朝着热火朝天赌博的老兵们走去,他虽然不知道伍行在生什么气,但他生气,他也不高兴,伍行要他帮忙出气,那就出气吧,他会把他们全都打趴下的。      已经回屋趴在床上的伍行不会知道他暗示的话再次产生了歧义,只当于釜真的乖乖冲冷水澡去了,不到一刻钟,于釜回来,带着浑身的汗水兴奋地站在床前向伍行伸出一只拳头,示意他伸手。      伍行狐疑的看着他,他这是去冲澡还是去绕着村子跑一圈,双手没形象的使劲揉着屁股,没好气地问道:“没空。”      于釜有些失望,坐在床沿,还是固执的伸着手,另一只手却力道适中的按摩着伍行的臀部,“很痛?”      “你让我打打试试。”      “好。”一个裹着兽皮的臀部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撅的老高,一点美感都没有,反而臭到不行。   真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这人怎么就这么憨哪,也不会哄人。      “你还不快点把衣服脱了!”伍行捂着鼻子厌恶的道,边从床上爬起,那人呆呆的回头“啊”了一声,又回过头去,一动不动,伍行已经从床上爬了下来,丝毫没发现自己说的多么暧昧,见于釜回过头去半天不动,走到前头一看,好家伙,那鼻血都出来了。      “啧。”伍行退后一步,于釜握成拳头的手随意一抹,一手扯衣服一手扒裤子,急不可耐,那付蠢样让伍行忍无可忍。      “啪!”一巴掌。      伍行手掌抽痛,于釜的脸连歪都没有歪,就那么盯着他一边努力脱裤子,不到三秒已经赤条条,双手蠢蠢欲动,伍行再退两步,左看看,右看看,捏了捏拳头,试试硬度,狠狠地朝于釜的右眼眶击去,带着劲风,稳稳停在于釜眼前,见于釜条件反射的闭上眼睛,伍行突然想起一个词“吾心甚慰”。      不是我伤害不了你,是我不想伤害你,哼。      “老老实实去床上躺着,我出去一下。”      “啊?”      “还不快去。”      于釜垂头丧气地爬上床,盖上被子,突然说道:“伍行,你过来一下。”      “又干嘛。”      于釜依旧执着地伸出他的拳头,伍行终于被打败了,知道于釜有的时候很固执,尤其是他自己有某些想法的时候,伸出手,一小块东西从拳头里掉到他手上,是一锭小小的银子,一两左右。      “哪来的?”伍行惊讶的抬头。      “小盒子那,他说你不让我扒虎皮是因为那很值钱,给你钱,你就不会做那么危险的事了。”      伍行有些狼狈的转过脸去,握紧手中的银子丢还给他,“他给你就要,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还回去!”      “娘子,为夫不是弱智!”于釜的声音里满是不满,脸色也跟着阴沉,“这也不是他给的,是我抢来的,哪有抢来了又还回去的道理。”      抢,抢来的?于釜懂得抢钱了?!伍行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看他微微抬起的下巴,理所当然的样子,很想问一句这种强盗思维是哪位教给他的,这么说来,他其实也是被他抢回来的,看着于釜递到面前的一两银子,突然有些郁卒,原来他们地位是一样的吗?      “娘子,我说过,我会养你的,这钱本来就应该分我们一半,我只拿走一半,已经算的上是好人了,你也不要太仁慈,会吃亏的。”      仁,仁慈?咳,咳咳咳,这回是真的呛到了,他被一个单细胞动物称赞仁慈?!为什么他会从里面听出“单蠢好骗”的潜台词?      “总,总之,你就在这等着就对了。”伍行有种快快离开这的冲动,这么沉稳的于釜有时还是让人吃不消啊。      “伍行,等等。”于釜又叫道。      “有什么事回来再说。”也许等下就变回那个傻傻好骗的性格了?说到底,到底是什么把他这么精明的一面刺激出来的啊,难道是银子的魅力?暗抽自己一个嘴巴,想到哪去了,对于釜而言,搞不好一块石头都比它中用。      “不是的伍行,为夫只是想告诉你,你再这么折腾我,不用簪子,为夫恐怕也会变成太监的。      伍行被门槛一绊,扶住门框时鬼使神差地问上一句:“你知道什么是太监?”      “当然,就是不能繁衍后代,给伴侣幸福的男人。”      “……”这句话说的,很有深度,但为嘛他感觉很惊悚呢?这像是于釜会说的话吗?果然睡眠不足是大忌,“你还是好好睡一觉吧,这个问题我们回来再说。”      于釜眨巴着眼看着紧闭的门扉,脸上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习惯性的在睡前拿出包袱看一看,顿时脸色大变,“咻”的通红,伍行,他发现了?全部翻了翻,发现没有少掉,才放下心来,接着恍然大悟,嘿嘿笑了起来,不好意思地搔搔脑袋,又皱起了眉,一个人在那胡思乱想个不停,脸上表情更是千奇百怪。      伍行可不管于釜在干什么,他正忙着和老不死的坐地分赃。      “老虎是于釜猎的,要张虎皮怎么过分了?”伍行皱眉。      “要是没有我们这一村子的人,别说虎皮,连虎毛都没有。”老不死的,嗯,老爷子捋着胡须的动作加快了。      伍行寸步不让地冷笑道:“嘿,这老虎和你们做邻居没有五六年也有三四年了,怎么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没有于釜,你们连个虎影子都见不着!”      “半张虎皮!”      “一张!”      “半张虎皮,半身肉,连虎鞭都留给你们。”      老不羞的!“一张虎皮,半身肉,虎鞭留给您泡酒。”      “你得寸进尺!”老爷子脸涨得通红,即使到了他这个年纪,还是有很忌讳的东西好不好。      “你为老不尊,一句话,虎皮归我们,打虎的奖赏归你们,虎肉卖出的价格平分!”      “你在说什么,什么奖赏,哪有什么奖赏,你这是耍赖!”      “我耍赖?行,那奖赏归我……”      “不行!”老爷子几乎跳起来,来回走了半天,挤出一句话,“就按你说的办,不过,那张虎皮只能卖给我。”      “成交。”      ……      伍行心满意足地拎着一袋子钱离开,老爷子也露出开怀的笑容,在旁装壁花装了很久的石玄忍不住问道:“老爷子,您本来就打算把虎皮买下来的,为什么……”      老爷子脸又拉了下来,指着石玄的鼻子骂道:“还不是你们这群臭小子不争气,让我想找个人抬杠都找不到,好不容易来了个有弱点的小家伙,就不许老家伙我开心开心?”      石玄苦笑的连连点头,和老爷子抬杠,他们谁敢哪。      …………………………………………………………………………      伍行向全村身材最高大的一个老兵买了套旧衣服,他注意他很久了,这个男人很沉默,也从不和其他人一起开他们玩笑,他提出向他买一套衣服,他也只是默默拿出来,只在他临走时,突然问了一句:“在石头村里向你们挑衅的是不是张小铁?”见伍行面露疑惑,他又憋出一句,“很骄傲的一个孩子。”      伍行已经面露诡异了,那叫骄傲?“如果你说的是一个嚣张跋扈,妖言惑众,打算把我送上火刑架的小鬼的话,那就没错。”      男人沉默了很久,就在伍行以为他打算沉默送客的时候,他突然又开口了:“对不起,他其实是一个好孩子的,我代他向你道歉。”      “你是他哥哥?”伍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刚刚说的虽然是事实,未尝没有乘机发泄的意思,“其实……”      “不是!”男人的声音突然变得硬邦邦,虽然本来就没什么感情起伏,“你该走了。”      “……”好,好吧,伍行僵硬的笑笑,决定再也不来这了,这个男人有问题啊有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吾心甚慰,其余不解释O(∩_∩)O~ ☆、古今国骂荟萃   重新换上衣服的于釜显得很不舒服,他一直在扒拉着领口,袖口等地方,就连裤腿都快被他扯开一条缝,而且一直皱着眉头面露嫌弃状。      “你到底有什么不满?”伍行本来满意地打量第一次穿上像样衣服的于釜,觉得这样的他正常了许多,见他这副不自在的样子,不由得有点恨铁不成钢,难道他打算当一辈子野人?      “都是其他男人的味道,而且这衣服太不结实了,不用一天就得坏。”      伍行一愣,犹豫问道:“你从来没穿过这种衣服吗?”      于釜摇头,反而倒过来劝说他,“阿行,这衣服你穿就好,暖呼呼的,我还是穿兽皮吧,那张虎皮就不错,那么大一张,还能给你缝个披风。”      第一次,伍行面对于釜心虚了,他只好转移话题道:“你为什么叫我阿行,我们没那么熟吧。”这话一出口,他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条件反射地去揉揉自己的屁股。      于釜果然露出憨憨的笑容,也不扯身上的衣服了,屁颠屁颠的抱着他那大包袱站到伍行面前,“娘子,你真别扭。”      伍行淡定的摇摇头,“是你太闷骚了,”眼中也带着笑意,“你这傻子,平时别是装的吧,这次怎么这么快就转过弯来了?”      “呵呵,”于釜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得意的摇了摇那个簪子,”因为你没把它拿回去,“又晃了晃那个残缺不全的木雕,”也没有把它重新丢掉,阿行,你是在意我的,我不叫你娘子,也不想叫你伍行,我以后就叫你阿行,行不?“      这,算是野兽的直觉吗?还是身为一个男人的敏锐直觉?似乎对于他的感情变化,他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譬如他暗恋大哥,譬如他一直在打消他的追求念头。      “……要我答应也不是不行,不过,你不许再穿兽皮了。”穿老虎皮袄,做老虎披风,于釜,你能更败家不,尤其在他们欠了一屁股债的情况下。      “啊?”于釜为难的扯了扯衣服,“撕拉”一声扯开一道口子,尴尬的把口子抚平,“要不我还是叫你娘子?”      “我可没变性!”      “人根本不能变性,这只是个比喻比喻,阿行你又说傻话了,”于釜嘟喃,“要不我还是叫你伍行吧,反正你也认同我了,叫什么都没差。”      伍行再次噎到说不出话来,常听人说,没得到前是宝,得到后是草,要不要贬值得这么快啊,不过真正想想,于釜虽然对他很好,却从来没有对他盲从过,要是告诉他自己已经把虎皮卖了,换回了许多沉甸甸的银子,不知道这家伙会不会气得再揍他一顿屁股,沉吟一下,伍行还是打算直接开口,反正瞒不住的:“那张虎皮……我已经把它卖了,你要真不愿意,我现在就去找老不死的把它买回来。”      “卖了?”于釜重复道。      “嗯。”伍行点头。      “一两银子不够吗?”      知道于釜是真的喜爱那张虎皮,甚至为此抢了一两银子给他,伍行有点小小的愧疚,于釜喜欢他并不是他私自做决定的理由,即使他的目的不是为了自己,“我很抱歉。”      “别露出这样的表情,”于釜却显得比他更加愧疚,“早知道我就多抢些了,缺很多钱吗?”      “一个冬天的食物,应该要很多钱吧。”      “冬天我还可以进山打猎,不会饿着你的。”于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郁闷。      “我是饿不着,可石头村的人可会死光光的,就冬天那点猎物……”      “石头村?”于釜插口,“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敢情刚刚他们都在鸡同鸭讲吗?“你忘了?”      于釜摇摇头,“小盒子说,如果我们留下来,这件事就是村里的事,我们不用管了。”      不错,他和老不死的是这么商量的,但是这么理解的吗?虽然他已经暗示得快变明示了,但那老头好像并没有松口呀,他还以为应该是,他们留下来,村里做个中间人帮忙解决矛盾,省的他们四处逃窜,被捉去游街。老不死的有明确说要彻底帮忙解决这件事吗?一个村子一个冬天的口粮,还有看病的钱,可不是一个小数量哪。      “他什么时候和你说的?”      “昨天进山的时候,他说,这里很久没有新鲜血液了,他们都很希望我们留下呢。”      昨天进山前?也就是说,他根本不用卖了虎皮换钱!他被老不死的骗去一张虎皮!(喂,你们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吗?)      伍行一把拽住于釜的手,用力一扯,就往门外跑去,“走,把虎皮要回来,妈妈的,我伍行的东西也敢骗!”      “啊?妈妈?那是什么东西?”于釜顺着伍行的力气往前跑,还不忘发表下自己的疑惑。      “就是生你的那东西。”      “你是说娘?娘娘的,这词怎么这么怪。”      “那教你个简单的,”伍行气喘吁吁地站在老爷子的房门前,狞笑道:“你待会可以叫他‘爷爷的’‘祖宗的’‘其娘之’‘其爹之’……”      于釜掰着指头跟着数,直到数完手指头,徒劳的又重头开始数,然后不确定的问:“阿行,你好像把他亲朋好友都念了遍,做什么?”      “哼哼,问候他们呗。”      “你这个蠢货!”房门被突兀的打开,老不死,啊,老爷子胡须都翘得老高,“你家娘子在骂人呢!这都听不出来,活该被欺负!”      “谁欺负他了!”      “阿行才没有骂人!”      两人异口同声,伍行诧异地看向于釜,不会吧,他居然没听出来?刚刚被“问候”过的老爷子和石玄兄弟更是脸黑黑的看着他,这还不算骂人?      四人的视线无疑是侮辱了于釜的智商,他怒道,“你们以为我没听过吗?”他本来面向伍行,现在自然而然地转头看向老爷子三人,“狗娘养的,畜生,疯子,傻子,蠢货,魔鬼……”      “……”   “……”   “……”   “……”      “你这是从哪听来的?”伍行觉得有些眩晕,你能想象一个深山野人爆出经典国骂吗?“算了,你不用说了,这不重要,老……爷子!把虎皮还来!” ☆、惑!   三天后。      “咳,我想,我们还是不和你们一起出发了。”伍行尴尬地对准备出发张家和说道。      “干嘛,说担心我们偷偷把虎皮扒了一定要一起去的人也是你,现在反悔的人也是你,你当我们很闲吗?”张家和斜睨了伍行一眼,又转过头去看着张家兴兴致勃勃地指挥其他人——      “哎,狗子婶,你这架子这么薄,受不住吧?”      “去,去,一边去,没看到下面还有轮子吗?不懂少在这里装懂。”狗子婶躺在地上一边调校一边不耐烦的驱赶骚扰者。      张家兴也不恼,笑嘻嘻地晃悠到架子的一头,指着制作架子的木头又叫开了,“哎哎,狗子叔,你技术不行了啊,瞧瞧这切口,跟狗啃了似的,不会是你用牙咬的吧?”      “滚,用牙咬的是啥样,你会不知道?少在这装白痴,”狗子叔没好气地拎了拎手上真正狗啃了似的斧头,“能用这老家伙砍下这么齐的木头,全村除了我就没别人了,你有空这边指手画脚不如去替大伙准备午饭。”      张家兴大手一挥,很干脆的说道:“午饭阿彪会准备,他让我过来看看大家准备的怎么样了,别出什么差错才好。      众人默了一下,转头继续准备,张家兴见大家不理自己,又开始嚷嚷了,“哎哎哎,你们几个动作轻些,别把虎毛刷下来了……“      伍行看着咂舌,“他总是这么,呃,活泼吗?”      “很可爱对吧?“      “是,是啊。“伍行偷偷抹汗,看着众人热火朝天地准备用架子把老虎送进城去领赏,那架子上的老虎被整理得跟个吉祥物似的,虎毛被刷得噌亮噌亮,滑顺的披落在身上,威严的虎眼不知被用什么办法撑了开来,除了黯淡无光外,气势倍增,简陋的架子前面被绑了一个硕大的红布花,喜庆的不得了,再配上旁边的唢呐,锣鼓,二,二胡?这个不是用来奏悲乐的吗?算,算了,反正这场面若是迷信些,说是老虎娶亲说不定都会有人信。      “这个,太隆重了,我们就不一起去了,不自在,呵,呵呵。“      张家和投来鄙视一眼:“没见过世面,这点小阵势就吓着了。“      “是,是啊,乡下人吗,呵,呵呵,呵呵呵。”你就是一群人拿着刀杀气腾腾的将老虎拖进城,他都不会这么惊吓好不好,所以说,不管是不是老兵,都还是乡下人,习俗免不了啊,伍行在心里吐槽着,面上还得保持干笑。      “哥,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我们骑大马去,“张家兴满头大汗的跑过来,声音嚷嚷的已经有些沙哑了,明明急不可耐,还是强行忍住,拉着张家和快步走,那架势却像是用跑到,还不忘回头冲着于釜招呼,“阿釜,你也快些,你可是大英雄了。”      张家和笑嘻嘻地加快脚步,空着的手乘着张家兴回头擦擦他额上的汗,“阿兴,别管他们了,狗子叔他们都弄好了?”      “嗯,是啊,可不,总算准备好了,幸好有阿药的药,要不这虎尸早就腐了,我就说么,随便准备准备就好,他们非要那么较真……”      “……”较真的人是你好么?远远的伍行心里吐槽,有些疑惑,“拿药浸过了,这老虎肉还能吃吗?”      “没事,没人会去吃老虎肉的,最多用它下药,我不过是先用用罢了,吃不死人的。”      伍行转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旁的一个老兵,长相很普通,唯一让人印象深刻的大概是他那无所谓的态度,“你就是阿药?可是要用老虎肉做药引的都是绝症吧?吃不死人,却也可能救不活。”      阿药甩甩长长的腰带,讥诮的笑了下,“你以为随便割块老虎肉就能治人吗?老虎身上的宝不外乎那几样,虎胆、虎骨、虎尾、虎鞭……平常老百姓连一块老虎肉都买不起,更别提这些了,会用到,不外乎一些有钱有权对家伙,这些人,死一个是一个,全死了不嫌多。”      好,好狠!伍行不会愚蠢的问他和他们是不是有仇,因为一个问题得罪一个医生,以前他可能会做,现在绝不可能!      “你……不和他们一起去吗?”      “没兴趣。”阿药打量了下在旁绷着张脸的于釜,转头问伍行,“老爷子不是已经答应还你们一半的虎皮了吗?他怎么还这幅德行。”      伍行苦笑,他今天的笑容就没正常过,半张虎皮,够给于釜做件短袄,却不够给他做披风的,于釜能高兴起来才怪,但是,他摸摸怀里的钱,比起那奢侈的披风,这笔钱更加重要,他们如果要在这里定居,有很多东西要购置的,光靠自己做可不行,请人帮忙也不能次次免费,免得有一天因此薄了和村民们的感情。      见前面的老兵们已经兴高采烈地吹起唢呐,打起锣鼓出发了,张家和兄弟俩坐在前面的高头大马上,张家和不知和张家兴说了些什么,他回头朝他们招招手就不再勉强他们一起走了。      “我们也要出发了,你真不去?”      阿药打了个哈欠,转身摆摆手就自顾自的走了,伍行倒是有些羡慕他的潇洒随意了,如果可以,他也想自己一走了之,爱干嘛干嘛,他举起自己的右手,按了按额头,“于釜,你能不能放开我了,一早上,我的手汗都出来了,你不热吗?”      于釜固执地紧了紧手,不说话,实际上,从三天前起他就搞起了沉默,除了爱粘着他,就爱握着他的手。      于釜抿了抿厚实的嘴唇,紧了紧握着他的手,瓮声瓮气的说道:“阿行,我们不到镇上去好不好?那一点也不好玩。”      “玩?”伍行有些啼笑皆非,“你以为我去镇上是玩?”      于釜沉默。      伍行只好试着说服他:“天气已经越来越冷了,我们需要准备一些过冬的食物、衣服、被子……”      “这些东西可以让小盒子他们带回来,食物可以在山上找到,阿行,不要到镇上去,好不好?”      “……你为什么这么反感去镇上?”      “不是反感,只是,”于釜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怎么解释,“他们都太弱了,都很怕我,镇上的感觉,很奇怪,我不喜欢。”      伍行沉默,半晌才说道:“弱者害怕强者是很正常的,你不用想太多,他们不敢靠近你不仅仅是因为害怕,还因为你老是穿得和他们不一样,现在不会了,你看,你把头发好好梳梳,没人会注意你的。”      “是这样的吗?不是因为我是怪物,是魔鬼?”      “当然!”伍行沉声道,脸上不带半丝玩笑,甚至还有丝丝冷意,“不过一双红眼睛罢了,你当所有人都像那个小子那么无知吗?”      远远看见城门,伍行有些惊讶,他原本以为这么大张旗鼓的过来,不说惊动多少人,至少得有几十个人围观吧?可实际上除了匆匆赶来官老爷和几名衙役,再无人靠近,大家都远远地窃窃私语,气氛别说热烈,甚至还有几分冷凝。      走得近了才发现,大家看着他们的眼神有多冷漠,多不屑,仿佛他们杀的不是老虎,而是一个无辜的可怜人,为什么会这样?      伍行的疑惑并没有维持多久,当混不在意,仍旧嘻嘻哈哈吹吹打打的老兵们走远,才有人“呸”的一声在地上吐了口唾沫,骂道:“狗改不了吃屎,杀人魔就是杀人魔。”      这一声仿佛是一个信号,大家纷纷在地上吐了口唾沫,以示同仇敌忾。      “变态!”      “刽子手!”      “屠夫!”      “数典忘祖的畜生!”      “……”      伍行惊呆了,他们在说谁?他们在骂谁?那是一群老兵啊,是一群为了他们的和平生活舍生忘死的老兵啊!他们在骂他们什么?      “喜欢男人的变态,恶心!”    ☆、争!   “喜欢男人的变态,恶心!”      “朝廷为什么要让他们住在这里,这种人就该直接处死!”      喜欢男人!      处死!      伍行突兀地抬头去看于釜的表情,他也不知道自己想看到什么,只是心里一阵惊慌,于釜仍是那样憨厚的笑着,仿佛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伍行低低问道:“你不生气?”      于釜摇头:“他们太弱了。”      伍行失笑,于釜居然这样理解,也没错,他们太弱了,所以他们害怕,只能在背后用言语攻击表明自己的强大。      伍行自己也很弱,但他偏偏也是世所不容的一份子,这也是他当初极力想避免与老兵们接触的原因之一,他不想暴露自己,不想成为被唾弃的一员,但真正看到这样的场面,听到于釜的评价,不知为何,又松了口气,遭人唾骂,不过如此。      我们不过是喜欢上同类,你们不过喜欢上异类,凭什么我们就必须接受你们的唾弃呢?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伍行突然有种冲动,这也是他第一次冲动,他迫切的想要做些什么,为了老兵,为了自己,为了这不公!      他直直走向那群骂个没完的百姓,站在第一个咒骂的人面前,硬邦邦的问出一句话:“你家娘子是女人?”      那男人有些措手不及,也有些莫名其妙,看旁边的人都看过来,为表“清白”,也不管面前这陌生人是谁,梗着脖子大声应道:“当然,我娘子可是百里挑一的好媳妇!”      伍行点头,“大叔看上去有四五十岁了吧,能从乱世中保护自己的好媳妇不容易啊。”      “那是!当初我们那个村不知多少漂亮女人都被抓走了,就我聪明把老婆带进山里藏的牢牢的,嘿。”      看来这段历史很值得这家伙骄傲,他的脸上满是得色,周围的人却不少面露悲伤,应该是家里有人被抓走的,伍行一一扫过,“大家都在战争中失去过亲人——娘子,孩子,兄弟,姐妹,那种感觉很痛苦吧?”      “幸好一切都过去了。”      “那该死的战争。”      “是啊是啊,多亏了我们伟大的皇帝陛下。”      “陛下英明!”      “陛下英明!”      “光是陛下英明还不够吧?”伍行突然又插进一句话,在大家对于他口出大逆不道之话而面露凶光时,声音轻轻的,好似呢喃的询问:“你们谁家没有儿郎当兵的?你们谁家没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没有他们拿命去拼,我们现在怎么可能站在这里感叹这些?不是已经变作尸体成为肥料,就是变成奴隶任人宰割。”      伍行直直地看向刚刚还在炫耀自己聪明的男人:“你保护了你的妻子,但你保护了自己的父母吗?兄弟呢?姐妹呢?同村的叔叔婶婶他们呢?”      伍行一个个扫过周围那些人的眼睛,他们有的已经明白伍行要说什么,目光躲闪,有的因伍行的话而陷入回忆,伍行不管,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话,他的心中憋着一团火,不吐不快,轻柔的声音渐渐加入沉沉的底蕴。      “你们不屑这群喜欢同类的男人,因为觉得他们恶心,可你们有不屑他们的资格吗?在他们用生命去保家卫国的时候,你们在哪里?”伍行把视线又调回第一个男人脸上,说道:“你们在为保护了一个人而沾沾自喜,在为无法保护其人亲人而痛不欲生,可即使如此,你们仍然没有为了保护所有人,保护整个国家而举起屠刀,成为屠夫的勇气……”      “你们,有什么资格对一群老兵表示不屑,对他们吐唾沫,口吐污言?只是因为他们喜欢上男人,喜欢上另一个用生命保卫国家的男人?!”      伍行的声音越来越激动,他不得不压抑自己,“你们,看到他们身上的伤痕了吗?”      他低下头,因为他的眼眶有些发红,声音已略带哽咽,愤怒中更多的是委屈不值,再也无法保持威慑的气势,“你们,看到他们付出了多大的牺牲,多大的代价吗?从军数十载,出生入死,侥幸活下来,就是为了接受你们这群懦夫的鄙视?凭什么?就凭你们喜欢的是女人,能为你们传宗接代的女人?”      “才不是!”面前的男人突然大吼!把伍行吓了一跳,因为怕把他们刺激过头,他始终不敢用过重语气,却不知这样轻轻而压抑的反问,比大声斥责更让人抬不起头来。      于釜已在第一时间半挡挡在了伍行面前,伍行抬头,透过这个踏实的背影才发现,眼前的汉子眼眶红红的,居然也哭了,再一看,周围的人表情都差不多,那个大汉激动得脖子都梗的老直:“你知道什么?!一群男人,不去娶妻生孩子,和个男人搞在一起像什么样子,丢人!”他从旁边扯过一个一直抹眼泪的中年妇女,“你知道她是谁吗?她当年也是我们镇上有数的一只花,嫁给个当兵的一天福没享,他男人就被抓去当兵了,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才等到他男人回来,带着另一个男人!恶心!”      这是一个风姿卓卓的女人,可以想见年轻时的美貌,但这又能怪谁呢?不过命运弄人罢了:“你觉得该怪那个老兵,可他又该怨谁呢?才在新婚就被人抓去当兵,朝不保夕的日子里恐怕早以为自己妻子已经不在了吧?也许,他自己也没想过有回来的一天,可他回来了,把另一个男人一起带回来,他若真是个不负责任的,其实可以选择远走高飞的,不是吗?你们愤恨的究竟是他找了个男人,还是他带了个人回来?如果,他带回来的不是男人,而是一个女人,你们就能接受了吗?”      “你这是强词夺理!”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伍行这才注意到,周围不知何时围满了人,在用各异的眼神看着他,他的手心有些冒汗,心里也有些退缩,再说下去,可能会赔上自己,值不值?      伍行总是在考虑很多东西,往好的说,在大事上从来都不莽撞,但往坏的说,所以即使于釜对他的感情忠诚不二,他仍然会有各种各样的担心。一时冲动,在他的生命里除了开开小玩笑,就再也不存在,除了今天……      伍行是听着父亲讲述革命故事长大的孩子,他的父亲刚好出生在新中国,长在文革时期,最崇拜的就是将军,烈士,每每讲到他们舍身为国,慷慨就义时就情绪激昂,唾沫横飞,而反复听了无数次的伍行当时只是在意淫着军营里的JQ,可当他真的面对的时候,他才知道,那段无数耽美爱好者编写过美好传说的激情背后,是怎样的沉重与现实,他们是同性恋,但他们首先是保家卫国的军人,他们的恋情不该成为他们受人侮辱的原因,在否认他们功绩的前提下!      伍行踏出于釜的保护,缓缓走到老者面前,他从来没有面对这么多人讲话过,讲这么尖锐的问题,他的脑袋一片空白,胸中又仿佛炸开般有许多话要说,一步,一步,他需要站在老者面前直视他,无视其他任何人,才有勇气说,他要说!      “我什么地方强词夺理了?”身后的体温让他挺直了背,直视老者,让自己更有自信些,“他们在保家卫国,一身伤痛回来后活该受你们唾弃?你们不是一边懦弱的苟且偷生着一边无视他们的功绩?你们不是因为他们爱上的是同类不是异类而瞧不起他们?你们,”伍行大口的喘了口气,用力说出最后一句话,“你们不是恨不得这群老兵去死?!”      周围哗然,老者浑身一颤一颤的,这是诛心之言哪!与同类苟合本就是天理不容,杀之而后快的事,能让他们活到现在已经是看着他们是老兵的份上了,怎么被他这么一说,他们反倒成了背信忘义之徒?      “呵,”伍行反而豁出去了,“我怎么忘了呢,他们是屠夫,是侩子手,是狗改不了吃屎,到现在都还惦记着杀戮的畜生,让我想想,他们杀了谁?”伍行冷冷的扫视了四周的百姓,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勇敢,即使背后湿了一片,“他们杀了一只老虎!一只大虫!一只山大王!你们不是猎人,你们不用进山,你们当然无所谓,甚至可怜那只大虫,天哪,多可怜哪,居然被一群屠夫给杀了,这些屠夫怎么就没被老虎吃了呢……”      “住口!住口!!住口!!!”老者突然声嘶力竭地一连喊出三个“住口”可见情绪之激动,周围也隐隐骚动。      伍行也不管,继续讽刺道:“怎么,不敢承认了?不过是一群缺胳膊瘸腿的老兵嘛,死一个……”      “你给我住口!”老者气急地挥起了巴掌,还没打着人,自己就弯下腰大口的咳嗽起来,伍行有微微的心软,又冷硬起来,他同情他,又有谁来同情他们?      旁边的人手忙脚乱地扶着老者,另一群人却冲了上来,就在于釜打算出手时,为首的那人却揪着伍行的衣领大吼道:“你刚才说他们把老虎杀了?城外山上那头老虎?!”      很明显,这群人是后面围上来的,还不知道这件事,伍行却突然不想说了。      很微妙的心理。      “哼。”伍行撇头,看看于釜,“你还在等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电脑刚修好,就接到通知,很突然,也早有心理准备,周四入V,心情很复杂,不知道会有多少亲离开,不想说什么虚伪的话,不管走的,还是留下的亲,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鞠躬!!! ☆、诉!   沉默的于釜咧嘴,突然说一句:“娘子,刚才的你真好看!”      估计于釜是想讲帅,也有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不过这不重要,在旁边的人因为于釜的称呼质疑他刚才说话动机时,伍行也一句裂开嘴,学于釜的笑法笑笑,一拳就冲揪着他衣领的男人鼻子挥了过去。      男人一手捂鼻,一手揪着伍行的衣领不放,嘴里想说什么,鼻子却疼得眼泪直流,鼻涕失控,就连嘴巴都只记得吸气,这突然一击也把周围的人打懵了,在他们短暂的印象里,这个男人是个极为理智的人,远远没有他身后的男人具有攻击性,怎么,会是他率先发难?      伍行可不管这些,他甩甩手,“你想知道?我还可以告诉你直接下手的是谁,只要,”挥出拳头,“你陪我打一场!”      男人居然真的点头,他狼狈的退后一步躲开攻击,挥舞着手驱赶着围上来的人,哭喊着:“你们谁都不许出手!”      天可怜见,伍行差点笑场,他选择这个男人不是没有原因的,这个男人看上去和他差不多的弱,而且衣着相对精致,打起来才有成就感,还有一种诡异的满足感,更能发|泄他的紧张,他的激动,他这些日子被于釜和老兵打击到底还要踩上两脚的自信,妈妈的,他也是男人,他也很强好不好!      于釜看到伍行这么有活力,再看看对手的确“弱不襟风”(好吧,这是某离对这个词的怨念),放心的环视了周围他的猎物,弱者就是弱者,敢欺负他的同伴?他要让他们知道挑衅强者的下场。      混战,不可避免的展开。      匆匆赶来的张家和他们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两个人到哪都要先和人打过一场,这下更好,连伍行都亲自下手了,啧,瞧瞧那张被毁容似的脸,本来就长的不怎么样了,还不注意保养。      “我们……要不要出手?”旁边跟着来的县令不顾身份的问了句。      “当然不……”      “大人……”去了解情况的衙役回来低语几句,几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居然还有人记得我们……”先开口的居然是县令,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突然双手上抬,取下了官帽。      “大,大人?”衙役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旁边的老兵们心领神会地低低笑着,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在笑什么,只是觉得,今天的天,好热哪。      他们开始扯松难得系好的领口,卷起袖子,官老爷甚至连官袍都月兑了,穿着官裤,官靴在地上磕磕,一脚踹飞一个,一边卷着里衣袖子一边冲旁边的衙役道:“把鞋借我穿穿。”      “啥?”      旁边的张家和取笑道:“就你麻烦,早叫你别当这个县令了,阿药现在可是恨死有权有钱的男人了。”      县令翻了个白眼,一边套上暴力抢来的鞋子,一边道:“你当我愿意?没我,你们哪能过的这么自在。”      “嗤,早就告诉你不稀罕了,怎么,现在还不是忍不住。”狗子婶呲牙。      县令套好鞋子,满意地在地上蹦蹦,装没看到被他趁着弯腰抓住小腿扯倒在地的无辜衙役,似笑非笑的说道:“你当然不稀罕哪,狗子‘婶’,你稀罕了,让叔怎么办,哈哈……”人一个转身已跑出好远。      狗子婶哇哇的跳起来,冲出去,“臭小子,你别跑,我非撕了你不可!”      大家呵呵笑的跟着冲了上去,有些感情,压抑着,不代表不存在,无视它,不代表感觉不到,当爆发出来的时候,他们也需要发|泄!      不要因为我们的感情而否定我们生存的价值,如果可以,我们也希望和自己并肩作战的是一个女人,我们也希望在漫长的战争中爱上的是女人,只是,女人太脆弱了,没有明天的我们爱不起,不知是否有明天的国家也赌不起!      即使明天面对的是你们的喊杀声,今天,请让我们痛痛快快的努力一次,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哪怕,是用武力的方式敲击你们的脑海!      ……      “你知不知道!那家伙追了老子八年!八年了老子都没理他,好不容易回来,老子媳妇居然和一个瘪三跑了!娘的!老子的坚持算什么!”将一个男人摔在地上,揪着他的领子大声吼的居然是狗子婶,他的眼眶泛红,说到后面,居然抬手鲁了把鼻涕擦在身下那男人的衣服上,“老子得抗住多少诱|惑才能对得起老子媳妇,结果呢,你们这群混蛋做了什么?!居然撬了老子墙角!你们对得起我么?对得起么!!”      狗子婶用力摇晃着男人的衣领,男人开始还挣扎,听到后面突然僵住,募地眼睛睁大,反手揪住狗子婶的衣领,比他更大声的吼道:“你是阿德!你没死?!没死干嘛留着个大胡子不来见我,我还会不待见你……”      男人说着哑然,当初阿德媳妇改嫁的事他也知道,只是,当时兵荒马乱的,又许久没有消息,他们都以为阿德已经死了,没想到……想到自己这些年来不知咒骂过多少次的人里就包括这个昔日的兄弟,而看着兄弟老婆改嫁,间接把好兄弟推入火坑的人中他也算一个,激动的话喊到一半就哑了,颓然地倒回地上,一动不动,有种对不起阿德家列祖列宗的感觉,再不敢反抗,任由宰割。      不动的对手不是好对手,阿德双眼放红,狠狠地在旁边地上砸了一拳,顺势就往旁边不小心打到他某个无辜男人扑去,地上的男人可没注意这些,他的眼睛不断地在阿德和另一个大胡子身上转来转去,低低叹气了一声,说到底,会看上那么个大胡子,都是他们逼的,如果他们没同意阿德媳妇改嫁……      “他爷爷的!老子还是光棍就去当兵了,一当就是几十年,想找个暖被窝的都没有,好不容易看中个,虽然说是同性,想着凑合着过也就是了,说不定老子连明天都没有了,还没尝过洞房的滋味怎么行!”狗子叔的情绪也很激动,他不分对象,逮着谁打谁,嘴里说个不停,凑巧最后一句话的对象是娶了好几房老婆的的家伙,那家伙本来有些同情狗子叔了,这一挨打,得,嘴欠的冒出一句:“谁尝谁的滋味还不一定呢。”      这句话一出,他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平时嘴花花惯了,他在胡说些什么呀,狗子叔果然两眼发怒,不顾其他打在身上的拳头,盯着他就挥拳头:“就是他在上面也无所谓呀,反正不过就那么回事么,”狗子叔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也开始摇晃,“可是你们让他老婆改嫁就改嫁,为什么不来信通知一声,八年哪八年,如果我们没有活着回来这个遗憾要找谁负责,老子的童子身要找谁负责!”      “狗子你给我住嘴!”狗子叔后面那句话太激动,在这么噪杂的环境里居然传到阿德的耳朵里,他忙大吼一声阻止,可惜来不及了,附近的人“哄”的一声笑了,毕竟都是男人,对这种话题还是很敏感,很不怀好意的,这一笑,居然把彼此的怨怒、敌视减轻了很多,一个老兵甚至已经搂着刚刚还挨他揍的男人诉苦。      “我和你说,别人说,三年不见女人,母猪也胜洛神,我们可不止三年哪,就连吃的猪都是公的,嘿,因为母猪要留着配种,你说能怎么办?许多兄弟家里有个念想还好,我们这些只上过楼子的光棍就惨了,就是像狗子那样也好些,没开过荤,你知道老于我当年是怎么忍过来的吗?看到只母耗子眼睛都是绿的,抓心绕肺的时候甚至想对俘虏出手,你知道,他们中有些不错的女人,可不行啊,那不真成了畜生吗?”      “兄弟,难为你了。”男人设身处地的想想,打了个激灵,反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是忍不住说句,“可也不能找男人啊。”      老于“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你是让我去找公猪?那也得有活的才成。”      “……”千言万语,身在后方负责“配种”的男人,只能再次用力拍拍老于的肩膀,这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把你们的福利都抢没了。      ……      这种事情四处发生着,有的老兵诉说着自己与恋人的生离死别,有的老兵诉说着新娘嫁人,新郎不是我的狗血悲剧,还有人诉说着因身体残疾,糟人嫌弃,不得不内部解决(这个很明显可以看出是谁说的)……      可以说,这群老兵油子太狡猾了,他们借着伍行造出的势,先用武力征服对方,表明他们一直不计较不是怕了你们,再大打悲情牌,表示他们也很无奈,很可怜,很需要爱。虽然他们说的都是事实,但到了这个时候,他们的悲痛绝没有口头上的那么强烈,更甚者如县令,还偷换了概念,明明只是隔着几里路,被他这么一说,为了守护战友,他和阿药简直就是隔了千山万水,再见不得哪,可悲可叹。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章,今天只更三章,其余时间为伪更,修文,请勿上当哦亲 ☆、于釜,其实你看我不顺眼吧?   伍行也和那个不靠谱的家伙打得瘫坐在一起,看来这家伙还有些威望,别看现场这么乱,还真没人参上一脚,就连那些围观的女人、老人还有一些孩子,都早早躲到远远去,没有趁机落井下石。      “……你说,我是不是,呼,很没用,连个女人都比不过?”      男人呵,呵,像断气一样笑了两声,肯定道:“真没用!怪不得只能找男人,女人你怕是镇不住吧。”      “谁说,说的?”伍行也用力喘着气,“只是我没接受罢了,我这样的人,不是误了人家吗?”      “算你有自知之明,”好一会,男人用力撑着自己转过身来,“你说过,陪你打一场,就告诉我是谁杀了那头畜生!现在,可以说了吧。”      那头老虎大概伤害过这家伙的亲人,伍行突然有了这样的认知,不再为难,点点头,准准的指向于釜,然后冲着老兵们一个一个指着过去,哑着声音,答非所问,“他们一直都在守护着你们,一直都在,只是希望能有一个人陪着自己了却残生,很难理解吗?”      男人不语,这个时候打斗基本已经结束,大多老兵都和一个或几个男人围在一起诉苦,你说我家婆娘怎样,他说某家楼里的姑娘极品,偶尔还会问问老兵要不要改变主意,拆伙找个女人,但和开头比起来,现在的沟通已经温和了很多。      伍行不明白为什么打了一架会有这种变化,老兵们以为自己的诉苦有效,只有和伍行打架的男人身在其中最明白根本原因,没有老兵们的牺牲,就没有他们的今天,他们谁又真心希望在背后咒骂这群牺牲了所有保护他们的人?只是越是敬重越是无法忍受他们身上的污点,今天这么一来,他们反而比以前更加接近了解这群汉子,是啊,如果可以选择,谁又稀罕个又臭又硬的汉子?他们,才是这场战争中最可怜的人,选择个男人,不是他们的错,也不是他们这些被保护的人的错,那是谁的错呢?只能怪这该死的战争!      现在,战争过去了,他们还要为难这些老兵们吗?伍行的话,很轻,也很重,面对保护者,他们有什么资格嫌弃对方?以怨报德,男人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红,他远远看向自己老迈的祖父,自从三年前幺弟调皮,被老虎刁去之后,老人家的身体就越发不行了,这群人是他们家当之无愧的恩人!      见父亲点点头,男人拍拍手召集自己的家人,冲着迎面走来的于釜下跪,就是三个响亮的磕头。      于釜傻眼,这人被打傻了?阿行打他,他向我求饶做什么?      其他老兵知道的可比于釜多,见男人转头向他们磕来,他们心安理得的接受对方的行礼,如果不这样,这家子人恐怕睡觉都会不安生。      伍行靠在莫名其妙的于釜怀里,笑了起来,“这样很好,不是吗?于釜,我也能做的很好,我也很强对不对?”      于釜“嗯”了一声,“阿行的身体虽然弱了些,但还是很厉害,”于釜顿了顿,觉得这样的夸奖不够,没到点子上,又加了一句,“那家伙身体不如你,嘴巴不如你,就连脑子都不好使。”      前方男人僵硬,伍行无声地笑得身体一颤一颤的,“我还以为,我挨了揍,你会杀了那家伙,看样子,你对他的感觉不坏。”      男人起身回头,脸色木然,我已经被打击的一无是处,连脑袋都有问题了,还算感觉不坏?你不会是想人道毁灭吧。      于釜不满的收紧了手:“玩闹和欺负我分的出来,如果那家伙敢欺负你,我早把他卸了。”      男人控诉的眼神一顿,再次转头,好吧,头脑不好用的是这个家伙,他不能刺激一个武力强大又偏心得可怕的疯子,他搂过两位妻子,怎么,只有你有人疼吗?晚上回去就叫两位娘子给我好好揉揉,奶奶的,下手真重。      “重新自我介绍下,我叫沙罗。”      ……      如果说一次打架就能消除所有隔阂,那是不现实的,气氛使然,老兵们和镇民们相谈甚欢,但当沙罗领着家人对着于釜一跪,便如同冷水兜头淋下,双方都有些尴尬,勾肩搭背的手讪讪收回,抹眼泪撸鼻涕的偷偷蹭在对方身上。      距离不是一下就能拉进的,镇民们自觉地聚集在沙罗的身后,老兵们也略带不满足的走到伍行身边,两帮人马一对面,刚才群架的成果就明显的显现出来了。      老兵们自然只是略松筋骨,镇民们可就鼻青脸肿,衣衫褴褛,有些人身上还有些可疑的反光,伍行稍稍细看,不由恶心地转开了头,但沙罗的介绍不能不理,见他视线时不时飘向他身旁和身后,只好端正自己的目光,扯了扯身旁的于釜道:“我是伍行,他是于釜。”      同样没创意的自我介绍,显然勾起了老兵们的回忆,他们在身后发出“噗哧”“噗哧”的笑声,惹来沙罗狐疑的眼神。      伍行面无表情可以理解,于釜脸色也不好看,他因刚刚打斗而显得鲜红鲜红的双眼转头一瞪,漏气声顿时消停,接着响起一阵乱七八糟的口哨声,伍行都能想象他们眼珠子乱转,脑袋乱摇的无辜模样,突然觉得很无力,觉得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很无聊,以他们皮厚的程度搞不好根本无所惧,甚至把和镇民们的对抗当初难得的消遣。      沙罗搞不懂对面的人在闹什么,他轻轻扶着走到身旁的老祖父,再次介绍道:“这位是我的祖父,同时我们沙氏一族的族长大人。”      氏族?族长?!      就这老头站都站不稳,说两句话就晕倒的样?要知道不论是前面漫长的动荡,就是现在刚刚平稳下来的日子里,能担当得起族长一职的无不是正值壮年的英勇聪慧之辈,让一个半入土的老人来当族长,他们一族后继无人了?      伍行忍不住瞄了眼沙罗,又回头看看身后的老兵,眼露疑惑,张家和冲他笑着点点头,张家兴则是做了个捋胡须的动作向他眨眨眼,好,好吧,这里时兴尊老敬贤,就爱老人做领头人,他年龄歧视是不对的。      “咳!老夫当不得一族族长吗!”      伍行转回头,就听到对面传来刻板的叱问,脸皮一红,上前半步,拱手作揖道歉:“老先……族长大人,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      “油嘴滑舌!油腔滑调!你又想说些什么歪理来蒙骗老夫!”老人家显得很激动,胡子一颤一颤的,老村长同样也蓄着胡子,但他的胡子颤抖只会给人一种老顽童的感觉,这位镇长大人,则真正像一位身居高位的长者,严肃、刻板,连胡子也梳的服服帖帖,活托托的就一位大家长啊。      伍行偷偷叹了口气,承认自己以龄取人,撑起一张笑脸,正要道歉,于釜已经站在他身前,用更大的声音吼回去:“阿行哪里说的不对啦!你这老匹夫好不要脸,和那老和尚有的一拼,说不过阿行就欺负他老实,你们本来就是嫉妒小盒子他们媳妇儿比较强大好养活,哼,我知道,老和尚说过,这叫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阿行,对不?”      伍行半张着嘴,嘴角可疑的一抽一抽,于釜……你不是说是老和尚说的吗?你问我做什么,你这叫陷害,叫祸水东引懂不,你确定你是爱我的吗?嗯?嗯?嗯?      对着那双无辜的红眸,伍行第一次觉得,于釜不仅仅是一个单纯的疯子,他其实是扮猪吃老虎的吧?他其实看他不顺眼很久,一直想要报复的吧?      腹诽了半天,于事无补,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伍行身上,伍行的思维却已经受不了压力而直接发散了不知哪去了,简称,发呆。      葡萄,葡萄,伍行一下想象老主持拿着颗葡萄向于釜解释何为酸葡萄,何为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一下又想象狗子婶啊,张家兴啊他们是葡萄,发现,这实在有些困难,眨眨眼,再眨眨眼,族长大人的脸色已经发黑,他旁边的沙罗脸色倒是憋的发红,肩膀一抖一抖的,如果不是眼中强烈的笑意,他还以为这厮孝顺到因为于釜的辱骂而想要暴起发作,可见老族长的积威甚深,有压迫就有反抗哪。      伍行终于心中大定,他咳嗽了一声,决定再把祸水西引,装傻道:“ 我也不晓得镜因大师到底说过这话没,不过于釜向来是不会说谎的,这点我可以作证。”      “镜因大师?”老族长果然动容,其他人也是一脸肃色,身子甚至稍稍躬起,以示尊敬,“二位是……”      伍行摇摇头,“无名小卒,只是镜因大师对我有开导之恩,与救命之恩,至于于釜……”伍行微微停顿,看向一旁又不吭声的于釜,才发现,他只知道他叫于釜,是个野人,其他一概不知,“于釜,你是谁?”      “什么?!”   “伍行你不会吧?!”   “你不是他娘子吗?”      最先骚动的果然是那群看热闹的老兵,不过伍行这句话也的确具有爆炸性,有没有搞错?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章 ☆、沙氏   老族长更是连连摇头,他先是瞪向于釜,想到这是自己的恩人,目光稍暖,又瞪向伍行,连连训斥:“糊涂,糊涂!和个男人过日子就算了,还这么不明不白的,也幸亏找着恩人这样的好男儿,真是个糊涂小子!”      伍行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好歹还挣扎过才接受这么个“不明不白“的男人,于釜可是半点心理障碍都没有的把他抢回去做老婆了,谁更糊涂啊,虽然他下定决心要做于釜心中的唯一,而不是可以替代的“娘子”,老族长的话还是让他心里梗的慌。      他直直看向于釜,于釜紧抿着唇,脸上出现一抹不明显的潮红,良久,才瓮瓮的憋出一句:“俺忘了说了。”      “……那就先别说了!”伍行狠狠,这也能忘?他绝不承认自己也算是来历不明,和于釜俩人的感情纠葛单纯到只知道对方的名字和职业?      伍行微抬下巴,凶狠狠的扭头说道,“干嘛干嘛,不知道就不知道,于釜也不知道我的来历,有什么好奇怪的!大惊小怪!”      “……”   “……”   老兵们面面相觑,镇民们也眉眼往来,这叫怎生的诡异。      张家兴忍不住一手把于釜拉到他们圈子中,神秘兮兮地问:“我说于釜,你真的不知道你这媳妇哪来的?”      于釜皱眉:“当然是抢来的。”      “咳咳咳!”老兵们哗然,有魄力,但重点是……      “阿釜啊,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你真的不知道你家娘子哪里人,是做什么的,有什么亲戚朋友?”张家和看不过去了,于釜兄你这样是不行的啊。      于釜脸一沉:“阿行没有亲戚朋友,没有家,就我一个,怎么样?”      众人大张嘴巴,最后挨个拍拍于釜的肩膀,不断点头,行啊,怎么不行。      那头,刚刚听到伍行过往秘辛的沙罗倒是颇为同情的在老族长身后挤眉弄眼,只不过一次失恋罢了,居然堕落到随便找个野男人就过日子的地步,可怜可叹哪。      伍行见沙罗居然真的夸张的叹了口气,惹得身旁的两位妻子嬉笑连连,脸那个黑啊,不过脸还有更黑的……      “老夫还以为你多少有些能耐,不过是一个荒唐的毛头小子罢了!”老族长“嚯”地转身,“什么都一无所知,就决定过一辈子,真是,无知无畏,让人失望至极!”      沙罗几个晚辈赶紧跟上,还偷偷扭头对他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伍行怔怔然,又握紧拳,他并不认为自己的感情是随意的,是荒唐的,虽然,他们并不了解对方的背景,但他们了解对方这个人,不够吗?      想到遗忘许久的身份,伍行忍不住转头看向于釜,他正一脸严肃的说着什么,惹得周围老兵连连大叫,嘴角不襟一勾,暂时就这样吧,那么久都没事,只要自己小心些,没有问题的……      他们出发时已经不早,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时间更是花去了不少,可心情却舒爽了很多,伍行此时才知道,和他们一起打群架的居然还有一个就是县官大老爷,难怪这么久没有衙役来抓人,罪名就是扰乱治安,有碍风化。      因为进城的目的不一样,为了抓紧时间,伍行决定和老兵们分开行动,分了几个烧饼,和他们约定好回去的时辰后,老兵们勾肩搭背地嘻嘻哈哈跑去逛街,伍行则是带着于釜一边啃着烧饼一边去买衣服和一些日用品,还别说,那烧饼的味道不错,真想不到老兵中还有手艺这么好的,就是他们口中的阿彪吧?听名字还以为是一个很彪悍凶狠的大汉,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原来的炊事兵。      于釜显然很不适应逛街,或许他从来都没有逛过,一路上都有些放不开,眼不斜视不说,给他买样东西还嫌东嫌西,大赞还是自然的好,只是不到片刻,发现伍行为他买的每一样东西都会亲自给他试用,譬如梳头啊,穿鞋什么的,他的兴致一下就高昂起来,兴致勃勃地等着伍行为他增添一些行头,每当伍行犹豫要给他买这样的好,还是那样的好时,他就会大手一划拉,两样东西一起攘在怀里,美滋滋地看着他,弄得他好气又好笑。      “于釜,你怎么又来了,白色的衣服你又不爱穿。”      “可是阿行喜欢看,阿行,就买了好么?我一天穿黑的,一天穿白的,让阿行天天看了都高兴,我喜欢阿行看我的眼神,喜欢阿行给我买衣服,呵呵。”      如此直白的言语不但店家承受不住,一再打折将二人送出店门,就是伍行也面红耳燥的,屡屡败下阵来,买了许多双份的东西,赶紧离开,他感觉,若不是刚刚那个脸上有淤青的邻居偷偷在店家耳边说了悄悄话,他们准是被扫帚扫出来的,还不止扫一次。      紧赶慢赶,两人终于大包小包,像个正宗的乡下人进城那样,带着一大堆东西回到城门口,索性老兵们还没有回来,伍行松了口气,选了个不远的地方稍稍歇脚,却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街角处冲他招手。      伍行比比自己,那人狂点头,走近了看才发现居然是沙罗,他换了一身小厮的衣服,贼头贼脑的东张西望着。      “沙罗,你不会是偷了家里什么东西跑出来的吧?”      “胡说什么!”沙罗没好气地扯下头上的小厮帽,看了一眼抱着一大堆东西的于釜,忙凑上去,“你怎么让恩人那这么多东西,来来,恩人,我帮你拿。“      伍行嘲讽的看着沙罗僵着被于釜避开的手,尴尬的收回,搔了搔头,将帽子戴回头上,一本正经地从怀里掏出个请帖,双手送到于釜面前,见他没有空出来的手,并且对他爱理不理的板着个脸,只好又转向递给伍行,“你们都是替我们家报了仇的恩人,本来今天就应该邀请你们来家里感谢一番,只是时间太匆忙,怕招待不周,所以,三日后的家宴,希望你们一定来赏光。”      伍行心知肚明,这群恩人里面并不包括他,只是因为他是于釜的“娘子”,他才顺道说说,目的是曲线迂回,“只有我们收到请帖吗?”      “当然不是,”沙罗露出一口白牙,“所有的老兵们,来没来的都由我的族兄弟们送去一份,你们这份本来应该由祖父亲手送的,但你也知道,”沙罗耸耸肩,“他老人家下不了这个面子,本来只想遣个小厮送来,我这个做孙子的总得知冷暖些。”说到后面,沙罗的语气颇为哀怨,“想我堂堂木雕沙氏一门少主,居然要做打昏下人偷衣服的勾当,一世英明……”      “等等,等等,”伍行本来是含笑听着沙罗抱怨的,他可以想见那个老人死要面子的表情,就连那下人估计都知道自己会惨遭打晕剥衣的命运,真真是有趣的一家人,只是听到后面他笑不出来了,“你说你是木雕沙氏,那个沙氏?北木雕?!”      “当然,除了我们谁敢在这片地上自称沙氏一族,你不知道?!”沙罗反而奇怪了,又欣慰道,“我就说听过我沙氏一族的人怎么可以那么淡定,原来你不知道?嘿!”      伍行抿抿唇没说话,南沙北吴,当年也是木雕届的一段佳话,南北两大族,雕刻风格各异,如同南北两颗明星般,在各自的一片天空下绽放出了璀璨的光芒,虽然说是同行相忌,甚至当时还是敌对国家,两大家族却不如外人所想的那样彼此敌视,反而彼此照应,相互促进,因为这个世界太大,人们的寿命太长,而天才总是寂|寞的,艺术届的天才更是孤独,自古收藏木雕,雕刻木雕的人不胜数,真正能够欣赏它们,欣赏它们雕刻者的知己又有几人?身为雕刻技术最高峰,而发展方向又不同的两大家族,几经试探,比试后,不约而同地生起惺惺相惜之感,彼此经常互派族人交流学习,比试切磋,在这过程中不知多少后辈缔结良缘。      只是物换星移,沧海桑田,曾经的沙氏龟缩在了这样一个不知名的小镇,而吴氏……      只剩下他一个半冒牌货,就连姓氏也没有保留下来。      伍行的嘴角抖动,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这十年来,他虽然几乎足不出户,却也知道大哥为了找他们跑过多少地方,每次满怀期盼的出发前就会他说句“等我” ,而每次回来时,则是满怀歉疚的地看着他说,“抱歉,阿行。”      这两句话对他而言的意义不过在于大哥的离开与归来,还有他对大哥隐瞒的罪恶感,对大哥而言,估计已是惯性的作为,直到那次,他带回了那个女人,对他说:“抱歉,阿行,不过我为你带回了一位大嫂,以后……”      没有以后,这样的以后还有什么意思?却没想到,当一切尘埃落定,他已经自己放弃时,老天又以这么儿戏的方式将这家人送到了他的面前,只是,他已经不想认了,就像他当初踏上镜台山下的决心那样,过去的一切,就让他过去吧。      “原来你们也会雕木头,阿行也……”旁边于釜本来不愿意搭理这个家伙的,一听他和伍行是同行,便存了炫耀的心思,你们以为自己很行么,还那么凶的对阿行说话,俺们家阿行才是最棒的。      “于釜!”伍行急急喝住,见沙罗被吓了一跳,知道自己做的太明显了,忙放缓语气侧头先对于釜说道,“在行家面前说什么啊,白给人笑话,”又对沙罗笑笑,半真半假的解释道,“抱歉,沙罗,于釜没见过什么世面,我平时自己爱雕着些小玩意儿被他当成宝了,呵呵。”      沙罗也笑,点点头,“恩人稚子心性,为人耿直憨厚,能让他喜欢的一定是好东西,雕刻手艺重要,里面的心意更重要,下次来,我们切磋切磋,怎么样?”      伍行勉强笑下:“我那两手功夫就算了,上不得台面,还是算了吧。”他的手又下意识地摸上了脖子,反复摩挲着,声音都有些发哑,脸色微微的苍白。      沙罗眼中出现一抹深思,一眨眼,点点头:“那好吧,嘿,那改天我请你喝酒可不能再拒绝了,到时一定要把恩人一起带来啊。”      “当然,当然,喝酒,我可是个中高手,呵呵。”      见伍行说话越来越客套,沙罗也觉得有些没劲,他隐约觉得自己好像触碰到了这人的底线,莫非这家伙也是雕刻大家?伍?好像没听过这个姓啊,咧咧嘴,看向旁边同样一脸疑惑,想说话又拼命忍住的恩人,算了,下次再说,再三叮嘱伍行一定要来之后,沙罗又偷偷摸摸的离开了,即使心中百味陈杂,伍行见此仍是有些哭笑不得,现在还藏个什么劲啊,不会是玩上瘾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嗯,忘了说,文里有些错别字是故意的,理由大家都知道,第三章,接下来都是修文,就酱 ☆、为了明年的上下问题!   见沙罗走远,于釜终于还是忍不住,不满的说道:“娘子,你雕的明明很好,为啥要贬低自己,他们人多就了不起么,都比不上娘子一个。”      于釜现在一般都叫他阿行了,可有时还会冒出一句“娘子”,伍行不知怎么解释,他瞒着于釜的东西多着了,说到底,就是他的身份问题,他身体原主人的身份问题,他现在用着这个身份将会面临的问题,伍行不知从何解释,他只能抬头捧着于釜的脸颊,一脸认真的看着于釜,一字一顿的对他交代:“于釜,你听着,不想我离开,就再不许和人说……”      “呦!阿釜,干豆芽,你们的动作真快呀!”一个欢快的声音突然插入,把伍行吓了一跳,反射性转头,就见张家兴一边挥着手一边朝着走来,张家和拎着一个包袱走在他旁边,其他老兵也三三两两地拎着大包小包走在他们身后,狗子叔更是拎着两把明晃晃的大斧兴奋地挥舞着。      “阿行,你刚刚要说什么?”于釜一手掰回伍行的脸,“你又用离开威胁我,我说错话了?”      于釜的声音一向沉沉的,憨憨的,即使这样小心翼翼的问话由他说出来也不会让人觉得弱势,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伍行怎么可能说得下去,他暗中叹口气,笑道:“你这傻子,哪有人自卖自夸的,做人要低调懂不?”      于釜眼中露出一抹笑,嘴唇抿着,半点不给人憨傻的感觉,反而成熟性感,不知是不是错觉,伍行总觉得最近的于釜似乎越来越不一样了,发傻发狠的时间少了许多,这样的他,让他有些不适应。      张家兴他们已经走到了近处,伍行快步迎了上去,才发现走在后头的老兵中有两个推着一辆手推车,上面摆满了酒缸,“这是……”      “今天大伙高兴,晚上庆祝一下,干豆芽,你一定没参加过这么好玩的活动,今晚让你见识一下。”      伍行疑惑的点点头,又不甘心地抱怨,“我说张家兴兄弟,我们没这么熟好吗,我也不叫干豆芽,你可以叫我阿行,伍行都行。”      “得了,”张家兴一掌拍在伍行的背上,“你就是太别扭了,以后大家一个村子的,想不熟难,想熟还不容易,晚上你一人敬一杯酒,我保证你熟到烂。”      “就是,阿行兄弟,别婆婆妈妈的了,今天要不是你,老子也不能骂的这么畅快,那龟儿子,早想教训他一顿了,也亏了你给找了个这么好的机会,现在才想起把我们当外人是不是太晚了。”      说话的是狗子婶,也就是自称阿德的人,他那标志的大胡子不管看几次,都让伍行觉得震撼,反正也不是真的客套,只不过为了避开于釜的话头罢了,也没较真,笑笑地和大家打个招呼,问道:“县令呢,他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嘿!”   “呵呵。”   大伙都笑了起来,张家和笑得尤其猥琐,“他哪敢啊,只怕今天回去,明天就得变太监!”      伍行奇怪,突然想到村里那个对有钱有权的人极度没有好感,性格怪异懒散的阿药,悚然一惊,然后淡定点头,要他,也不敢回去啊,在和大伙一起回村的路上,伍行突然想到,这家伙不会是为了活命才跑去当县令的吧?      一路胡思乱想,偶尔和其他人聊上两句,于釜就被他忽略在了身后,偶尔故作不经意的转头,那家伙仍是笑的傻傻的,双手提满了东西,对他露出一口白牙。      紧赶慢赶,回到村子时还是已经点起来火把,远远看见刘三阿元他们几个扶着老村长站在村口,不知怎的,就连伍行心里都升起一股暖意,其他老兵们更是已经吆喝着跑了过去。      很快的后面就剩下伍行这个打架后遗症才爆发出来,浑身如同散了架般,拍一下还能抽两下的虚伪分子。      伍行缓缓迈出右脚——可怜它才好了没多久,还没享受到正常行走的快乐,又因为这个死要面子的主人备受折磨——每踏下一步,伍行都几乎能听到双腿如同老旧机器般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阿行,还是我背你回去吧,好不?”      “不、用!”伍行咬牙切齿,脸上一抽一抽的疼,他其实是想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轻描淡写地表示自己没事的。      挪挪挪,蹭蹭蹭,伍行挪五步,于釜就旁边用着对他来说几乎能踩死蚂蚁的速度蹭了三步,远处老兵们兴高采烈地说笑声和这里堪比老牛拉车的缓慢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于釜有些耐不住了,他拦在伍行面前,把东西都挪到一只手上拿,又问了一次:“阿行,我帮你吧?”      伍行已经和自己较上劲了,开什么玩笑,他好不容易在老兵们面前展现出自己有勇有谋?的一面,让他们对自己改观,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好么,大伙昨晚打老虎,今天打群架都龙精虎猛地,他不过是和一个小白脸单挑就如同被人操练过一番似的,还要人抱回去,这脸还要是不要,他看都没看于釜的脸色,现在天色这么黑也看不到,理所当然的拒绝:“让开,我自己会走。”      就这么会功夫,阿元和刘三已经走了过来,于釜的耐心也用尽了,狠狠地道:“都是你逼我的!”      一把把人往肩上一抗,于釜一手拎着五个伍行都拎不动的包裹就快步朝迎了上去。      “于釜,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伍行可以说是气急败坏,他不要这个样子出现在这群骄傲的人中间,至少现在不行!“我不要……”      于釜已经把他放下往前一推,站在了阿元他们面前,大声骄傲地说:“阿行才是最棒的!”      “……”      伍行没有回头,所以于釜没有看到他脸上的狼狈,与未退的惊怒尴尬之色,红得快烧了起来的脸蛋,阿元却看全了,他一手就摸了上去,伍行刚要躲闪,一只大手已经从脖子后面伸了过来,带着于釜恼怒暴躁的声音:“你敢碰他,我折了你的手!”      阿元也不在意,收回手,挑挑眉,又一拳轻轻打在了伍行的胸膛:“看不出来干豆芽也有挺直腰杆的时候,干的不错,就是嫩了些,”也不知道说的是他的脸皮还是做法,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被他拦在身后的于釜,靠在他耳边,低低说道,“要皮厚才驯的了野兽哪。”      伍行毫不怀疑阿元这些话是说给于釜听的,作为对他刚刚行为的报复,虽然他很想点头应和,但是他更想说,如果你夸奖我的时候不是赖在别的男人怀里,不是一边嫌弃他一边吃他豆腐,不是一边传授经验一边把他往火坑里推,他会更高兴些,于是他极力忽略脸上的红晕,淡淡的反问一句,“就像你这样?站都站不稳,嗯,的确是驯夫有术哪。”      说完,不管阿元脸上黑白交错……当然,也有可能是火光交错的缘故,朝他身后的人形支柱刘三点点头,在对方无奈苦笑的回应中越过他们朝村里走去,这一刻,伍行甚至觉得腿也不那么疼了,再疼,能比得上真正被碾过一遍的人么?错过了白天的“盛会”,唯恐天下不乱的阿元一定会悔的肠子都青了,该,让你嚣张,哼哼!      老村长满面红光的站在火把下,大力拍打着伍行的肩膀,一个劲的夸奖着:“好好好,干的好,小娃!听说你差点把那老顽固气死了!干得不错,再接再励!”      啥?      “好啊,好啊,听说你学会带头打群架了,不错,不错,有前途!比你在石头村那会只会挨打强多了,不愧是我们石尾村出来的,哇哈哈哈哈!”      咳咳,伍行被拍的快内伤了,还想着于釜怎么还不来救场,转头才发现,人不见了。      “嘿嘿,别找了,今天晚上你们两个可是主角!”老村长得意的捋着胡须,“一个是打虎英雄,一个是打架先锋,不错,不错,值得庆祝,石墨!”老村长意气风发地大喝一声。      “在!”      “让石玄他们动作快点,告诉阿彪菜不用做的那么细,大碗酒,大块肉的只管上,外面升两堆火,要吃肉的让孩儿们自个烤了。”      “是!”      这是,土匪村吧?伍行突然有些不安,连一向沉默的石墨口气中都能听出兴奋,伍行挪了挪脚步,“那个……”      “娃!来!”老村长一把抓住伍行的手,满是褶皱的手掌力气却意外的大,伍行被拉得一个踉跄,不得不加快脚步跟上老村长,随他进了附近一间屋子,“把这衣服换上。”      接过老村长从旁边柜子里拿出的衣服,抖开一看,郝然是一件仿制军装,深红的颜色,上好的布料,伍行依稀记得以前看到过的是绿色的军装,那布料,只比粗布好上一些,“这是?”      老村长摩挲着光滑的面料,“这是皇帝陛下的恩典,小娃,穿上它出来和我们一起喝酒!”      皇帝陛下的恩典?一群出生入死的老兵,被遗忘在这样一个角落,不过是一件仿制的军服,都必须是陛下的恩典……      伍行呼吸有些不畅,这里,是古代啊,伍行甚至不敢问,他们离开军队到底是因为战争结束的裁减,还是因为……      排挤!      “我一直不明白,像我们这样的人虽然不多,却也不是没有,为什么你们要死死拦着我们不放呢?”      老村长老眼一瞪:“你以为我们这里是什么随便的人都能进来的么?也就看于釜那小子是个好苗子罢了,你不过是顺带的,还德行了!衣服换了,快出来!”      门被“啪”的一声关起,伍行手里拽着衣服微微一笑,他才不相信,这又不是什么秘密的训练营,顺带?嗤!这些家伙当初看到他们两个的时候眼睛都亮的快比得上太阳了,不说就不说,他不会问别人么。      老村长屋前的那块巨大的空地上已经燃起两堆巨大的篝火,冲天的火光映照下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于釜穿着一身深蓝色的仿制军服坐在左边的一堆篝火旁,正在一群老兵中间正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伍行快步走了过去,远远就听到于釜在那炫耀。      “我和你们说,娘子当时美极了,小脸板得紧紧的,眉头皱的紧紧的,就连拳头都捏的紧紧的,我明明看到他在发抖,偏偏声音还轻柔的好像小猫叫似的,听得人痒痒的,心里难受的紧。”      “阿釜,你到底是上面痒痒,还是下面难受啊,哈哈。”旁边的老兵起哄,其他人跟着发出猥琐的笑声。      “当然是心里啦!”于釜站起来冲着那人大声吼,“俺那个时候觉得憋的慌,就想狠狠的打一架,那些人,那些人,明明那么弱,还敢张牙舞爪的,看的都难受。”      “哎,阿釜,那照你说,弱者该咋样的?”      “当然应该跪在地上给俺们上贡才对!”      “上贡,上贡!噗,咳咳!哈哈哈!”不少老兵被一口酒呛到,纷纷大拍于釜的肩膀,拎着个大酒壶就朝他嘴里灌酒,“好,好,说得好,他娘的,我们怎么就没想到呢,白白受了那么多鸟气,直接打到他们服不就好了,上贡,嘿嘿,上贡,做得好。”      “……”      伍行停在远远的,听着于釜在和他们吹嘘,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胳膊突然被人一拉,转头,原来是张家兴,他眨眨眼,“怎么,很高兴?不过那里你可不能过去,你得过来这边,快快,大家都在等你呢。”      伍行这才发现,在另一堆篝火旁还坐着一群老兵,和他一样都是穿红色的军服,“嘿,瞧出来没有?今天晚上可不能和那些家伙混成一团,会出问题的,楚河汉界,这头是我们的地盘,那边是他们的,幸好你傻乎乎地站在旁边,要是你过界了,我们可不能拉你回来,有你的苦头吃。”      狗子婶,阿元,石玄,还有阿药他们都在,再看不出两边靠啥分堆的他就真成猪了,嘴里满不是滋味,“你就知道我一定我一定和你们一伙的,搞不好我是另一边的呢。”      “呦,豆芽就是豆芽,就你这小身板,行吗?”说话的是阿元,他看来气还没消,懒洋洋地靠坐在一块铺上羊毛的石头边上,眼皮一抬就讽了一句。      其他人倒是颇为鼓励的凑过来,张家兴张着亮晶晶的眼睛问道:“你有把握吗?”      “什么?”      狗子婶一把把张家兴推到一旁:“去去,话都说不清楚,”他一把搭到伍行的肩膀上,“今天晚上可是关系到未来一年的福利问题,不成功便成仁,娘的,小兄弟,我告诉你,想把人死死的压在身下,还反抗不得,你今天晚上可得使出十八般武艺才行!”      “啥?”伍行还是没听明白。      “笨死了,”阿药依旧在那玩腰带,“也就是说,今天晚上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能让对方毫不反抗的被你做一个晚上,心甘也好,不甘也罢,接下来一年他就得任你摆布,懂没?”      伍行的冷汗已经下来了,狂点头,又弱弱的问一句:“啥办法都成?”      “比武也成?”      “比文也成?”      “下药也成?”      “那对方要是不比呢?”      “容不得他!”突然冒出来一句阴深深的狠话,把伍行吓的心惊肉跳,侧头一看,居然一直笑眯眯的石玄。      张家兴偷偷在伍行耳边告诉他,这对兄弟俩一直有输有赢,但是石玄已经连输三年了……      究竟是不曾拥有的好,还是拥有了再失去的好,这真是一个永久无解的命题啊,伍行突然没心没肺的想,他和于釜反正八字才一撇,不急,今晚就当娱乐好了,心情放松下来的伍行也打起精神来加入其他人无所不用的反攻战讨论中,完全没有注意到阿药和阿元那诡异的眼神交流。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知道某离被扔上活力了么~%>_<% ☆、第四十章   “娃娃们,”老村长站在两堆篝火中间,手里举着一只海碗,“敬天地!”      “诺!”      两边的老兵们一改刚才的嘻哈,“哗”地起身,面色严肃地高举手中的酒具,有碗,有壶还有一个个小小的酒缸,就连阿元都不见刚才的懒散与痞相,只有伍行还没有反应过来,傻傻的一个人坐在地上,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扫了过来,他连忙站了起来,往于釜看去,那家伙居然朝自己咧嘴无声的傻笑了两声,手上居然还抓着一只烤羊腿,狠狠地撕下一口咬在嘴里,又仰头喝了一大口酒,才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手抹嘴,一手举起手中的酒缸,豪迈之气顿显,却丝毫不显突兀,看得伍行一阵阵的羡慕与嫉妒,更恼火的是这家伙居然还有心思朝他挺了挺胸膛,刻意炫耀自己的男儿气概,看得伍行哭笑不是。      见所有人都举起酒具,老村长当先一碗酒泼洒而出,众人跟随,哗啦啦的声音有瞬间达成一致。      “敬英灵!”老村长再次举起海碗。      “诺!”这声大喝更加用力低沉,竟似吼般,连伍行都忍不住跟着挺直腰板,用力大喝,声音并不能跟上节奏,但是自有一股男儿血性,跟着老村长恭敬地将酒水敬向地面,那里,有亿万牺牲的兄弟英灵,想到那血与火纷飞的日子,伍行也是激动不已,所以当老村长第三次举起海碗,他也将原来的小九九全部抛诸脑后,气氛,是会感染的!      “敬兄弟!”老村长四下一举碗,一口气喝干碗里的酒,将海碗倒盖。      “诺!”周围响起的是“碰”“碰”的酒具撞击声,伍行也用力地和身旁的人撞击着酒具,半碗酒就这么撒出泼在他胸前,厚厚的衣物阻挡了热烫的酒水,伍行却觉得心中火热,半碗酒水下肚,竟比一坛酒还熏人。      根本不需要号召,大家你来我往对上了,就是一碗酒,哈哈笑两声,比说什么还来的谈感情。      再一次喝空手中的酒,伍行打了个酒嗝,摇手拒绝再次举在面前的酒碗:“不,不能再喝了,要醉了。”      狗子婶一口喝完手中的酒,点点头,“的确,不能醉,会误事的,”他将手中的酒壶往伍行手中一塞,大声说道,“兄弟们,今晚我来打头阵!”      “好!”      “加油啊,阿德,看你的了。”      “嘿,狗子叔,敢不敢应战哪!”      对面的老兵们也是一阵骚动,鼓励的,泄劲的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同仇敌忾。      “砰!”   “砰!”   “砰!”      当阿德站在两堆篝火中间那条被戏称为楚河汉界的横线上时,一旁响起了打鼓声,打鼓的是一名独身的老兵,上半身肌肉异常结实,尤其是胳膊,伍行估计,当初在部队,他应该就是专职擂鼓的,他和其他几个独身的老兵一起成了今晚的后勤,一直都忙忙碌碌的,脸上却半点不见失落,老村长则是如同裁判般单独坐在中间一小堆篝火旁,乐呵呵地看着,坐在他旁边伺候着正是伍行那天买衣服的那个高大沉默老兵,此时此刻他都没有抬起头,仍旧一心一意地翻转着火堆上的烤鸡。      阿德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双脚分立,就那么站着,狗子叔也不拖延,拖着把大刀走到他正对面,两人就这么不说话的对视着,周围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大鼓在一声声的擂动中敲击着每个人的心脏,伍行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手心里全是汗。      “放松些,别看着他们,”张家兴一只手挡在伍行面前,“他们是在比气势,你要知道,在两军对垒时第一战可是很重要的,你没经历过这种场面,太认真的话会受不住的。”      伍行深吸口气,点点头,张家兴收回手,笑嘻嘻地毫无顾忌地看向场中:“等你习惯了就好,酒再多喝两口会好些。”      伍行把酒壶放在口边,又放下,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们这是要比刀?”      “哪能啊,”张家兴喝了口酒,“就是狗子叔肯,狗子婶也不会再犯这种错的。你是不知道,狗子叔当年在军里就是大刀手,力气大的很,狗子婶是斥候,虽然陷阱军中第一,可这要耍刀,就是把自己送到狗子叔口边,嘿嘿,你去年是没看到狗子叔笑的那样儿,看的人都想踹两脚。”      “哦,”伍行也不知发表什么看法,等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道,“他们还要这样对峙要多久?”      “唔,你不说我倒是没想过,总要等到其中一个气势上输了一筹才成,一般好像要半个时辰吧?”他有些不确定的转头看向阿药和阿元,“要不,我们帮忙下?”      阿药无所谓的掏出一把罐子:“你想要什么效果的?”      阿元则是直接表达不屑,直直的喊了一嗓子:“阿德,你媳妇说她还想着你呢!”      阿德的媳妇不是改嫁了吗?这个念头才划过脑海,伍行就听到场中央的阿德哈哈大笑声:“你动了,紧张了不,小样,告诉你,你他娘的今晚要是不认输,老子就去老婆孩子热炕头,看你怎么办!”      狗子叔暴跳起来,一手举起大刀,直直着阿元:“刘三家的,别以为你就是个好的,敢怂恿我家阿德,小心我活劈了你。”      “你敢!”阿元还没回答,身后的刘三已经阴沉地开口,“你敢动他,我保证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你有没有搞错!自个想被压别拖老子下水,老子天生就是上面的人!”      狗子叔一句话瞬间得罪所有“下面”的人,和一部分曾经做过“下面”的人,几个身穿蓝衣的老兵对视了一眼,缓缓从他身后走向他,张家兴在伍行身旁嘿嘿冷笑:“不知死活!”      “窝里反?”伍行咋舌,阿元不过说了一句话,这离间的效果也太好了吧?他突然对于自己为了占些口头便宜而得罪阿元感到后悔,突然听到张家兴大喊一声,“哥,你要是敢帮他,我可要生气了!”      就见原本站在狗子叔身后阻拦那几个老兵的张家和苦笑的对狗子叔说了些什么,双手举起表示不敢就退到了一旁,其他几个本来想要帮忙的老兵也在自己伴侣各种各样的威胁下不情不愿地退到了一旁。      这么大动静,狗子叔已经察觉到了身后的不对,转身大吼:“你们要干嘛!”才喊完就被阿德从身后扑倒到地,刚要反抗,那些少了阻碍围上来的老兵们已经不知从哪里找出一捆麻绳将狗子叔捆了个结实,甚至搞笑的在他的胸前打了个大大的蝴蝶结。      阿德意气风发地抗起嘴巴被塞住的狗子叔,笑着和那几个老兵道谢,又回头用力挥了下右手,表示首战告捷,就兴冲冲地退下去享受今晚的战利品了。      “这样也行?”是不是太儿戏了些。      “这不过是开胃菜罢了,谁让狗子叔犯了众怒,你以为谁的运气都像阿德那么好吗?”阿元一点始作俑者的自觉都没有,痞痞地斜站着分析道。      伍行只能沉默地离他远一些以表达自己复杂的内心,换来他冷笑的一瞥,不襟皮一紧,觉得自己会是下一个受害者。      红衣老兵们大受鼓舞一个个纷纷上场,有比猜拳,有比射箭,甚至还有人狠狠地扭打成了一团,伍行碰碰身旁的张家兴:“你不去?”      张家兴撇撇嘴:“太没挑战性了。”      “嗯?”      “嗤,你别被他骗了,就他这一条胳膊还想拧得过他哥的大腿?”阿元今晚不知吃错什么药,看谁都不顺眼,一定要讽上两句,“只不过小盒子那家伙是个宠弟宠的没边的家伙,不要说只是张开腿,就是……”      “张三元你给我闭嘴!”张家兴突然暴怒起来,一只手指着他直颤抖,“知道你说话是个下流的,但也得有个界,白天没打着架怨你家刘三去,少找我们麻烦!”      迁怒,赤、裸、裸的迁怒!那阿元被说中心事也不恼,转头继续招惹别人:“阿药,听说我们的县令大人前两天刚刚买了个干净伶俐的孩子,比你可乖巧多了。”      阿药懒懒看他一眼,转身就走,阿元眼珠子一转,又转会伍行身上,伍行冷汗一冒,一把就扯住张家兴的袖子,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扯的是那只空荡荡的袖子,原本因阿元忽视而有气没处发的张家兴一愣,就被伍行拖着走的远远的,眼睛直盯着伍行扯着他袖子的手,直到伍行觉得逃到安全区,转头见阿元注意力不再集中在自己身上才松了口气,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拽错了地方,他有些讪讪的,尴尬的不知该不该刻意松手,一时间竟沉默地僵在那里。      就在这时,场上有人唱起了军歌……应该是军歌吧?声音豪迈中带着腼腆,腼腆中带着决绝,决绝中带着倔强,倔强中……他到底是怎么从这么几句歌里面体会出这么多玩意的啊?伍行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你我同壕,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后背相抵,破衣相贴。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为我夺食,替我守夜。与子偕行!”      好好的一首歌,被改成什么乱七八糟的,半文不文,伍行本来就喝了酒,此时更是听得直迷糊,他不动神色地尽量自然地收回手,问道:“这歌是什么意思?不像是军歌啊。”      张家兴眨眨眼,将松松的袖子塞回腰带上,嘻嘻一笑,将伍行拽到地上坐着,指着那个穿红衣服的唱歌老兵说道:“这家伙叫王光好,据说是他爹期盼着他出生后光景能好起来起的名,”又指了指原本在忙碌着搬酒做菜,现在被众人推出来手足无措的一个老兵,“这家伙你可能不知道,原本在我们军里也是一把好手,叫王光平,和光好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搭档了好几年,蹲着同个战壕,杀着同个敌人,就连吃睡都是互相照应着,很难想象他们不是一对,嘿,可偏偏中途杀出个变数,光平和敌军的一个间谍好上了,虽然最后那人身份暴露的早,没泄露什么大事,他还是提前退伍,光好找了他好些年,前两年才带着他来这的,我们还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开口了呢。”      伍行眉头微皱,“这个光平恐怕不会接受他吧?”      “为什么?”张家兴显得很惊讶,眼睛都睁得更大了些,“他们若是不能成一对,那其他人可就更不可能了,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对方。”      “光是了解有什么用,”伍行的声音淡淡的,他其实有些微醉了,语气平静理智得几乎不近人情,“了解对方也可以是朋友,知己,你也说他们是一个村子的,搞不好还是兄弟之情,两人在一起那么多年,如果王光平真对王光好有点意思,怎么可能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抢走。”      “那只能怪光好太闷骚了,那么多年了,如果不是今天受刺激估计一辈子都不会说,明明嘴巴的鸭子被人抢了,你说多冤哪。”张家兴一边为场中磨磨蹭蹭还在唱歌的两人着急,一边向伍行抱怨,“你说光好唱来唱去怎么就这两句,他……唉,伍行你去哪!”      “喝酒!”      狠狠地喝了一大口酒,伍行远远看着场中跟相亲似的二人组,只觉得刺眼无比,他知道自己现在情绪很不对,但是白天乍然得知沙氏一族的消息,又回想起大哥的事情,他的心情……呵,吐出一口酒气,他很肯定自己现在上心的那个霸道野蛮又性子古怪的家伙,但还是有不甘,有疑惑吧,他很想知道,如果自己当初选择争取的话,是不是还会有希望?      又灌了口酒,伍行远远寻找那个坐在同样衣服中仍旧异常显眼的家伙,喂,你知不知道自己老婆现在在想别的男人,在想向别的男人告白,在后悔呢,呵,呵呵……      眨眨朦胧的醉眼,场上那俩人好像差不多了,小手……啊,大手都快牵在一起了,啊,很好嘛,伍行举举酒壶,遥遥敬了一下,仰头就灌了下去,突然,平地一声吼——      “我反对!”      “噗!咳,咳咳!”伍行一口酒喷了出来,已经流进喉管的酒则让他呛的狂咳不止,于釜,你又在搞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快乐,稍后还有一章……如果12点以前能码出来的话。 ☆、第四十一章   于釜坐在一群人中间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偶尔在洋洋得意地炫耀一下自家媳妇,不知道多开心,唯一不舒服的就是其他人老是背着他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什么上上下下的,于釜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凑到比较熟悉的张家和身边,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张家和和其他几个老兵诡异的对视了一眼,拍拍于釜的脑袋:“这不是小孩子该知道的事,一边玩去。”      于釜脸一黑,一把抓住那只手:“我不是小孩!你们有什么瞒着我!”      “不是小孩?”狗子叔大大咧咧的打量了他一眼,“那你知道你媳妇的下面是什么颜色的么?嘿,嘿嘿。”      其他几个老兵都跟着发出猥琐的笑声,有人更是高喊:“狗子叔,你这是欺负人哪,谁不知道你到三十还没破处,啊,哈哈!”      “臭小子,敢调侃你叔,看我不……”      “哎,哎,狗子叔,别啊,狗子婶找你呢!”      狗子叔转头,果然,阿德已经站了出来,气势汹汹地看着他,他也一咧嘴,拖着大刀就走了出去,于釜却不答应,虽然他听不懂这么黄色的玩笑,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阿行的下面他没看过,但他看过上面的,白白的,嫩嫩的,下面一定也一样,今天晚上他一直以伍行为骄傲,恨不得所有人知道他的美好,归根到底就是为了证明,证明他们很熟,证明这么美好的一个人就是属于他的,而不是一个虚幻的假象,狗子叔的话刚好戳中他的痛脚,他手一拦,就想阻止,却张家和挡了下来,狗子叔也默契地往旁移了一下,开玩笑,现在可是关系到他未来一年的福利,哪有功夫调戏这雏。      见于釜脸色不善,张家和没法,只好把他拉到一旁亲自给他上一堂男人必修课,才起了个开头,就见那边狗子叔犯了众怒,只好将一旁的石墨扯了过来,自己则匆匆上前帮忙,毕竟他也是“天生”在上面的,是不?      石墨黑着张疤痕交错的脸,与于釜大眼对小眼瞪了许久,终于“扑哧”“扑哧”地憋出一句话:“想干他,就必须打败他!”      干脆、利落、一目了然。      于釜悟了,一张黑脸刷的一下全红了,似乎还有冒烟的趋势,连眼神都有些眩晕,他傻乎乎地转头寻找伍行的身影,见他独自一人在喝酒,眼神迷蒙,脸泛红晕,不由咽了咽口水,手心里都冒出汗来,他又转头看向石墨:“打败他,就能干他?”      石墨沉默的点点头:“如果他向你发出挑战的话。”      “……啊咧?”于釜的血色一下就下去,连肩膀都有些耷拉,“阿行怎么可能会向我挑战,他又打不过我。”      石墨犹豫了一下,建议道:“你主动挑战也不是不行,”于釜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几乎令他喷火的后半句话,“如果你愿意被他干的的话。”      “开什么玩笑!”于釜低吼,像只困兽般走来走去,“他是我的伴侣,我才是强大的那方,他应该是我的雌伏者才对!”      石墨又犹豫了一下,勉强安慰道:“也许他会主动挑战也说不定……”      “真的?”于釜虽然思考直线,依他对伍行的了解,与对面前这个家伙的直观印象,这厮就说不出什么好建议来。      石墨点点头:“也许他也想干你,主动和你比试他的强项也说不定。”      于釜的脸现在已经是黑中透白了,觉得心里瓦凉瓦凉的。      阿行会想干他?伍行看到他的裸、体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还深深记得那家伙鄙视、冷笑,对了,他压在他身上时,那家伙好像还笑场了……      可是阿行最近对他的态度改变了好多,也许,他对他也会有点意思?阿行的强项……于釜有些踌躇,木雕?做饭?他好像一个都不行!      于釜转了几个圈,决定事情不能就这么发展下去,太被动,太危险了!沉浸在自己思想中的于釜完全没有发现伍行的不对劲,只在担心如何度过这个危险而又充满了机会的夜晚,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不管什么规则,直接抗了伍行把事情做完,让一切成为事实就好了,至于反攻与技术难度问题,此刻全不在他的考虑之中,前者是想都未想过,伍行注定就只能是他的雌伏者,不存在第二种可能,而后者……咳咳,请原来一个雏的选择性遗忘,虽然这会造成某些很可悲的事实。      谁想才走两步,石墨就又静悄悄地拦住他,于釜烦躁地威胁道:“让开!”      石墨不动。      于釜微微眯起眼睛,捏起拳头,就打算强行突破,因为他们在角落的位置,老兵们的注意力又被场上吸引着,一时间到没人发现这里有人内讧,“噼里啪啦”的肉体搏击声快速而沉闷,当其他人发现而一边抓住一个的时候,石墨的嘴角已经破了,而于釜更是彪悍的撕下了上衣。      “咋了,咋了,这是?”张家和有种焦头烂额的感觉,今天晚上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不省心,因为老村长年纪大了,张家和实际上已经被默认为下一任村长,许多事都是他在处理,尤其这种打架斗殴的事,更没法麻烦老村长了。      他看看跟发春的公牛似的于釜,再看看一脸沉闷的石墨,实在不知道发春跟闷骚到底是怎么起冲突的,当然,如果伍行在这里,就会告诉他,这是化学反应,一般人都不明白的。      先塞了一个酒缸到于釜怀里,堵上一句:“伍行可在看着你呢。”不管于釜想做什么,伍行就是一万能膏药,更妙的是,伍行的的确确在看着他们这个方向,至于在看谁,咳咳,你不看他怎么知道他在看你,你看他自然觉得他在看你。      将石墨拉到一旁,心疼地瞅了瞅那个闷头灌酒还流了一半到身上的败家分子,充分了解了石墨惹火的程度,张家和有些气急败坏:“有你这么出馊主意的么?”要是有人告诉他,他非但不能主动亲近自己的亲亲弟弟,还要担心亲亲弟弟一来就直接把自己办了,这事还完全没有翻身的可能,谁也淡定不了啊,更何况于釜这样兽|性极强的男人,这简直是在逼狗跳墙,逼猪飞天……啊,不是。      “那你说咋办?”再沉闷的人先是好心糟人揍一顿,又挨了顿骂,这火气也得上来,“为了让红方心底平衡,蓝方不得主动提出挑战的内容,红方提出后不得连续拒绝三次挑战内容,这是一早定下的规矩,于釜他们俩人要留下,自然就必须守规矩。”      张家和没好气的看了石墨一眼:“你刚刚要是这么多话,还能和这直脑筋打起来?”他揉揉额头,咬咬牙,“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将他们留下来,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于釜才喝完一小缸酒,虽然没多大罐子,可也有一斤酒进了肚子,满肚子的酒水翻腾出浓浓的热气,他觉得自己胆气更足了,酒缸一扔,才抬脚,眼前又出现一个小小的酒壶,“干嘛?我不喝了,我要去找娘子洞房!”      如此直白的话语让张家和的手一抖,又露出虚伪的笑容:“你这样去找伍行可不行,于釜,可别说兄弟我没教你,求爱,可是有技巧的。”      于釜眉头一皱,一把挥开酒壶就走:“不需要!”      张家和还是太不了解于釜了,教于釜如何求爱?不啻于说要教一头狮子如何得到它心仪的母狮子,相信作者,如果这个胆大妄为的男人没被狮子一口咬下脑袋,绝对是祖上积德了。而于釜放过张家和不理,则是因为被酒精充斥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伍行,压倒伍行,将想象化为现实!      张家和一拍脑袋虽然不明白原因,还是知道用错方法了,忙追了上去,不管如何,这壶酒一定得让他喝下去。      就在这时,场上的老兵唱起了情歌,于釜莫名其妙停了下来,张家和一看有戏,乘机一把把他扯到地上,迫不及待地向他讲述两个老兵间的烂俗爱情故事,才说完,伍行将将看过来,带着一丝奇异的微笑,本来突然很沉默地看“戏”听”戏“的于釜突然动了,他一把抢过张家和手中的酒壶,瞪大了眼睛盯着场上“求爱”的双方,喝毒药似的凶狠地喝完里头的酒,在两个老兵就要牵手的那刻,一摔酒壶,大吼一声:“我反对!”      全场震惊。      张家和瞬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石墨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低声问道:”吃错药了?“      张家和冒出一滴冷汗,手忙脚乱地掏出怀里的瓷瓶看了看,嗅了嗅,疑惑的摇了摇头,应该是让人兴奋的药剂啊,怎么就神经错乱了?      于釜大迈步走到两人面前,一脸阴狠的表情,吓的王光好一个下意识就将王光平挡在身后,王光平更是紧张地盯着于釜看,他可是知道这个大个子的,很厉害的一个傻小子,可他不是伍行的伴侣么,怎么……王光平抽空往后瞄了一眼,独自坐在一旁一个劲咳嗽的伍行果然也是一副惊愕的表情,难道这家伙移情别恋了,对象还是我?      由不得王光平不自恋,王光好的长相本来就普通,还五大三粗的,一道长长的刀痕从耳后跟一直到脖颈处,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憷,于釜再怎么换口味,也不会眼光如此奇特的,王光好显然也是这么想,护着王光平的动作更警惕了,在这种夜晚被夺了心仪伴侣的并不是没有,毕竟独身的男人太少了。      于釜可不管这些,他旁若无人地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揪住王光好的衣领:“你是瞎了眼么?!这家伙以前没有你,以后心里更不会有你!”他的另一只胳膊直直伸向王光好的身后,手指直直点向王光平的额头,戳的他一阵一阵的疼,却不敢躲,“我有什么不好!你老想着他,现在还想着他!他都跟一个女人结婚了你还想着他!我要把他杀了,我看你还能想谁!”戳着额头的手在下一刻化为勾状直直掐向了王光平的脖子,幸亏他也不是一般人,险之又险地避开,下一刻就听见握拳的“咯吱”声,可见用力之大,脸都白了,这家伙来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作收超过30,因此这是第二更,说到做到,O(∩_∩)O~ ☆、第四十二章   被骂的糊里糊涂的王光好也被那一瞬间的杀气唤醒了过来,这家伙是真的要杀人!杀的还是他好不容易差点要追到手的媳妇!      王光好大吼一声,一头就朝于釜撞去,硬是将人撞后了两步,让王光平脱离危险区,周围的老兵也反应过来,纷纷挡在王光平和于釜中间,于釜的眼已经红的妖异了,浑身上下充满了暴戾的气息,他的眼神看似清明,但谁都知道他现在状况不正常。      于釜不管不顾,他就像盯上猎物的野兽般,越过人群,死死地盯住王光平,一手拎着拦住他腰的王光好就往旁边拉,脚还不停的往前挪:“我说过,你可以继续爱他,我知道你爱他,如果他死了,我允许你永远爱他!”      “咔嚓”一声,王光好直接惨叫出声,他一直拦在于釜腰上的一只手被直接折断,痛的浑身发颤的时候被于釜狠狠地扔了出去,伤口直接撞在地上,受到二次伤害,王光好闷哼一声,已是痛到发不出声来,这狠辣的动作让紧张挡在他面前的老兵们都蒙了一瞬,他不是来横刀夺爱的吗?为什么应该最安全的那个“爱”反而最先遭到毒手?      “我要杀了你!”王光平“啊”的一声拾起狗子叔刚刚掉落在地上的大刀,眼神一凛朝于釜冲了过去,期间并没有受到阻碍,因为其他老兵们的眼神也已经变得不善,屡屡看向张家和等待他的指示。      张家和此时已经跳了起来:“不许动刀……快挡住!”他的话说的还是太迟了,王光平已经冲到了于釜的面前,朝着肩膀劈砍而下,虽然愤怒异常,他的理智却还在,力道控制的很好,只打算伤上一道口子,以牙还牙,却不想于釜突然冲进他的怀里,一拳击向他的肚子,在他痛的弯腰的那刻,“咔嚓”一声折断他的手腕,抢下大刀,等他无力支撑,跪趴到地上那刻,竟居高临下,举起大刀狠狠劈下!      雪白的刀面在火光的映照下泛着不祥的光芒,所有人心都在瞬间提了起来,距离最近的老兵已经直接扑了上去,却不想于釜居然半途将刀横向一挥,“撕拉”一声,那老兵的胸前已经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幸亏现在天气冷了他穿的很厚,幸亏多次生死交战给他带来的敏锐直觉,千钧一发,他往后缩了缩胸膛,在于釜去势已尽的那刻,学着他先前的动作,扑进于釜怀里,冲他肚子狠狠一拳!      “唔!”于釜闷哼了一声,眼瞳收缩了一瞬间,空着的那只手直接朝老兵的脖子抓去,手里的大刀仍是挥舞着,威胁着被激怒上前的其他老兵,于釜怀里的这个老兵和王光好不同,他是步兵,最擅长近身战,格斗的动作已成为本能,一拳击出便身子一矮一缩绕到于釜背面,冲着他脖子就是一个手刀,于釜只觉得脖子上汗毛直竖,一个侧头,手刀砍在了脖子上,他下意识地回头一看,一个硕大的黑影笼罩在眼前,就听到“砰”的一声响,额上一阵剧痛,脑袋仿佛被轰开了般,眩晕得不行,他晃了晃脑袋,手上的刀还挥舞着,不到两下,就觉得自己被死死的困了起来,眼前还是一片黑色麻点,额头上就又遭到一次攻击,这一次,他直直地倒在地上,终于晕了过去。      那老兵啐了一口,丢下手里的石头,骂骂咧咧的招呼其他老兵绑的紧些,同样是五花大绑,于釜的待遇可比狗子叔差多了,被惹火的老兵们,难免下下暗手,王光平更是扶起王光好抹了把眼泪:“阿好,俺果然是不吉利的,咱们还是算……”      “的确要算算!”王光好的脸色白的惨人,一双小眼睛在所有人身上溜来溜去的,“于釜这小子野蛮是野蛮了些,可也不是乱咬人的狗,别让我知道是谁看不得我好,在背后搞鬼,否则我有的手段对付他!”      毒蛇般的话语不但成功止住了王光平的眼泪,就连围着于釜的老兵们都身上一僵,想起这家伙别看追妻不行,在军队里那刑讯逼供可是一把好手,当初那个选择王光平作为挡箭牌暗中窃取消息的间谍,与其说是让人发现是间谍因而在王光好的刑讯逼供下供认不讳,不如说是因为是情敌,才被一天到晚盯着他的王光好揪住辫子不放,硬是在逼供中受不住暴露出自己的间谍身份,结果虽然一样,间谍赴死,情敌消灭,过程却让所有人不寒而栗,至今不敢靠近王光平三米近,说话更是要拉上第三者证明。      “现在怎么办。”石墨平静地注视着场上,嘴巴却是冲着身旁的张家和说话。      张家和哪里知道会闹成这个样子,他暗骂一声,想到那人睚眦必报的个性,也觉得背脊发凉,这真的只是兴奋的药物,谁晓得这个疯子兴奋起来会神经错乱,会变成一个暴力分子的,他突然想起另一个关键人物:“伍行到底在做什么?!”      “他在做什么我不知道,不过老爷子在冲你招手了。”      张家和再次暗骂一句,就匆匆跑了过去,留下石墨一人继续盯着场上。      老爷子今天晚上兴致颇高,连连看了几场好戏,笑得嘴都合不拢,看到张家和他神神秘秘地眨眨眼:“药是阿药给的吧?效果不错,你用的也好,很久没有这么热闹的晚上了,好,好,干的好!”      “老爷子……”张家和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掰着手指头数着,“刚刚可是差点出了人命了,王光好的手折了,王光平也受了伤还哭鼻子了,关七(也就是那个放到于釜的老兵)胸上也挨了一刀,于釜还昏着,王光好这小子现在可是吐着毒腺等着报仇呢,您老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卖我啊,我可都是为了咱们村。”      “嘿嘿,小娃,老头子我可没让你下药,而且你还算漏了,于釜伤着了,伍行那娃子能不找你算账?这事儿瞒不住的。”      “既然如此,只能一不做二不休!到了这个地步,如果事情还没个样子,我不是亏大了。”张家和一跺脚,眼中也散发出疯狂的光芒,“于釜是指望不上了,让伍行做上面的吧,这种事,他们两个只要有一个感激我们,留下来的事自然成功了一半。”      “他们不是已经决定留下来了吗?小盒子,你这么做不地道。”      张家和看去,是老爷子身旁负责烤肉的那个老兵,他嘴角微扯,露出一抹似无奈似嘲讽的微笑:“阿彪,你就是正直了,不肯用些手段,才到现在还是一个人,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肯,我们就是抢的骗的,也把人给你弄回来。”      阿彪垂下眼,不说话,继续烤那不知第几只的烤肉,老村长和张家和几乎同时无声地叹了口气,张家和打起精神来,“我去找伍行,事情今天晚上必须解决。”明天他就要开始提防一条毒蛇的报复了。      ……      “伍行人呢?”张家和找了一圈没见着人,狐疑地拦住一脸心虚表情的弟弟,“老实交代,不许说谎!”      张家兴咳嗽了两声,左右看看,阿元阿药那两个没义气的家伙已经不见踪影,只好讨好地对着张家和傻笑:“哥……”      “你们把人给弄丢了?”      “哪能哪,他正好好在屋里呢。”      “真的?”张家和两手固定住自家弟弟一打算说谎就四处乱晃的脑袋,“那你虚个什么劲?你不会把事情搞砸了吧?”      “怎么可能!”张家兴提高了声音,“说来说去,还是你的不对,怎么能让阿釜昏过去,现在可好,一个昏了,一个不能动,啥戏都没了。”      张家和眼睛一眯,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你们给他用的是什么药?”      “软骨散。”已经恶人先告状的张家兴十分光棍的一股脑说了出来,“干豆芽是肯定不会配合的,我们看你已经动手了,当然得紧紧跟上,一开始他不肯喝,我们可是灌了好久,把人给彻底得罪了。”      “……什么时候?”      “大概就阿釜发疯那会儿吧。”张家兴还是难免心虚,将头扭向了一旁。      果然!张家和一拍脑门,先不说有人给自己灌药,就单单选择于釜发疯的时机灌药,那人要真配合才有鬼,张家兴也是不好意思,小小声嘟嚷着辩解道:“我们也就以为他发发酒疯,闹闹就算了,哪能想到他上来就下死手啊,”他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只灌了几口,我们发现事情不对想给他催吐来着,他又不配合了,没人及时阻止阿釜,这可不能怪我们。”      张家和苦笑,伍行那小子的性子,就算谈不是睚眦必报那也是小心眼的,可他怎么就那么肯定于釜手下死不了人呢?      伍行当然不能肯定,他如果在场,一定会说,老兄,你要注意看看时间差哪——      当于釜说反对时,他正颠颠倒倒的站起来打算上前,当于釜愤怒质问时,他将将被人拦住请他看戏喝酒,美名其曰看清于釜的真心,等于釜开始大下杀手时……他已经被灌了好几口酒,药效发作了,等这些混蛋从于釜的狠辣中回过神打算给他抠喉咙时,于釜已经被人用一块石头放倒,这个时候还指望他张开嘴,让别人把手指头伸到他喉咙里作威作福,谢谢,他拒绝。      不过这一切在张家兴想要脱罪的情况下,张家和是不会知道的,他只在心里埋下一个觉悟,野蛮狠辣的于釜不好惹,他那看似瘦弱,实际也很瘦弱的媳妇更不好惹,毕竟没有几个人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为他们说话,还是那么大逆不道的话,也没有多少人敢凭着身上的几两肉就和一大群老爷们打群架,即使再加上一个彪悍的于釜,更没有几个人在人命关天的情况下还能保持这么清醒的判断力,此人,不能惹!(大误!)      这个不好惹的干豆芽,此时正被人扒光了浸在水里,企图让他变成白白嫩嫩、软软绵绵的可口嫩豆芽,对于即将被人当盘菜供给一只疯狂的野兽啃食,伍行只悲愤焦灼了不到十分钟,就被迫化为了另外一种急切等待的心情……      老天,那些人怎么还不来,他快要冻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想到《四十二章经》…… ☆、第四十三章   只点了一盏小油灯的屋子里,一片安静,被人用两块石头放到的于釜被随意地扔在了地上,被下了软骨散的伍行则在自己的眼神抗议下仍旧呆着已经变冷的浴桶里。      “于釜,我好冷。”伍行的声音软软的,带着一丝颤音,他的头轻轻靠在桶边,望着头顶的横梁,喃喃出声。      “……”      “悉索索”的一阵响,那个原本应该晕迷不醒的男人缓缓地爬了起来,迈着轻盈矫健的步伐走到他的身边,声音低低沉沉,每每张口间带着浓浓的酒味:“你怎么知道我醒着。”      “呵,”伍行抬头看他,对上他那略显浑浊的眼,“你是想告诉我你被人砸了两下石头,就要昏迷到明天早晨吗?”      于釜沉默了一下,点点头,拿起旁边备好的大毛巾一把将伍行包裹着捞了出来,冰冷的洗澡水让他的眉头皱了皱,快步将他抱上、床,细细擦干身子塞进被窝里,动作说不上轻柔,甚者十分粗鲁,伍行却没有意见,仍由他作为,直到趴在被窝里,才舒服地长叹了口气。      “我听说他们给你吃了兴奋剂?”      “什么东西?”      “……”伍行这才发现自己的用词太过现代了,“不,我是说,你刚刚看上去蛮冲动的,现在怎么冷静下来了?”      于釜隔着被子从伍行的肩上开始细细按摩,巨大的力气即使隔着被子按到他的身上仍是不打折扣,可是为了明天不腰酸背痛伍行也只好忍着了,一边还要努力集中注意力听于釜讲话。      “我的心情还是很差,伍行,我是真的想杀了那个男人,真的……想干你。”      充满了色彩与危险的回答让伍行呼吸一滞,一只手无力地搭在于釜按到他腰间的手上:“不行!”      “为什么。”平平的语调,伍行都能想象他执拗的神情,他强势地将伍行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那只顽固伸进被子里紧紧贴在他胸前的手更是表明了主人的态度,“你的心跳很快,和我一样快,阿行,为什么不可以。”      “于釜,”伍行皱了皱眉,那只压在他胸前的手一丝力量都没有,却让他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轻喘了口气,“我们还不了解对方,现在这样……我没有心情。”      “又是没有心情!”于釜的声音带着愤愤的,“你和那个男人那么熟,难道就有心情?还是你们已经……”      “于釜!”伍行简直不敢相信于釜也会有这么尖锐的时候,“你……他已经有妻子了,你!”      于釜的手轻轻地往旁移了移,摸索着捻起一颗红豆,揉转着,另一只手紧紧地隔着被子抱着伍行的腰,整个人就那么趴在伍行怀里,如果忽略那只不老实的手,整个人充满了不安的气息,略带酒气的呼吸喷洒在伍行的脖颈间,于釜的声音难得带上示弱:“阿行,你是我唯一认定的伴侣,这辈子再也不可能有第二个了,你现在不是也喜欢上我了吗?你想知道我的过去,我告诉你,等明天,明天你就告诉我你的过去好不好?现在,我想,唔。”      于釜难耐地凑上去轻吻伍行的嘴角,眼睛还是带着一丝挣扎与期盼看着他。      伍行挣扎了一下,那该死的药效,现在根本动不了,他的目光闪了一下,“至少,让我先了解你再说,于釜,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还是你想逼我就范?”      于釜也在挣扎,他不是身体不能动,而是心里不想动,也索性就不动了,从被窝里掏出伍行软绵绵的右手,将带着茧子的手指轻轻放到唇边不停地在说话的间隙中啃咬亲吻着,算是解馋,伍行则干脆无视,一只手指而已,能玩出什么花样。      “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老和尚想让我当小和尚,我不肯,我是喝着生血,吃着生肉长大的,然后就有了你。”      于釜的过往描述的如同放了一天的干馒头,无味的直让人皱眉,可伍行却觉得心里酸酸的,他默默心里回味了一遍,细细数数,刚刚好四十五个字,平均一下,于釜一年的生活竟然只用两个字就足以形容了,茹毛饮血,他能长的这么大,真是个奇迹,相比起来同样是时刻面临生命的危险,于釜比他坦然的多,也强大的多,身上的被子被掀了开来,啃吻手指的嘴唇已经缓缓而上,覆在了他的胸前,他低喘一声:“唔嗯,于釜……等等,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牙齿轻轻咬着他胸前瘦弱的肌肤,声音含含糊糊的,“我早想这么做了,娘子的胸膛,白白的,嫩嫩的,呼,还有,红红的。”      “啊,你属狗的啊!”红粒被狠狠地咬了下去,眼泪都快痛出来,如果可以动,他一定要摸摸,掉下来没,这个没轻没重的家伙!“别装了,混蛋!如果真不想知道你发什么酒疯!”      “我没发酒疯!”于釜突然抬起头来,脸色很不好看,“我只是很生气,像那种男人,本来就该杀!”      “于釜,我还没抛弃你吧?”      “什么?”伍行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刚刚被调动起情绪打算发狠,在伍行身上泄愤的于釜愣了一下。      “不,我是想说,你的语气怎么那么像是被抛弃了的女人,打算报复全社、嗯,全天下的负心男呢。”      “阿行,”于釜有些愣愣,“你是在调侃我吗?”      “少在我面前装傻!”伍行狠狠地骂道,“明明气炸了的疯子,偏偏现在要表现出傻头傻脑的样子,很蠢知道么。”      于釜的眼睛睁大了一些,缓缓地点了点头,沉沉说道:“的确。”      “你说,我听。”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泄愤,快说!”于釜一个用力,狠狠在他的身上掐了一把,看见白皙的胸膛渐渐染上红色,眼中透出一抹满足,又埋头下去继续啃,还不忘催促伍行给他交代清楚,颇有坦白从宽的味道。      这种时候他怎么可能说的下去!什么气氛,什么心酸全都变成了难耐,混蛋,别再咬了,会出血的!      这种话他当然不会说出口,否则这个家伙肯定会更加兴奋,他只能勉强压抑下喉头的痛呼,可是坦白到什么程度,他仍有些犹豫,就这么一会,于釜的攻击范围已经扩大到了腰腹间,虽然知道这家伙不行,伍行还是多少有些紧张,,就怕他没轻没重的咬坏些什么。      “唔,别再舔了,一个肚脐眼而已,好稀奇的么。”麻痒的感觉让他难耐地微微动了动腰部,却让面前的野兽发出一声粗粗的喘息,腰部被两只大掌用力拉向温热的口腔,粗糙的舌头狠狠刮向脐眼儿,唔……那感觉,让伍行的脚趾头都忍不住蜷了起来,下面有了微微的反应。      “可恶!于釜,我是朝廷的通缉犯你知道么!”      于釜用力朝脐眼儿里钻了一钻,才略带满足地抬起头来,舔了舔嘴唇,“通缉犯?”      “呼呼,先把我扶起来,我不想这样和你说话。”      于釜想了想,看看胸腹间自己辉煌的战果,青青红红好不漂亮,目光滑向了两条纤长的腿,重点是还白白的,嫩嫩的,没有染上他的颜色、气味,好好的犹豫了一下,视线在伍行越来越黑的脸和越看越白的腿间来来回回比较了半天,还是带着壮士扼腕的表情将伍行拉起,整个抱进自己的怀里,几乎瞬间,手中滑嫩的触感就将于釜达老大不愿化为了主动,三下五除二将自己扒个精光,全身肌肤相触的那刻,两人同时打了个激灵,一个是不适应,一个是太舒服,于釜狠狠一收手将人紧紧地抱住,嘴巴开始在他脖颈背部努力啃咬起来,今晚,他已决心化身为吃货,将自己的一腔渴望全部印示在伍行的身上。      伍行发现现在的情况比刚才更糟,又觉得自己不够被重视,又重重地重复了一遍:“我是通缉犯!被抓住会死人的那种,你听不懂么!”      “阿行,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混蛋,你就只有这句话么,你怎么保护我,你打的过多少人啊!”      “……那我去把领头的杀掉,杀一个不行就杀两个,两个不行就四个,杀多了他们自然就不会再来伤害娘子了。”      后背的声音实实在在,如同在说,够不够吃?不够吃我再去多打些猎物来,一只不够就两只,两只不够就四只,总能吃饱的。      伍行的寒毛顿时被这股冷漠的寒意所激起,被于釜轻轻一舔,火热的触感让本就因起疙瘩而倍觉敏感发麻的肌肤无法控制地起了个激灵,胸前被啃咬得发疼的红粒也跟着竖起,伍行该庆幸在背后的于釜看不见,却不知自己往前挺起的背形成一道优美的弧度,让这只纯情的野兽眼睛红的快滴出血来,他低低地在伍行身后愉快地笑了,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微颤的后背:“让我猜猜,是谁下的通缉令,县里?府里?州里?还是……皇帝?”      “猜对了?我一个一个杀过去好不好?”      “别开玩笑了!你这是在找死!”伍行惊慌地努力挣扎着,想要转身,在药效下那微末的力气连轻轻的按摩都算不上,反而就像羽毛轻柔地拂过,尤其是腰腹下那最受不得刺激的部位,伍行几乎同时感受到那勃发的怒气,听到于釜在耳边的哀求:“呼,娘子,好舒服,不,好难受,再来一次,好不好,再来一次。”      “来什么!你给我滚下去!”伍行的脸都通红了,“我在说正经的,你给我认真点!”      “我也是说正经的,”于釜双手紧紧环绕着伍行的腰,下腹难耐地摇了摇,那摩擦产生的可怜快感在于釜这个二十多年来连一次都没有发泄过的成熟男人来说,已经足以让他为之疯狂,相信除了让他放开的话,伍行叫他称他为“相公”都不是不可能,要是再狡猾些,于釜的第一次交代在伍行手里,被压得翻不了身都是好的了。      只可惜伍行自己都一初哥,而于釜又太强势,此时此刻无法动弹地坐在人家怀里,除了耍耍嘴皮子任人鱼肉,还真没有别的选择。      伍行不敢挣扎,只嘴里继续骂着,却不知道某些人就爱这重口味,于釜又本身比较偏爱他的泼辣劲,如果他这时能转身咬上一口,于釜能美的飞起来。不过这样,于釜已经幸福得啥也听不见了,一个劲的摇啊摇,摇啊摇,然后……      伍行脸红了白,白了红,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大吼一声:“下去!”      人生第一次得到满足,于釜的脸上满是傻笑,刚刚有怒气积攒起来的狠辣精明,似乎都借由某种渠道一起发泄了出去,整个人又显得憨憨傻傻好欺负,他老老实实地让伍行靠做坐在墙上,自己乖乖地下了床,就这么赤着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伍行“漂亮”的胸膛,然后又扫向他被被子遮掩的下面,仿佛还能看到自己留在上面的东西,原本老老实实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又开始蠢蠢欲动,最终还是没动,那模样就像吃饱喝足正在盘算着下餐吃饭的狮子,又像是摇着尾巴等候喂食的小狗,既满足又渴望,既强势又想博同情。      可惜伍行完全不同情他,更者心里狠狠绝了他下一次的奢望!刚刚他完全没有享受到,除了刚开始被激起一点可怜的反应,到后面完全就是充气娃娃的待遇,作为一个床伴来说,于釜完全不合格!还想有下次,做梦去吧!      “阿行,你怎么不说话?那俺,俺……”      “俺什么俺,你给我坐好,不许动!”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把衣服穿好。”      于釜无奈地搔搔头,嫌麻烦地一把扯过刚刚给伍行擦拭用的大毛巾往身上一包就算完了,伍行也不计较,只要他别再一脸无所谓的光着身子在他面前晃悠就好。      “……我不是通缉犯。”      “阿行,我不会随便杀人的,你放心。”于釜一脸受伤的表情看着他。      “不,我真的不是通缉犯,我只是……”伍行在斟酌着用词,“我家世代都是制作木雕为生,还颇有些名气,到这一代只剩我一人了,如果被官府发现的话,他们会把我抓去给他们雕木雕的,我不愿意,大哥带我躲了好些年,现在大哥不再,我也不想,我是说……”      “你是说,我比不上你的大哥,保护不了你,”于釜的声音闷闷的,只是现在心情正舒爽,怎么也气不上来,“所以白天的时候你才不让我告诉那个家伙你会木雕,还威胁要离开我,阿行,我就比你大哥差那么多吗?他看着也没多厉害,现在还为了一个女人丢下你的安危不管,阿行,你忘了他吧!”      于釜曾经三次表达过对欧阳震的态度,第一次,是他们刚刚认识没多久,他大度的表示可以让伍行永远在心里留下那个男人的位置,委屈求全地选择等待,刚刚耍酒疯时,于釜第二次表达了内心的真实想法,他想杀了他,除去这个和他争夺伍行心里位置的男人,而现在,于釜已经以主人自居,要求伍行忘了那个男人,将那个男人彻底驱逐出去,究竟是什么给了他那么大的自信,就刚刚那三分钟不到的第一次吗?      伍行心中微嗤,也很迷茫,他的确有些时候没有想起大哥了,今天心中难过,与其说是难过失去他,不如说是难过自己的过去的自卑与懦弱,如果,自己能像在于釜面前这么肆无忌惮的表达自己的喜怒就好了,这个男人,宠着自己,爱着自己,愿意为自己杀人,愿意为自己忍着不杀人,真的没有,比他更值得自己珍惜的男人了,尤其,还这么纯情,呵。      “于釜,我答应你,今天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会只想着你一个,在我们分开之前。”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阿行,你不能老是这么看不起自己啊,我绝不会抛弃你的,我说过,我的娘子只有你一个,我只要你!”      “……”伍行突然有种自己在伤春悲秋的错觉,于釜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自信啊,他微扯嘴角,习惯性的又要打击他,“不,我是说,在我抛……”      “娘子,要抛啥明天吧,我忍不住了,唔唔,好香。”伍行靠墙而坐的身子一滑,差点躺倒到床上,原本缩在被窝里的脚被一把拉了出去,脚趾又被人含在了嘴里,从指甲缝到指甲盖,连脚面上微微浮起的青筋都不放过,被微微啃咬着,紧握脚踝的大手还双掌齐握,细细把玩着,那模样,说不出的殷诚,伍行却有种他在自己面前啃乳猪蹄的错觉,似痒非痒的感觉让他难受得直想蹬脚,可那该死的药!该死的禁锢在他的大手!      “混蛋!你还有完没完!你当是啃鸡爪么,手就算了,脚也不嫌脏!唔嗯……”最后那声意味不明的尾音消失在于釜舔舐的动作中,他居然一个劲的舔着伍行的脚心,要知道这个动作伍行只在书上的刑讯逼供中看过,一般都是为了让那些顽固的囚犯心里崩溃,而特地找头羊啊,狗的,一个劲的舔犯人的脚心,据说还有受不住,直接笑死的。      伍行还不到那个份上,因为在他忍不住笑出声来时,于釜就停下了动作,惩罚性地在他脚后跟上咬了一口,绝对青掉了,嘴里发出生涩的威胁与疑惑:“不许笑!阿行你为啥每次都笑,你是瞧不起我的能力么?我说过,我可以的,你要相信我!”      “噗,呵,呵呵。”不行了,伍行本来就被他弄的痒痒的想笑,被他这么无辜的反问突然就想起上次的情形,再对比这次完全没有进步的表情,真是,真是忍不住,“呵,呵呵,于釜,我相信你可以,不过,我直接教你会不会更快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超长章,纯粹为了活力,呜呜,标题党真的不容易啊,这个暗示清楚吗?不知会不会被请去喝茶…… ☆、四十四章   “……你要教我?”于釜沉默了一下才抬头反问,脸色不太好看,伍行知道自己戳中了这家伙的死穴,故作一脸淡然的样子矜持的点点头,尽量保持眉眼不懂,一付“我是真的为你好”的样子,手却开始蠢蠢欲动,眼睛放光地盯在那无时不刻诱惑他的肌肉上,作为一个肌肉爱好者,在他二十多年的生命里居然从来没有真正品尝过,也是一种绝对的耻辱,不过这绝不能让于釜知道,他可不想成为被一颗青草晃点的指哪走哪的驴子,那可再无翻身之日了,不过,利用教学之便收点利息应该没有关系吧?      “你要教我?”于釜的声音低了一个音,摩挲着伍行小腿的大掌微微收紧,眼中的红色也显得暗淡了许多,伍行以为于釜在挣扎考虑,立刻保持一条腿外伸的姿势努力正襟危坐,点头道动作不襟大了些。      于釜紧抿着唇意味不明地冲着伍行缓缓,缓缓地点点头,然后缓缓,缓缓地低下头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皮肤,唇轻轻地悬离在不足其一毫米处,时不时就会不小心碰到一下,说不小心,是因为每每碰到,于釜就会马上离开,绝不眷念,他的呼吸伴随着他一路向上的轻触撒在伍行紧绷的快抽筋的肌肉上引起一阵阵无法遏制的轻颤,他可不以为这家伙突然受刺激了无师自通懂得调、情了,因为有谁调、情会一个劲的去嗅别人的腿啊,当然,买猪肉的时候很有可能,闻闻新不新鲜,味道正不正,“于釜……”      伍行的声音因为不安害怕已经带上了颤音,他尝试着动了动一动不动已经半盏茶功夫的腿,除了因为血流不畅导致的麻痒,完全没得到回应,于釜仍旧不紧不慢地挑选着猪肉……啊呸,挑选着肥肉?腿肉?      “那个,于釜,其实,我是,开玩笑的,这种事情,本能嘛,哪里需要教的,哈,哈哈。”伍行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啥本能啊,问题是人家于釜连这本能都没有,这不是找不自在嘛。      果然,一直在嗅嗅闻闻的于釜突然停下了动作,脑袋停在他大腿上,抬头对他说了第三句话:“阿行,我才是相公,你不许忘了。”      “哇啊!!!”伍行痛的惨叫一声,整个身子都弓了起来,额头上已布满冷汗,他双手捧着于釜的头想往外推,又一动不敢动,嘴里除了一个劲的吸气,一时间竟一句话都说不出。      好痛!      本来就麻痒非常的腿上最嫩最“肥”的那块肉被于釜狠狠地咬下,半点不留情,伍行第一次后悔自己不该挑衅,不该埋怨自己以前太瘦,很明显,他腿上的肉还是太多了。      “放、放……嘶。”于釜竟然还磨了磨牙,伍行终究忍不住使劲往外拽着于釜的头发,即使会因此给自己的腿造成更大的伤痛也不管了,长痛不如短痛,于釜果然松开了口,抬着头看看他得意地笑了,伸出舌头舔舔嘴唇上沾染的鲜血,一付小人得志的模样,仿佛刚刚打了一场大胜利。      不得不说于釜的直觉真是敏锐的可怕,如果他不是这么当机立断的彻底绝了伍行的不良心思,中了伍行的语言陷阱,以后的主导地位还真的不好说,现在,只要伍行还记得今晚这头野兽的疯狂与狠劲,就绝不敢再来撩虎须,动虎臀。      “娘子,你说俺行不行?”      伍行赶紧点头。      于釜满意地低头继续他的啃咬大业,过一会,又抬头,“阿行,你说我行不行?”      伍行换了个姿势半躺在床上,没好气地点点头。      于釜稍稍有点不满足,于是犒劳自己,换一条腿,埋头继续,啃啃啃,半晌,“阿行……”      “嗯嗯嗯,于釜,干的不错,继续。”      于釜的表情已经算的上是气闷了,可是看到那人躺在床上一付快睡着的模样,手还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被他留下一个深深牙印的腿,脸上除了微微的心疼还有失落,他的表现就那么差?可是想到伍行那还是空白一片的后背,就忍不住留下痕迹的冲动,既没心情,又有冲动,到底是继续还是跑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画圈圈,于釜,很纠结,很纠结,最终,喉咙“咕咚”一声,还是一挥手将熟睡的人翻了个身,趴上去继续啃,郁闷失落什么的,还是等明天好了,今晚没空,嘴里一边动作,还一边继续自我欺骗:“阿行……”      “啊,很好,很好,嗯,别吵。”伍行反射性地回答一声,趴在床上的姿势睡觉可不太好受,何况背上还压了个人,他皱皱眉,将脑袋偏向另外一边,手里还无意识地挥赶着。      于釜委屈地撇撇嘴,泄气般地乱咬一通,见人再没给半点反应,又自己不舍地轻轻舔了舔,吻了吻,好似能安慰一下。      ……      第二日,伍行醒来时,房内已经空无一人,他动了动手脚,发现除了微微的酸软再没有其他不良反应,看来药效是过了,不由松了口气,揉揉刺痛刺痛的大腿,非常“惊喜”的发现,它已经紫的快发黑了,自己浑身上下更是像被人打了一百遍啊一百遍,青青紫紫红红绿绿好不漂亮.      “哈。”伍行意味不明地发出一声笑,一手扶扶额,缓解下饮酒过度和休息不善引起的头疼,就穿着衣服出门了,路上遇到的老兵们除了少数露出一口大白牙,大多都是叹气连连,伍行也不加理会,问了阿药家的住址就闷头走,想也知道,这帮人要么是昨晚占了上风,要么是上次那个打赌赢了钱,无论哪个,他都无法昧着良心道声恭喜。      伍行“嗙”“嗙”“嗙”地敲着阿药家的大门,可是半天无人应门,倒是他隔壁家走出一个衣衫不整的大叔,一手搔搔胸前抓痒,一边打着哈欠说道:“阿药昨晚没回来,就算回来了这种病他也不治。”      不在?伍行脸色铁青,昨晚的要肯定是他做的,敢作不敢担,“什么病?我不是找他看病的!”我是来让他生病的!      “我知道,我知道,”大叔回身进屋关门,“这不是什么大事,都几回就没事了,现在的年轻人就是金贵,想我们那会……”      “大富,你在嘟喃什么,还不快过来!”屋里突然传来一阵大吼,紧跟着就听到大富紧张兮兮的小意讨好,伍行唯一完好的脸这回可是和身上一样了,那颜色,啧,叫一个灿烂,他颤巍巍地伸手摸了一下脖子,知道一定是这里露馅了,咬牙切齿,转身就朝张家兴的家跑去。      张家兴正在家门口无聊的数蚂蚁,见到飞奔而来的伍行,一翻白眼,抢先开口道:“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一上午了。”      伍行大口喘着气,伸手要去抓他衣领,被他一挥手避开,反手拉着往屋里走,嘴里嚷嚷着:“知道你太激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俩有仇呢,先歇歇,喝口水,我又不会跑了,真是的。”      一把把伍行推到椅子上,又从旁边递来一碗水,伍行颤抖着手指了他半天,发现被他连消带打的,气居然发不出来了,一口喝干碗里的水,言简意赅:“说!”      “哦。”张家兴点头,又沉默了起来,在旁边椅子上坐了下来,突然开口道,“今天天还没亮,阿釜就扯着我哥上山打猎,你昨晚到底做了什么?”      “快说!”伍行“啪”的一下将碗摔在桌上,双眼紧紧地盯着张家兴几欲噬人。      从没想过伍行会这么生气的张家兴吓了一跳,叹了口气,站起来来回踱了半天步,叹了口气又颓然地坐回椅子上,抹了把脸,盯着地面说道:“抱歉,我们不知道你对这种事情这么抵触,否则,再怎么急切也不会……”      张家兴顿了顿,没有往下说,声音里多了抹沉重:“我们这个村子成立已经有十八年零四十三天了,十八年前,村里只有二十三个人,除了老爷子,其他都是成双成对的,我和大哥,就是那个时候来的,那时多好啊,不用打战了,我们也退伍了,陛下还特许了我们这个村的存在,大家都以为以后可以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了。”      “刚开始的确如此,我们自给自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战争,没有死亡,与恋人朝夕相处,与友人日日相交,日子美的就像梦一样。”      张家兴的语气平平淡淡,带着飘忽,显然现在想起,那段日子都显得不太真实:“直到我们第一次出村,”他抬头朝伍行自嘲的做了个鬼脸,表情却僵硬勉强,伍行半点笑不出来,他大概能想到发生了什么事,果然,张家兴的语气似哭似笑,“镇民们的态度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我们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没有一个人愿意卖给我们食物,衣物,哪怕只是一根小小的绣花针,他们朝我们泼污水,不让孩童靠近我们,仿佛我们身上带着某种传染病般,若非阿诺做了这里的县令,只怕,我们会是战后唯一一批死于‘孤立无援’的老兵,呵,呵呵。”      伍行也不襟动容,心里哀恸莫名,他几乎可以想象,被众人用歧视的眼神注视,被人避之入瘟疫,对这群骄傲的老兵们带来多大伤害,但他无法想象,失去物资交流渠道的老兵们在没有衣物没有工具的情况下,单靠捕猎又是如何支撑下来的?      于釜能长大,除了他非人的体质和九死一生的幸运外,方丈主持的接济,愚昧百姓的“供奉”更是功不可没,只靠个人或几个人的力量在没有完整物资循环链接的情况下想活下来,与其说是靠能力,不如说是靠运气,而运气,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的。      “阿诺?”      “是啊,”张家兴满是愧疚地用脚划着地,脑袋依旧低着,“就是现在的县令,阿药的男人,当时大家的日子真的快过不下去了,每日每日的野味都是大家徒手用命换来的,村里总共就那么几把刀具,即使小心再小心,也还是几乎都坏了,剥下的兽皮没有针线缝补,夏天还好,大家围一围就算了,等到了冬天,没有猎物,没有打猎的工具,没有制衣的兽皮,也没有制衣的工具,最重要的是,我们没有盐,没有足够的木头修补破陋的房屋,那年冬天,几乎一半的人都病了,等大雪封山的时候,我们中身体最弱的张泰,还是没熬过去……”      “等我们发现时,张泰男人已经死在了一旁,是自杀的,阿药当时自责的不行,在他们面前跪了整整一天,其实这哪怪他啊,”张家兴的声音已经沙哑,“他又不是神仙,没草没药的情况下,能把大伙的命吊着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张泰过不去,是他福薄,是我们杀人无数的报应,大家都有这种觉悟的,何况在战场上落下了那么多病根,就是哪天突然暴毙在家里也不该奇怪。”      “……那后来呢?阿诺又怎么会当上县令?”      张家兴用手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平复了下心情,才摇摇头:“我们也不知道,事实上,发生这件事后,阿诺就留书出走了,阿药打击很大,若不是我们大都还病着,恐怕他会就这么倒下,过了不到十天,阿诺就身着官服,带着大批的衣物药品回来了……还有一位妻子。”      “你说什么?!”伍行“刷”的一下站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难道……”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但具体发生了什么阿诺从来不说,只是告诉我们,从今往后他就是我们的县令,有他在,就有我们村子在,只是苦了阿药了,所幸,不到几年那女子就得病死了,否则,我们就欠了阿药一辈子。”      伍行张了张嘴,他知道很不该,可是他还是想问,难道那女子的一生就不欠了吗?可这本就是糊涂账,人有亲疏远近,想两全其美,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最后,他只能低低的问一句:“那阿药就原谅他了?”      “谁知道呢?阿药不准阿诺回村,若是阿诺外面动了其他心思,被野花迷了眼,他又看不过,就这么牵牵扯扯,也过了许多年了,也许,这辈子,就这样了吧。”张家兴呼了口气,看来刚才的回忆也让他很压抑,现在说完竟有种解脱的感觉。      “这和你们强留我们有什么关系,像你们这样独特的村子还怕招不到人吗?”      “呵呵,你想的太简单了,”张家兴灌了一碗水,用手掌抹了把嘴,“这些年来,除了陆陆续续找到以前的一些战友,我们当然不是没有遇到过像你们这样的人,但是干豆芽,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进我们村子的表现么?不是所有人都敢于面对自己的内心,也不是所有人都勇于面对世俗压力的,和我们在一起,要有被所有人厌弃的思想准备,你知道,一般人,根本承受不起。”      伍行不免有些心虚,也有些无地自容,他并不觉得自己当时的顾虑害怕是错误的,但是和这群勇敢的人相比,他觉得自己太过于懦弱,除了逃避,什么也做不了,“难道就一个留下的都没有?”      “当然有,但都留不久,最可笑的是有一个人居然告诉我们他原来的妻子怀孕了,他可以不要他的妻,却不能不顾他的子,哈哈,你不知道,当时我们笑的肚子有多痛,而他的伴侣居然相信了,还一脸感动支持的和他一起回去,你能想象后面的发展吗,我们光是猜测就已经乐不可支,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说着,张家兴已经坐在椅子上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是啊,真可笑。”伍行也笑了,用力灌下一碗水,走上这条不归路,就注定与一般的幸福绝缘,还想鱼与熊掌兼得?结局,要么男人与妻子共享家庭之乐,其伴侣黯然离去,要么男人与其伴侣被人发现,施法以儆效尤,其妻其子终生无法抬头,注定受人欺凌,这还只是最简单的两种,要是牵扯到其他变数,结局更是难料,但无论哪种,都只能衬托出这人的想法理想得令人发笑。      于是两人就真的笑了,只是笑,相视而笑,捶桌而笑,放声大笑,笑的无法自抑!      良久良久,张家兴终于从地上爬起来,又带着他招牌的阳光笑容,露出和街上村民如出一辙的白牙:“干豆芽,你知道的,这个村子就是我们唯一的家,而我们很中意你们,为了让这个家长长久久的保留下来,你们会留下的,对吧?”      伍行也揉揉笑得发疼的肚子,尤带笑意的脸点点头,突然一拳就击向了张家兴的肚子,对着他痛弯下来面对他的脸,脸一沉说道:“一码归一码,别以为说这么久的悲情戏让我们留下,昨晚的帐就能这么算了,张家兴,你们这种做法我很不喜欢,这一拳,是你们欠我的。”      “当然,干豆芽,要不你再打几圈消消气?”      “去!”伍行推了他一把,“别装了,我根本没用力。”可恶,他应该先下手打了一顿,再听他回忆过去的,亏大了!      “嘿嘿,不愧是我兄弟,好吧,作为你识相的报答,昨晚的赌金,我就代我哥做主分你一份好了,哼!”张家兴突然顿住,脸色扭曲地捂着肚子,看着伍行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心里后悔,糟糕,得意忘形了,这一下可是下了真力气,难道于釜昨晚没尽全力?想到伍行刚刚跑来时那速度,张家兴的脸色更加扭曲了,该不会于釜才是下面那个吧?又想到一大清早拉着张家和一干人等上山的于釜那神采奕奕的脸,觉得还是不靠谱,想来想去,最靠谱的就是……      于釜不行!      其实,这才是最不靠谱的吧?      哈,哈哈,那么壮的一人,擦擦额上不知是痛的,还是吓出来的冷汗,张家兴思来想去,思前想后,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打结了,擦汗擦到一半,突然想到,如果昨晚什么都没发生,那么他们赢来的钱不就又要吐出去了?      其实,昨晚于釜还是成功了,只是弱了点吧?这可不行,还是赶紧让阿彪帮忙把虎鞭汤煮出来给阿釜补补好了,年纪轻轻的,咋这么不中用呢,这可不好,很不好。       ☆、第四十五章   于釜已经一动不动地在地上趴了三个时辰了,深秋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撒满他的全身,若不是地面阴寒,早已热出一身汗来。他专注地盯着前方半米处,那里有两只正在不停发抖的半大狐狸,较小的那只红毛趴在地上,另一只毛色较杂的则勇敢地挡住前面面对于釜龇牙咧嘴。      于釜第三十七次不耐烦地伸长大手一拎前面那头杂毛狐狸的脖颈,将它直接压在后面那头红狐狸身上,红狐狸直接发出一声悲惨的哀鸣,杂毛狐狸则一动不敢动,在过去的三十六次里,杂毛狐狸早已发现,自己只要一挣扎,身下的红毛狐狸叫的就会更凄惨,它老老实实的等待着,等待着这个人类放手,然后它就可以马上下来,减轻红毛狐狸的负担。      动物可以保持长久的耐心,而人类不行,于釜这次再也没松手,不仅如此嘴巴里还发出低低的恐吓声,红毛狐狸的哀鸣声嘎然而止,两小恐惧而茫然地用小小眼睛紧盯着于釜,等待自己未知的命运,这个人类终于停止戏耍它们了吗?      “啪”的一声,一只血淋淋的野兔出现在了于釜身侧,随即,一个纳闷的声音从旁边响起:“阿釜,你到底看够了没,天未亮就把我们叫上山,你倒好,躺着装死呢。”      于釜转头看了眼坐在身旁的张家和,用更加纳闷的声音问道:“小盒子,你说,他们为什么不□呢?我都等了一早上了。”      !!!      张家和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他惊骇莫名地指着于釜,又颤巍巍地指着那两只可怜的狐狸,再摸摸自己的脑袋,嗯,没发烧,顿时痛心疾首地说道:“阿釜啊,即使一时不慎也还有翻身的机会,你可千万不能发傻呀……”      “你在胡说什么!”于釜用力推了一把张家和,又转回头去威胁小动物:“我明明看到它们有这意思的,怎么就不好意思了,呜噜~~~唔!”      张家和一把捂住于釜的嘴巴,另一手毫不客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心里惊为“天”人,这厮果然非凡人吗,他到底是怎么把两只快入冬的动物想象成要□的样子?人家就是有心也无力啊。任由于釜挣扎开来,张家和觉得自己应该和他进行一次深入的,有意义的,影响深远的谈话,总不能让这家伙时不时的发个傻,等到寒冬腊月的时候还把他们拖到这山上来陪他看□。      “阿釜,趁其他人还没回来,你老实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难道干豆芽没满足你?你就算想要也该找个人哪,”他随手抓过旁边瑟瑟发抖的杂毛狐狸,摇了摇,“就算真的只想凑合,也该找个大只,这么丁点大……”      于釜一头雾水的听了老半天,终于忍不住一把夺回狐狸压到红狐狸身上,无视红狐狸的痛鸣,对张家和的教育进行了一句话总结——      “我听不懂。”      “……”于釜,你还能更纯洁些,显得咱内心污秽不?      张家和双手撑着于釜的肩膀把他扳回来,不断深呼吸,露出一抹笑:“阿釜,好兄弟,两肋插刀,你说,到底是啥问题,哥哥我都替你解决了!”      于釜先是眼前一亮,然后摇摇头:“我不想说。”      不说,不说我就猜不到了么?想他出来混的时候,这小家伙还不晓得在哪当野孩子呢,和这玩意有关的东西说来说去还不就那么几样,半盏茶功夫就能搞定!      他先是抓起两只小狐狸一手一只看了看,果然,红狐狸的一只后爪受了伤,他大概可以想到,估计是杂毛狐狸背着红狐狸或是类似的什么动作触动了这个直线条的家伙难得的敏感神经,好好的一幅兄友弟恭,温馨有爱的画面,硬生生的被曲解成了,咳咳,□?      于釜也看到了那只伤腿,只是闷着声不讲话,伸手又要夺回,张家和真的要头疼了,好么,明知道是误会还要一条路走到黑,他突然觉得自己任重道远,一松手放下两只狐狸,一拍于釜肩膀,沉重地说道:“阿釜,你应该更相信自己的同类一些,你要知道,这事儿,不论是狐狸还是老虎,任它狡猾生猛也比不上咱们,更何况,咱们人哪,还有一个专门研究这个的地方,你怎么能舍近求远呢!”      “专门学这个的?”于釜只抓住这几个关键字,眼睛贼亮贼亮的。      张家和眼睛一抽,坏笑道:“没错!”      ********俺是转换场景分割线**********      “干豆芽,粮食衣物已经准备好了,你还是要等阿釜回来才出发么?”张家兴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昨天被折腾到半夜,结果天还没亮就被于釜吵起来数蚂蚁,说心里没半点怨气是不可能的,要不是看在白花花的银子上,他才不会同意让大哥陪那个吃错药的家伙上山发疯。      伍行皱皱眉,抬头看了看天色,他们早就说好今天要赶紧将第一批食物衣服送过去,若是没守约,以后再想和平解决这件事就有些麻烦了,那家伙虽然没啥是非观,在守诺这种问题上应该是信的过的呀?      可惜伍行不知道,在于釜这个憨厚的小魔鬼身边此刻还有一位化身为魔王的坏叔叔,他只是放弃似的叹口气,自我安慰道,也好,否则石头村的人看到这位暴力份子还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事端来,尤其是那位泼辣的阿女姑娘。      “我们自己出发吧,我留个信给他。”      “哎呀,不用。”张家兴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扯着伍行就走,“等他回来了,随便问问就知道了,快走快走,嗨!阿彪,出发了,你东西收拾好没!”      伍行惊讶地看向张家兴招呼的方向,那个叫阿彪的沉默老兵背上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袱,手上还挎着两个:“这也太夸张了吧?他是要回家探亲吗?”      “嘿,也算吧,回头和你说,快走快走,路还长着呢。”      这行人并不多,除了伍行和张家兴、阿彪以外只有两三个帮忙推车的老兵,老村长和狗子叔他们因为各种各样外在的,内在的,还有人为的原因无法同行,好在老村长事先已经让人帮忙和石头村的村民们沟通过了,否则就是用抬的,他也非得把这老家伙抬去!      这次走的是另一条较为宽敞平坦的山路,当然路途也就稍微远了些,张家兴闲着无聊又和他说了些不是秘辛的秘辛。      石尾村本来是叫做“战后安置村”的,只是因为老村长是石头村的人,为了以示怀念与区分才改名叫做石尾村。      “听老爷子说,我们兄弟俩和阿彪都是石头村出来的,和张铁还是表亲,算起来,他应该管我和哥哥叫一声叔叔,管阿彪叫做哥哥。”      虽然这么说,张家兴他们离开村子时年龄还太小了,根本无法对这个村子产生什么深厚的感情,若不是老村长坚持要用名字和石头村沾上点关系,他们其实是很唾弃这个村名的。      “张小铁其实是阿彪的未婚妻。”      “啊!”那个嚣张的小子不是喜欢姑娘家的吗?伍行不由得回头看了眼身后不远处沉默赶路的阿彪,也不知道他听到他们的谈论没有,伍行下意识地放低了声音,“那小子好像不喜欢男人。”      “啧,谁都知道。”张家兴一点也不合作,声音反而放的更大,“其实这种事情你可能也听说过,为了给上战场的人一点活下去的希望,很多人家会寄信来说什么‘你媳妇给你生个大胖小子’啦,‘你妹妹快出嫁’啦,之类的喜庆消息。”      “阿彪有次受了很重的伤,本来以为挺不过了,还是老爷子有急智,骗他说他指腹为婚的媳妇出生了,要知道,阿彪如果那次挺不过,这刚出生的娃可就要守活寡了,那可是天生的克夫命了,嘿嘿。”      “……这小子不但挺过来了,还心心念念想着他没见过面的媳妇,可这一见好了,媳妇儿变成男人不说,还差点一铁锤把他砸出个脑震荡,偏偏阿彪还就认死理了。”      所谓的阴差阳错,命运弄人也不过如此吧?伍行嘘唏,回想起那嚣张的小祖宗,蛊惑人心的手法一套一套的,别说他现在已经有喜欢的女人了,就是没有,老实疙瘩的阿彪也不是他的对手啊。      说话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这会,已经可以看到山脚下于釜盖的那座小木屋了,虽然只在这住了一天不到,还差点被烤成了烧猪,但里头的点点温馨还是让他嘴角勾起了笑,怎么办,于釜,我已经开始想你了,你到底跑哪去了?      张铁匠和大牛依旧蹲在于釜的木屋前,身下压着不情不愿的张小铁,两人一看看我,我看看你,脸黑的跟锅底似的。      “老张,反正这事儿我不同意。”      “不同意?不同意你找老爷子说去,这里脸黑给谁看。”      “嘿,要我是村长我还用得着这里和你啰嗦么,你说说你,啊,好好一壮小伙,当初你放纵这小子把人赶跑了我还没说你,你倒好,现在直接就把人给卖了。”大牛越说越气,用力拍了下身下的屁、股,痛得张小铁哇哇大叫。      惹得张铁匠也一个不爽一个巴掌挥了下去:“就你小子惹的事儿,现在还敢吵,闭嘴!”收拾完儿子,他才郁闷的扣扣鼻孔,“你以为我想答应么?老爷子的辈分在那摆着,谁敢弗了他老人家的意思,只要他老人家肯回来,别说是一个壮小伙,就是想让我家这个臭小子给他做儿媳妇都没关系!”      “爹!”      “闭嘴!”   “啪!”   “呜!”一声训斥,一个巴掌,再加上一只破袜子,世界就安静了。      大牛咂巴咂巴嘴,从腰后抽出一支旱烟,点上火吸上两口,才道:“我说老伙计,你是真这么想?你要知道阿彪那孩子是不错,但总归是个男的,你们老张家可就这么一根独苗苗啊,这话你在我面前讲讲就算了,若是让旁人听去,传到老爷子耳朵里,可就得假戏真做了。”      “啐,什么假戏真做,本来就是真的,当初指腹为婚的时候,并没有说小铁是男的就作废,是我厚着这张老脸硬是赖了这门婚事,可如今,与其让这小畜生和阿女那个不干不净的女人在一起,连累到命都没了,还不如闭着眼睛把他嫁出去,好歹我有个送终的人。”      “阿女……”大牛啧啧吸着烟嘴,不知说什么好,这小姑娘原本看着还好,最近却是越来越过分了,不但怂恿张小铁带头闹事,差点把一个无辜的人烧死,现在更是攀上了县里的高官,还不知道会给村里带来什么灾祸,即使没事,于村里的名声终究有碍,“你都考虑好了?”      “嗯,今天等他们把东西送来,就让他们顺便把小铁带去,省的我看着心烦。”      “嘿,这不就成了嫁儿子,老张,咱们又可以多敲几车粮食了。”      “粮食算什么,我听说他们猎了条虎皮……”      “呵呵,恭喜呀,老伙计!”      “同喜,同喜。” ☆、第四十六章   于是伍行他们到来时看到的就是两张灿若菊花的老脸,和躺在地上无法动弹只能用眼睛凌迟他们的可怜孩子。      虽然张家兴他们挺开心的,伍行却始终无法解开心里的疙瘩,他本就不是个自来熟的家伙,更不易与人交心,客套地将东西送到两个老人手里,道歉的话半个字都说不出口,这件事说破天去都是他们有理,为什么反而还要他们出钱出粮呢?伍行归结于自己的心肠不够硬,随便敷衍两句,伍行就远远的避开了,这群人,不坏,但对他而言也不是好人,光是想想就忍不住满心的厌恶,不由庆幸感情比他更为直接的于釜没有跟来,看看天色,已经傍晚了,今天看来得在这里过夜,也不知道于釜会不会寻来……      “伍大哥……”      一个弱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伍行回头,怔了一下,心情复杂地低念道:“阿子。”      小姑娘还是那么瘦瘦的,不,更瘦了,在这傍晚的秋风中,衣服空荡荡的飘着,比起一把骨头,好不到哪里去,这才不到几天而已。      当初那样不欢而散,不想再见已是如此陌生的感觉,犹记得那个午后,他在窗边雕刻着那朵红花,亲口承诺过会为这位姑娘雕刻一个更漂亮的木雕,哪曾想过不到半天,就被逼逃出了这个村子,在他被人诬陷殴打的时候,只想起于釜,只咒骂于釜,却半点没有记起这位完全能给他做证明的姑娘,究竟他已完全的失望,还是太过于凉薄?      只是此刻都不重要了,看到这位喜欢自己的小姑娘如此自我折磨,本是灵动的双眼现在满是担忧与不安,他吁了口气,扬起一抹她最爱看的温和的笑,招招手道:“阿子,大哥还欠你一个木雕呢,还要不?”      “要!”阿子眼睛一亮,随即又摇摇头,双膝一跪,便“梆”“梆”“梆”地磕起头来,“大哥,求你原谅阿女吧,她知道错了,求求你,求求你。”      “阿子你这是做什么!”伍行笑容一收忙跑上前扯住阿子的胳膊不让她再磕,饶是如此,她的前额已是殷红一片,“你这是在逼我么!什么也不说就先磕了起来,如果你是说她唆使别人想把我逼上死路这件事,很抱歉,我做不到。”      阿子浑身一颤,连忙解释道:“不会的,不会的,伍大哥,我姐姐她是做错了事,但我们自己村的人我们自己还不清楚么,姐姐只是想不开想要报复一下而已,她绝不会想害死人的!”      “或许吧。”伍行淡淡的回答,他会出于客观考虑,为免自己良心不安,担下于釜打人的恶果,却不代表他本身没有喜恶,宽厚慈悲如同圣人,阿女到底有没有那么恶毒的心思谁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厌恶她,尤其想到她这么做是因为觊觎于釜,真真是圣人也发怒,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      “伍大哥!”阿子的眼神已趋近于绝望,仿佛他就是那最后一根稻草。      伍行心中一惊,难道这个村子这么热衷烤人,现在轮到这个始作俑者了?人命关天,伍行努力压下心中的私怨,皱了皱眉道:“你先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      “嗯!”阿子擦干脸上的泪,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仿佛伍行已经答应她了一般。      原来,当初伍行摔下山时,于釜碍于约定不敢出现在他面前,只好趁他昏迷过去时将他送到了最近的一个村庄,也就是石头村,然后用两只山猪的价格买下了当时卖身还债的姐妹俩,要她们负责照顾伍行。      “当时为了凑足给爹爹下葬的钱,我们借遍了周围的邻居亲戚,可大家都过的苦哈哈的,不得已才借了高利贷,没成想利滚利,不但祖传的房子抵债了,连我们姐妹俩都差点进了火坑,幸好当时遇见恩人。”      “两只山猪的钱就够你们抵债了?不但赎回了人还赎回了房子?”伍行理财虽然不够靠谱,这么简单的漏洞还是能发现的。      阿子难得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其他人不行,恩人绝对没问题!”      伍行哑然,然后不得不心有戚戚地点点头,然后更加的不悦,如果真是这样,阿女的做法就不是简单的拈酸吃醋,而是以下犯上,立时死了都没人同情的,“这件事被人知道了?所以阿女快要死了?”      “不,不是,”阿子说到这里已经有点难以启齿了,但还是不得不说,脸已经因为羞愧而红了一大片,“姐姐只是被逐出了村,然后,然后,现在成了县令大人的贴身丫鬟。”      “那不是很好么。”伍行的声音已经有些冷了,原来昨天阿元说的漂亮伶俐的小姑娘就是她?在他看来这个处罚已经不能算处罚了,她们还有什么好不满的,难道还想让他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是的,不是的,”阿子敏感地察觉到伍行的态度冷淡了许多,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补救道,“伍大哥,姐姐不只是被赶出了村,她是被放逐啊!死了都不能葬在村子里,是要变成孤魂野鬼的!我只有这么一个姐姐,伍大哥,我求求你,你就原谅姐姐这一次好不好,好不好?”      “阿子……阿子!”伍行惊疑的声音变成断喝,曾经敏感而善良的小姑娘,善良依旧,敏感却变成了神经质,这些日子她该担了多少心,害怕了多么久,而那个被放逐出去的“姐姐”,却已经傍上了大款,要说是村里人帮忙介绍的,他打死也不信,前脚放逐,后脚攀富,这种行为令伍行不齿,却不忍再逼这个可怜的小姑娘,只好面对冷静下来的她,再次妥协,“也许现在的生活,是阿女自己想要的呢。”      “不可能!姐姐她,她……”阿子说的吞吞吐吐的,伍行却已经明白,那位泼辣的,蛇蝎心肠的美少女贼心还不死,还在肖想着不属于自己的野猪肉,也不怕噎死她!      伍行早就下过决心,要将于釜划入自己的势力范围,此刻更是动了当面断了一位少女痴恋的心思,女人,对他单恋,他可以心软,可以怜香惜玉,对于釜单恋,杀、无、赦!“我们先去见见阿女!”      “嗯!”阿子笑的眉眼弯弯,她可不知道伍行心里想什么,很快乐的说道,“我们现在出发的话,天黑时就能到县里了,还好我提早准备好了干粮,我们赶紧出发吧。”      看着阿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裹,宝贝似的捧在怀里,伍行的嘴角抽了抽,现在?可一个小姑娘都不怕,他也说不出怕来,而且估计心里压着火今晚他也别想睡的着了,干脆早点解决也好心里踏实。      心意既定,伍行转身就去找张家兴交代去向,阿子则喜不自禁地跟在身后,那厢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老人已经离开,阿彪正在和张小铁玩大眼瞪小眼,你沉默我聒噪的游戏,大概也只有半天一个屁都懒得放的阿彪才能抗的住小小年纪就毒汁乱喷的小鬼,伍行先是难免幸灾乐祸地在站在小鬼面前无声的嘲笑一番,朝阿彪竖起一个大拇指以示鼓励,然后拉着看热闹的张家兴到一旁解释,张家兴先是不以为然,后面却嘿嘿笑着催他赶紧上路,一副等不及看好戏的样子。    ☆、第四十七章   云想衣裳花想容,哥哥就爱水芙蓉。      咳咳,当然,这种歪诗绝不是无才的作者自己编的,而是县里流传已久的一句话,关乎启蒙大计,不得这句话真髓的男人不是男人,不知这句话真髓的女人不是女人……      好吧,其实水芙蓉就是本县最大也是唯一一家妓院,院里的头牌就叫水芙蓉,嗯,已经叫了好几十年了,算是一大特色吧。      此刻,张家和就侧身站在于釜身旁滔滔不绝的介绍着:“……所以说,阿釜你何必舍近求远呢,一晚,只要一晚,哥哥我保证你成为男人中的男人!”      于釜搔搔头,仔细打量着面前这扇关起的大门,很漂亮,就是太不牢固了,估计一拳就能将门打一个大洞,再加上一脚就能进去了,抽抽鼻子,哈啾,于釜用力揉了揉鼻子,什么味道,香的发臭,好难闻,还是阿行身上的味道好闻,想到味道,于釜又想到香精,想到猪苓,闷声打断张家和的吹嘘:“哪里有卖香精。”      “啥?”张家和的脑袋一下转不过弯来,于釜已经转身走人了,“哎,你等等,等等,你反悔了?”      张家和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虽然带于釜来着是不怀好意,但他的风险也很大好不好,先不说和伍行仇上加仇,就是家兴知道他晚上在这种地方过夜也会给他好看的,好么,现在都差临门一脚了,这家伙居然临阵脱逃!绝对是临阵脱逃!外强中干的家伙!张家和心里腹诽着,手里的力气也不小,现在也由不得他了,他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于釜大概也是觉得自己不厚道,难得没有发脾气,而是解释道:“这还没开门,我们买完香精再回来还来得及。”      张家和哑然,妓院是晚上开门没错,现在还是大中午也没错,但是被一个什么都不懂,完全没来过的菜鸟反过来教育,张家和不淡定了,他紧了紧拳:“谁说的?那得看人,一般人当然是晚上,我们的话,现在就行了!”      “是么?”      “当然!”斩钉截铁的回答,突觉不对,回头一看,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阿药!怎么会是你?!”      “怎么不会是我,”阿药睡眼惺忪地松松站着,抬了眼皮看了他一眼,“很吓人么,果然是打算吃外食了,你别介意,我对破坏别人感情没兴趣,回去不会乱说的。”      张家和这下是真的欲哭无泪了,本来没有的事你现在一脸习以为常,说什么不会乱说,估计一回去就得坐实他沾花惹草的嫌疑,他真的很无辜好不好。      “我只是陪阿釜来的,阿药你可不能……”      阿药一甩腰带,不耐烦地打断道:“我早半个时辰就来了,该看到的都看到了,那么一老实孩子,你也好意思把责任往他身上推,其实偶尔会想换换口味很正常,敢做不敢当才没意思。”      “……”一老实孩子会自己一声不吭跑了把他丢在这水生火热中么,现在他不但是吃外食,还兼诱拐好孩子,敢做不敢当,再扯下去,他估计得成败类第一了。      “阿药,你老实说,是不是阿诺又惹你生气了?”      阿药沉默半晌,又抬头看了他一眼:“少转移话题,晚上我在水芙蓉做东,你带上阿釜,如果不来,你就自己掂量着办吧。”      “啥?”张家和第二次傻眼,心里隐隐有些不安,阿诺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让阿药生这么大的气,犹豫了一下,发现阿药已经推开了水芙蓉旁边一座房子的大门,他还是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你要做什么?”      “呵,”阿药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做些准备而已!”      张家和知道再劝没用,还是要从阿诺那入手比较好,他就奇怪了,他明明不过“可能”是下任村长,为什么这些狗屁倒灶的烂事都要他操心,村民讨不着老婆他要管,村民闺房情趣不和谐他要管,现在连村民感情不和谐他都要插上一脚,他到底是“可能”是村长,还是三姑六婆呢,当然,张家和不知道,他其实还有一个更贴切的称呼——妇女,嗯,夫男之友,夫男主任!      此时他只能头疼地先把不知发什么神经,完全没有审美细胞却突然对香精感兴趣的于釜找出来,那家伙说是买东西,他身上可没有钱哪。      幸好于釜的身材长相太过显眼,他们两个前一天还在为性向而战的两人今天一下就站在妓院前面大谈男人与女人的问题,想不招人注意都难,顶着过路人“这才对嘛”“终于回到正确道路上”的欣慰眼神,张家和颇为狼狈地在一家只有姑娘家才会进的小店铺里找到了正一脸认真听取店家意见的于釜,看到徐娘半老的老板娘那如丝的媚眼,猩红修长的指甲,张家和只觉得自己责任重大,要从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妖婆手中解救心甘情愿的小老虎,那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小兄弟,我这里的香精可是全县最好的了,难道就没有一款入你的眼?”老板娘慵懒地倚靠在柜台上,胸被夸张地挤压在身体与柜台之间,更显高耸,于釜侧头避开老板娘伸过来要摸脸的指甲,抬头不耐烦地道:“别碰我,老太婆。”      老,老太婆?!      门内门外的两人同时瞠目结舌,然后一个捂着肚子“扑哧扑哧”地笑了起来,一个则是粉面变恶鬼,恨不得生吃了他。      “啪!”的一声用力一拍桌子,老板娘一把夺过于釜真正闻的香精,怒道:“给老娘滚!老娘不卖了!”      于釜的脸色也不好看了,还兼着莫名其妙:“我又没说要买,你生什么气。”      “你,你!”      “阿行说,不能和老人动手,我不打你,不过,不许再用手指着我的头。”      如此尊老爱幼的一句话,能从一个不服管教,曾经对老人痛下狠手的野人嘴里听到,如果是伍行,他该觉得无限欣慰了,就连张家和都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要知道这厮可不懂什么老有尊卑,昨晚才把一大堆叔叔辈的揍了一顿,可老板娘不这么想,她先是“好,好,好”的连点了三下头,突然就掀开帘子跑进内屋去了,看到两人莫名其妙,于釜也不在乎,拿起下一瓶继续闻。      张家和也终于凑了上来,见于釜一脸忍耐的表情,颇觉有趣:“我还以为你喜欢这玩意儿,看样子是伍行喜欢了?真看不出来,哎,看看这瓶怎么样?”      于釜不理,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伍行抓狂的样子,还是多说了两句:“娘子不喜欢这些,是我喜欢娘子香香的。”      “呦喝,看不出来啊,那你喜欢什么味道的,说出来听听。”      于釜面露怀念,然后更加郁闷,低头加快了动作:“我不知道。”      “啥,不会吧,我说……快闪开!”张家和用力一把推开专心致志的于釜,两人之间,于釜刚刚站立的柜面上,郝然插着一柄寒光闪闪的……      菜刀!      老板娘一手插着腰,一手握着刀柄,面露寒色地冷笑:“小子,上一个敢说我老的已经变成粪便被狗排了出来,你以为你能幸免?”      张家和大气也不敢喘,他是听说过这家店的老板娘爱装嫩,最忌讳别人说她老,可没想到居然彪悍到这种程度,于釜……这下忍不住了吧?      于釜愣愣地看着刀劈的地方,眨眨眼,突然说了一句:“对不起。”      “啥?”所以说,傻眼也是能习惯的,但是于釜,你的脑袋到底是怎么转弯的,你不是应该大吼一声把人抓起来转个两圈丢出去么?(喂,喂!你想让这小疯子引起公愤么。)      老板娘也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抓着刀的手松了紧,紧了松,难道这小子怕了?      “你很强,我尊重你。”      老板娘的脸色变化莫测,张家和也一脸诡异,这小子是没见过泼妇么,于釜也没打算打哑谜,他点点头说道:“我很强,你的身体太弱,又老了,但是敢向我挥刀,女人中,你是第一人,你很强,我不打你。”      同样理所当然地说出瞧不起人的话,老板娘却勾起一抹舒朗的笑,风尘味去了很多,“哎呦,真是个实诚的孩子,还真没人敢在老娘面前承认老娘厉害的,哈哈哈,小子,老娘喜欢你,做我儿子吧!”      这算是拍到马屁上了么?张家和有些无力。      “我不要。”于釜的回答还是千篇一律。      “你不是没爹没妈么,我也没有儿子女儿,多配啊,嗯?”      “不要。”      “以后我这家店可都是你的了,白拿东西不好么?”      “我的东西本来就不用花钱。”有人供奉,也能以物换物,钱什么的,多余,不过……阿行好像喜欢?      老板娘是何等人物,见过的男人比于釜打过的野兽都多,见他神色间细微的动摇,她马上再接再厉:“不用你改名换姓,只要你叫我一声春花娘,以后在县里这一亩三分地上,我让你横着走!”      “我不……”      “他同意了!”张家和突然插口,嘿嘿笑着将这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傻小子扯到了一边,低声给他传教,“她可是水芙蓉的上任花魁兼老板娘,有她在,你想学什么不容易。”这只是表面上的,春花虽然退了下来,能量却没跟着退,更甚者想要把这朵春花栽进家里的老不死不知有多少,有她在,别说于釜以后再打架闯祸,就是他们村子只要不作奸犯科,走在街上都能跟着迈大步子,不用担心踩死踩伤一些花花草草。    ☆、第四十八章   如果说于釜原本还有一丁点动摇,这回可是下定决心彻底摇头了,让一个老女人来帮他挽回男性尊严?想都别想,任凭张家和说得口干舌燥都没有用,老板娘也无法,只听过强抢媳妇的,还没见过强认儿子的,不过她并不担心,只要于釜还想要香精,她就有的是机会,说实话,这么憨实又认真的娃,她可是越看越中意。      当于釜几乎快翻遍所有的花,嗅觉都快麻木时,终于闻到了淡淡一丝熟悉的味道,他惊喜地将瓶子凑到鼻子底下用力一闻,抬头看向老板娘:“这是什么味道?”      “什么?”老板娘打了个哈欠,她在于釜耳边念叨了一个多时辰,这死小子一点反应都不给,弄得她也无趣的很,看着他一瓶一瓶反复闻啊反复闻,整间店里充满了各式各样的香味,对于她这样鼻子敏锐的人来说,可是一件天大的折磨,那个张家小子倒是聪明自个溜出去了,可怜她就在自家店里,才走出门口就被拦了回来,这么会,她已经有了会被熏死的错觉,咋一听于釜的问话还反应不过来,直到于釜又问了一次,她才精神一振,看向了他手中的瓶子,挑眉一笑,“秋牡丹?适用于清热解毒或是杀虫,很矛盾的一种花,小子,你怎么看上它?”      “秋牡丹?牡丹?”想到伍行用一副清冷高贵的样子看着他,头发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他就乐不可支,一脸傻笑,估计伍行再拎根鞭子,他能立马摇起尾巴,“我就要这个,20斤!不,50斤!”      “嘭!”老板娘撑着下巴的手一下掉在柜台上,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惊的,“嘶”地倒抽一口气,“你知不知道你手里这瓶有多重?”      于釜小心翼翼地捧着手里的瓶子,不满意地道:“二两?”      “是一两半!你以为是卖酒啊,论坛的,别说五十斤,最多只有五两!”      “太少了,不够!”      老板娘理了理云鬓,理都懒得理他了。      于釜眉高高皱起,打架他行,威胁人他也行,但是讨价还价……“最少四十九、四十八斤!”      看他少说一斤跟割了一斤肉似的勉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才是无辜的那个,老板娘干脆出了柜台一扭一扭地进了内室决定睡觉去,这小子实诚归实诚,可也太牛嚼牡丹了些,四五十斤,就是用来洗澡也不用这么多,足以把人熏成臭的……嗯?老板娘突然顿住脚步,想到这粗人可能怎么使用这么多香精,她突然有了些兴趣,虽然她厌恶有人糟蹋她的手艺,但她不介意为无聊的生活找点乐趣。      “你真的要这么多秋牡丹香精?”      “嗯!”于釜一脸认真的点头,已经在考虑是不是等伙就上山抗头野猪回去今晚好做猪苓,至于张家和的邀约,早就被他抛诸脑后了。      “呵呵呵,也不是不可以,”老板娘重新坐回柜台后,笑得那叫一个妖娆,那叫一个颠倒众生,虽然这个笑容在于釜看来有那么点恐怕,尤其是那张涂成大红色的嘴——别的老爷眼中最想采摘的鲜花,在他眼中,更是如同要吃人般,令他毛骨悚然,“乖,叫我一声春花娘,别说五十斤,你要多少我送你多少。”      “春花娘。”      “呃。”笑声戛然而止,老板娘的笑容僵在那里,“你,你叫我什么?!”      于釜已经点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明天我过来取。”      “你居然这么容易就妥协了?!”老板娘募地抬高音量,又继续拔高一个音,“明天?!干脆我现在就送你一大束秋牡丹要不要!”      本来是气愤下的口不择言,却不想于釜笑开了嘴,眼睛都亮的刺人,不住地点头,“好,回去送给娘子,他肯定不会生我的气了。”      老板娘张了张嘴,娃,老娘我是说气话的,想她纵横县里二十余年,收过多少名贵花草,难道平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送花就要送这么“实用”的花草,还是送给这么一个完全没有品位,打算借花献佛的傻小子?      “花呢?”      老板娘挫败的挥挥手,进里屋拿了一朵出来,塞在他手里:“喏,就剩这一朵了,改天带你去摘成片的,刚好现在是它开放的季节,你爱摘多少摘多少,我不管了。”      “这是牡丹?”于釜小心地捏着半干枯的秋牡丹,眉头紧紧的皱着,若不是那一丝熟悉的香味,他一定会以为老板娘在敷衍他,“牡丹长的不是这样的,我见过。”      面对于釜几乎控诉的表情,老板娘额角隐隐抽痛,不怕没知识的,就怕这样半懂不懂还要装懂的家伙:“谁告诉你秋牡丹就是牡丹了?”老板娘轻轻拍拍于釜的脸颊,在他变脸的同时悻悻地放下,咳嗽两声,摆出一副大师的模样,“秋牡丹,也叫野棉花,性苦,有毒,偏偏又能清热解毒,爱用这种香精的人多是性格或是心情矛盾之辈,小子,别说老娘没教你,你若是买给心上人的,你确定他没变心?”      于釜捏着话扑哧扑哧了半天,他才不担心伍行会变心,他若是这么容易变心的话,必是意志不够坚定之辈,他又怎么可能追的这么辛苦,又这么为他着迷呢。      不过这花是伍行几个月前用的,虽然他很喜欢,但再把这个送给伍行会不会让他睹物思人,又想起某个就该被人道毁灭的家伙?于釜举棋不定。      老板娘倒是会错了意,以为自己说中了,得意地吹了吹指甲,小样,让你消遣老娘,紧张不死你,她已经完全肯定于釜刚刚的那声“春花娘”是在戏弄她,那有变得那么快的人,一开始还表现得不为财色所动,一副富贵不能淫的架势,一个转身,好么,连考虑都不用考虑。      其实她倒是完全误会于釜了,对于釜而言,认一个娘就是多一个枷锁,但叫一声“娘”和叫别人名字一样,不过是一个称呼,如果老板娘是让于釜叫她一声“春花爹”“春花阿猫”“春花阿狗”什么的,他也会毫不犹豫,用同一种语气,同一种声调平平的叫出来。      不过总算是皆大欢喜,都满意了,当焦头烂额的张家和不知从哪回来找于釜时,就见一魁梧汉子咧着傻笑着在店门口站着,手里小小心心地捏着一朵快枯掉的不知名小花,一阵微风吹过,小花差点被吹散了,此魁梧男子一脸大惊失色,心疼,肉疼,拿着朵花用手合着不是,塞在怀里不是,简直就是如临大敌,手足无措。      当风中凌乱的张家和面无表情内心咆哮的走近时,该男子已经脸色煞白可怜兮兮地捧着被他折腾得只剩下杆子的小花,嗯,如果还能称作花的话,胃里不断翻滚。      于釜兄,你真的不是小家碧玉啊啊啊!这么娘们的动作你到底是怎么无师自通的,难道老板娘的调教手段就这么厉害?他才离开了多久啊,抹了把疲惫的脸,张家和耐心地等待于釜恢复正常,好在于釜魔怔的时间不长,将杆子塞进怀里,于釜终于又开始憨憨的看着他了。      “小盒子,我有事要和你说。”      “正巧,我也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没兴趣,”于釜摇摇头,“我要回去了。”      张家和故作神秘的脸如同便秘了般,鳖的通红,所以说,最讨厌这些不会配合的家伙了,弟啊,哥好想你。      他一把抓住于釜,用力捏了吧自己,憋出两滴眼泪:“阿釜啊,这个时候你可不能走,不然今天晚上会闹出人命的啊。”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于釜纳闷,“谁不想活了就去死好啦,我又劝不动,我今晚还有事,没空管闲事儿。”      张家和手指用力,脸上的表情更真切了:“阿釜,做人不能不厚道,昨晚很爽吧,你也不想想是谁帮的忙,若没有阿药的药,你能尝到甜头么……”      “你是说今晚阿药不想活了?”于釜惊讶的打断,一脸不相信。      “……我没说过吗?”      于釜肯定的摇摇头。      好吧,可是他也没说阿药想自杀啊有木有,他想说的是……      “如果他真想自杀还好,世上就少了一祸害,问题是他还没祸害够,今晚又打算去祸害别人了!”      “哦。”      哦?见过冷血的,没见过这么冷血的,好吧,好吧,张家和再次妥协,反正他自己也不是多在意,只是想留下来看个热闹罢了,但怎么也得拖个下水的才行,于是只好咽咽口水,继续解释。      “阿诺身边跟了个姑娘,阿药估计快气疯了。”      “哦……”于釜点点头,突然又想到当初伍行身边跟着的那个姑娘,感同身受地用力点头,“是该杀了!”顿了顿,加了句,“那个女的!”      于釜一连三个大喘气,口气含义一变再变,张家和犹豫着要不要再加把火,一个疯子也是疯,两个疯子也是疯,让一个疯子去阻止另一个疯子……想了想,还是比较靠谱的(到底哪里靠谱啊),试探着问道:“那我们晚上留下来?阿诺今晚在水芙蓉设宴款待贵客,我们去隔壁房间凑凑热闹?”      没想到于釜还是犹豫,只是犹豫地理由令人抓狂,他闷闷的说:“杀个人而已,不用我们帮忙吧。”      张家和差点再吐一口血,森森地怀疑自己的如意算盘会落空,兄弟,不是叫你去帮忙埋尸的!是让你去阻止啊阻止,不过想到于釜刚刚杀气腾腾的眼神,估计到时候没帮忙砍一刀已经不错了,可真的离开张家和又不放心,阿药下手可是没轻没重的,阿诺或许能好些,那姑娘可就凶多吉少了,他是不介意杀人啦,可是因为争风吃醋而杀人,他还是有所抵触的,像他们这种人,杀人容易,戒杀难,要是杀出了火气,张家和担心整个水芙蓉的人都得陪葬,他记得,阿药好像有好几种随身携带的大范围毒杀药物……      “那啥,阿釜,算帮哥一个忙,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不能让阿药杀人。”      于釜看了张家和一会,又低头看了看手腕上几乎遗忘的护套,终于点点头:“我懂,杀人了,就会失去自己最爱的人,要忍,我会帮阿药的!”      张家和一怔,若有所思地看了于釜手腕上的护套一眼,笑着点点头,不知道于釜怎么会想到这个方向去的,不过留下就行,他用力一拍于釜的肩膀:“没错,就是这样,阿釜,记得,晚上我们一定要千万看好阿药,别让他碰任何东西。”      “嗯。” 作者有话要说:断更的理由都是借口,抱歉。 ☆、第四十九章   晚上的水芙蓉如同以往的所有夜晚一样热闹非凡,廉价的脂粉,廉价的笑容,还有廉价的肉体,调笑假嗔,媚眼甜言,换取的不过是更加廉价的一个夜晚,廉价到除了肌肤相触是真的,便再也无半分价值。      若真要说有什么不同,无非就是从不留客过夜的芙蓉阁内,今晚灯火通明,层层士兵把守之下,竟在这靡靡之地硬是透出一股肃穆。      我们死到临头还不自知的阿诺县令正坐在里头,带着他那抹招牌式的轻佻笑容频频举杯敬酒,主位上赫然坐着那位芙蓉阁阁主,也就是现任的花魁,水芙蓉的当家女老板,在此我们就不多做描述,反正大伙都知道,那一定是个美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一个眼神儿就能勾人魂的绝色儿。      此时美人儿似笑非笑地抿了口白玉酒杯,“诺,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愿见我了呢。”      “蓉儿,这话可就不对了,当初明明是你对我始乱终弃,还害得我背负一个薄情寡性之名,这么久不见,开口就倒打一耙,真真是无情哪。”明明是反驳控诉却用略带轻浮的语气说出,听上去不像是责问,反而更像调|情。      “咯嚓”一声,门外传来一声轻响。      阿诺眼神微微一厉,水芙蓉则是不在意地笑笑,微微侧头吩咐道:“小蝶,你出去瞧瞧是哪个不要命的喝醉了乱跑,让人乱棍打出去。”      “是,小姐。”小蝶微微行礼,脚步轻盈地出去了。      “你的性格越来越恶劣了,不过是喝醉酒罢了,也不怕砸了水芙蓉的招牌。”阿诺笑着又敬了一杯酒,仿佛刚刚那一刹那紧张的并不是他。      水芙蓉果然嗤笑地一杯干下,“你也越来越虚伪了,我将他赶走才真是顾及这百年的招牌,人若到了你手上,能好到哪去。”      门外响起小蝶轻轻柔柔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混乱的脚步声,很快便归于平静,小蝶一脸平静地走进来站到水芙蓉的身后,在她耳边轻轻回禀着什么,水芙蓉先是诧异地看了阿诺一眼,又轻笑地点点头,低低吩咐两句,小蝶于是又行了个礼出去了。      阿诺被那一眼看得毛骨悚然,见小蝶离开更是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是知道这女人的劣根性的,心眼小的跟针眼有得拼,不由得正襟危坐:“发生什么事了。”      水芙蓉一手托腮,轻摇魁首:“无大事,不过是来了几个朋友,嗯,呵。”      阿诺狐疑地看了水芙蓉一会,见她面不改色地给自己抛媚眼,便知套不出这女人的真话,也不纠缠,只是有些不虞地说:“水姑娘,你的身份特殊,还是自己小心点的好,我们今晚见面……”      “怎么,不叫我‘蓉儿’了?放心,不该知道的绝不会知道,呵呵。”      水芙蓉的心情看上去极好,笑个不停,酒也不停,却不见半分醉意,知道这女人不尽兴是不会认真的,阿诺只好也放松下来与她说些不着边际的调笑话,只盼把她哄高兴了早早把事办完离开,要不昨晚才折腾得下不了床的那人,很可能明天就把他折腾得半个月下不了床,只是比较昨晚的香艳,明日,更有可能是“牡丹花下死”了。      阿诺一边陪酒一边神游天外,自然没有听到从隔壁传来的磕磕碰碰的声音,水芙蓉却听到一清二楚,劝酒劝导更欢了,嘴上也越来越没分寸。      “诺,人家这么久没见你了,好想你,你为什么都不来看我呢,莫非那个变态就那么恐怖么。”某美人伤心欲绝。      “说过多少次了,阿药不是变态。”      “好,好,他不是变态,那你就是变态,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不爱,一个不正眼瞧你的男人,你却爱的跟狗腿子似的,你对得起我么。”      “我也不是变态!你明明知道我是为了什么娶你,水芙蓉,我们说好这事不提了的。”      水芙蓉假意抹泪的手顿了顿,又重新一抬媚眼:“诺,这个小姑娘就是你新收到人么,瞧瞧,瞧瞧,多水灵,要不要交给我训练几个月,我保证她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从进来到现在,他们已经坐了近两个时辰,喝了几壶的酒,这女人才终于扯到重点,阿诺不由得心情大好,又开起了玩笑:“我不就是为了这来的么,不给你把把关,我还不放心……什么味道?糟!”      阿药一边摆弄着瓶瓶罐罐,一边听着隔壁的打情骂俏,他就知道,那个女人不会那么好心地给他准备一个房间,还有那个该死的家伙,难道他昨天晚上没有榨干他么,居然还有力气动这些花花肠子!      面色诡异地将漆黑腥臭的药粉掺入已经调好的浅白色药粉中,不断搅拌,看着它们发生某种未知的反应,变成毫不相干的粉红色,嘴角的笑容加大,你想爬墙?你想红袖添香?你想红粉知己?我就给你机会。      “你就叫做‘红粉佳人’。”      张家和看着自成一个世界的阿药,频频擦着冷汗,难道那个传言是真的,这家伙真的有巫师血统?巫师不是长着尖尖的高鼻子,深深的黑眼圈,浑身脏不溜秋的吗?看到一向懒散的阿药这“不为人知”的一面,张家和心中暗暗叫苦,那谁说的好,到处是秘密,这秘密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会崩溃地。      再看看一旁还在和丝绸长袍做斗争,一个劲地址撕与不撕之间纠结的于釜,他又觉得,太过表里一致也不是什么好事,亏得老板娘死赖着于釜穿上这新衣后两眼放光,结果这野人穿上新衣也不成人样,想到自己以“要么穿着要么裸奔”威胁他,这野小子居然真的敢给他犹豫,要不是他动作快拦下了,他们肯定还没进屋就被那些饥渴的“狼女”们给扑倒了,真是,一个两个都不省心,这会,他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靠人不如靠己,深刻体会到这句话真意的张家和只能将希望放在自己身上,一边安慰自己,这间房与隔壁可是隔着一堵墙的,门外又有士兵把守,这里稍有动静隔壁的人都能从容撤退,阿药根本就只能这里做做药,自我发泄一下,才催眠完,就发现一会没注意到阿药已经用不知那来的一把大蒲扇对着关着的门狂扇……      “阿,阿药,你在做什么?”张家和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阿药配合地回头一笑,“你不是知道吗?”      虽然知道这不是说书里的“野鬼报仇”,张家和还是忍不住抖了抖,这才发现紧闭的门其实开了一条缝,不过缝小的在“平常时候”可以忽略不计,但在这种时候,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他反而心惊肉跳的,有种死寂的感觉,不过几个呼吸,隔壁房内终于传来那个“花心男”一声“糟”……      某人还是中标了。      “你,你……”你不是没出门么?      “你好厉害,外面十米内的人呼吸全都停止了,你是怎么做到得?”于釜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掩饰不住的浓浓欣赏。      阿药懒懒地坐回椅子上,反而不急了,喝了口茶,又好心情地为于釜倒了一杯,选择性地忽略了羊癫疯的某人,大蒲扇扇啊扇的:“小意思,不过一些僵尸粉和低级□罢了,这药发作快,唯一的缺点就是挥发的太快了,有点风就四处撒野,不好控制。”      听着阿药嫌弃的口吻,于釜似懂非懂,傻呵呵地端起茶就喝,张家和则是想掩面了,百密一疏,百密一疏啊,这个变态根本不用出门,只要将药粉撒在门缝里,用力往外扇就行了,还不用担心误伤,估计这座妓院他都想夷为平地……张家和想抬手扶额,却发现自己动都动不了,刚想使劲,就听见阿药幽幽的声音传来:“你如果想变成活死人就用力好了。”      闻着鼻尖淡淡的馨香,张家和是真的后悔掺混水了,一把大扇子往外扇,他怎么就那么肯定风一定往外吹呢?果然,他这算是被殃及的池鱼么?为啥他们两个就没……看着于釜手中的茶杯和阿药无辜的眼神,张家和终于悟了,阿药,是在怪他多管闲事,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他。      阿药慢吞吞的又喝了口含解药的茶,“小盒子,你放心,我做事有分寸,你中毒不深,虽然动不了,嗯,可能还会有些上火,但于性命无忧,不用太担心了,至于外面那些,等我事情办完了,如果他们命大的话,自然会给他们解药。”      张家和无法开口,只能维持着瘫坐在椅子上的姿势一动不动,心里有好多问题快憋的内伤,好在于釜在关键时刻没掉啥链子,问了一个他最关心的问题,虽然语气中的可惜让他郁闷非常。      “外面那些人没死?”      “没,不过是假死罢了,你很可惜?”阿药一边将桌上的瓶瓶罐罐往身上藏,一边随口应付着于釜。      于釜先是点点头,又迟疑地摇头:“他们不能死。”      张家和圆满了,于釜至少还记得他们来的目的,阿药则是“嗤”了一声,故意看着张家和说道:“现在是假死,十二个时辰内如果没有解药,或是运气不好被人当作尸体活埋了,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请叫我月更帝! ☆、第五十章   阿药和于釜静悄悄的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却带走了两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和一个“色欲熏心”,想要“牡丹花下死”的“淫贼”,张家和面对着紧闭的大门,想着两个大美人很可能被分尸,某淫贼很可能被一刀两断……某个地方,外面成片的活死人很有可能真的被人活埋做成事实,最重要的是,他,一代有为青年,下代村长,非常十分肯定会被无辜牵连,被当成同谋成为陪葬……      亲爱的弟弟,哥哥可能要先一步下地狱了,你可千万不能爬墙啊、啊、啊……!!!      最后一声悲愤在张家和心里无声的化为了尖叫,像个女人似的,天哪,阿药不是说中毒不深的么,为什么他也产生幻觉了,眼前这个分明是,分明是,可关键是他绝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啊,幻觉,真的是幻觉,完了,难道在陪葬之前,他也会变成活死人,然后体会一下活埋的“乐趣”,再被发现是同伙挖出来鞭尸吗?      这个想法让张家和毛骨悚然,一股冷气直从脊椎尾冒到了脊椎头,即使不能动弹不能说话,他仍是感觉到自己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如果可以,他真想激灵灵地打个冷颤,可惜 动作不能做,或者说是来不及做,同样一股热流就从丹田一路冲上来脑门,好吧,通俗点说,就是下腹有一团火烧啊烧的,烧的他脑袋发热,再说的明白点,就是——精虫上脑!      感觉到小兄弟不分时间不分地点地站了起来,面前的“弟弟”,没错,就是那该死的幻觉,正一手摸着他的脑门一边快速说着什么,可是他什么都听不清楚,他只知道那放在脑门上的手凉丝丝的,好舒服,舒服的他想……      不行!张家和浆糊的脑袋终于清醒一些,被人活埋,被人鞭尸就算了,要是被埋之前还被人发现自己裤子上有些xx的东西……他的一世英名可就被毁光了,到时他倒是不用担心弟弟会帮他报仇出些什么意外了,因为鞭尸的人中肯定有他一份……      在妓院里自我安慰,还猴急的连裤子都不脱,很好,很强大。      他就是真死了,也得忍着,就是死也得死的男人!      他虽然坐着,可他的小兄弟是站着的!那他他就是站着死的!谁敢说他不男人,谁敢说他不洁身自好!要知道他可是中了春药……      春药?      是哦,他是中了药嘛,就算真的什么什么了,弟弟应该也不会怪他才是,这么一想,思想一松,强忍已久的洪水一泄而出,那种紧绷神经后的舒爽让他飞起来的同时,神志也清醒了很多,就见,三双惊诧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不断在他脸上和身下来回,然后其中的一位少女便“啊”的一声,脸红地转过来身去,只剩下一张尴尬莫名的脸和一张黑如锅底的脸与他对视。      张家和真心动觉得,其实他还是应该“男人”的死去的,为嘛这种事会同时被内人——自家弟弟,外人——姓伍名行男子一名,同时看去,这真的不是幻觉么?      “大哥,如果你想招妓,就招吧,这样,至于吗?”      男人最大的苦情并不是我爱你,却不让你知道,而是我已“爱”了你无数次,想起你仍是“情不自禁”。      如果要在这个苦情上加个下限,那么并不是我爱你情不自禁却被人发现,而是情不自禁时只有我一人,发现的人里却有你,不止有你,还有其他男人,女人,朋友,和陌生人(虽然其实总共才两个人)。      男人最大的悲情并不是我想起你便情不自禁,也不是情不自禁时被人围观,而是我光是想起你就情不自禁,而你不但围观,还要给我……      招妓?!      如果上天再给这个男人一次机会,他一定会说——      请可怜可怜我,给我杯茶吧!      伍行瞅瞅身旁一向笑得没心没肺的男子黑如锅底,几乎要实质化的杀气,第一次相信这人真是沙场上下来的,再瞅瞅那刚才还春风满面连他们进来都没发觉的某人,现在却面色惨白如同一下被人吸光精血般,他毫不怀疑如果将人拉起来,他一定会腿抖的。      不过是一次,那啥,真这么舒服?伍行有些狐疑,想想自己曾经的几次,咳咳,情不自禁,脸微不可察的红了一下,“那个,小兴子,这个男人么,总会有激动的时候,虽然说地点不大对,但是……”      “哼哼,”张家兴脸皮抖动了两下,“干豆芽,你是不是忘了,阿釜也在这,你确定情有可原?”      “……”想到于釜那个雏儿一个控制不住,情不自禁了,伍行的脸也黑了,眼神像刀子一样凌迟着罪魁祸首,居然敢带于釜到这种地方“震撼教育”?,要学人类的发展史,他自己不会教吗,“小兴子,男人是不能宠的,你不强硬些,他不知道自己是有主的,见着个人就发|情。”      张家兴虽然自己也一肚子火,但是听别人这样教训自己的男人又不愿意了,“什么叫逮着个人,他那是见着了我,你以为看到的是你,他还会发|情吗。”      伍行噎了一下,他们不是统一战线的吗,这拆伙的速度也太快了吧,无奈的抬起手表示认错,“这人找到了,现在能帮我找于釜了吧?”      伍行也觉得很憋屈,大晚上的不在屋里休息,还要紧赶慢赶的走路进城,进城就进城吧,他们东门进的城,阿诺却偏偏住在西门附近,好不容易走到地儿,又听说今晚水芙蓉的水姑娘有请,某个该挨千刀的家伙不但自己屁颠屁颠的去了,还毫不知耻的将新收的美人丫鬟一起带去了……当然,最重要的是,阿诺前脚刚出门,后脚阿药就跟着离开了。      一个以毒为乐,毫无医德医心的“军”医,他的爱人当着他的面带着丫鬟去妓院,他会怎么做?      伍行只是隐约觉得不妥,张家兴已经汗流浃背,带着疑惑的伍行和迷迷糊糊的阿子三人直奔水芙蓉,边走还边解释,时间不过就是张家和拉着于釜打算看戏的时候,理由也差不多,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别真的弄死人了!      不过因为地点隔的实在有些远,等他们好不容易赶到,偷偷溜进来打算将事情解决于无形中时,还没考虑要怎么避开守在外面的士卒,就发现他们真的已经“无视”他们了,就连呼吸都几近于无,要不是伍行是穿的,知道世上还有一词叫“假死”,心存侥幸,勉强镇静,让张家兴试了试其中一人的脖静脉,恐怕三人都得当场昏厥过去,随便算算就有上百的士兵,如果真是死了,那可就算的上是谋逆的大罪了,一个村子的老兵还不够杀的,搞不好所有和他们认识的,说过话的都得连坐,血流成河还不带夸张。      但现在他们更担心的是张家和和于釜,听府里的小厮说,张家和今天有去找过阿诺,说话间频频冒出于釜的名字,甚至大声嚷嚷一定要带于釜去“参观”“见识”一下,如果说现在发生这种热闹,而张家和撇开于釜这一大武力独自一人来凑,那绝对是死而无“憾”了。      站在门前,两人做好了充足的思想准备,里面可能没人,可能全是人,可能全死了,也可能都在阿药的荼毒下快死了,当然也有可能万恶的阿药被人为的制止了,大家正在喝劫后余生茶……虽然这个可能性小的可以忽略不计。      “唿”的推开当中最大的那扇门,三人的心提到嗓子眼,又突然一下落了下来,如同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又像是一块大石“碰”的砸下,以为会被砸死,可石头却突然化为了空气,没了,那种感觉,上不上下不下的好不难受。      房间里面空无一人,桌上的饭菜尤热,只是几个酒杯均洒了,可见已被得手迅速转移,张家兴稍稍查看了一番,声音微涩的问道:“干豆芽,阿于釜的本性,还是好的吧?”      “啊?”      “他不会助纣为虐吧?”要说阿药没帮凶的情况下,能在饭菜凉之前将所有仇恨对象一把掳走,他绝对不信,要说阿药直接毁尸灭迹,这又没啥异味而且又不解气,思前想后,排除来排除去,只有那个没有道德底线的疯子最有可能。      “……”伍行干干的露出一个笑容,显然也是想到了,颇为不自在的说,“那个,于釜可能不认识纣。”自然就不可能知道什么叫助纣为虐了。      张家兴无语,这种时候你还在说什么冷笑话,阿子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现在只关心自己的姐姐会不会出事,至于阿釜认不认识什么周不周的,她并不在意,也不想他们在这种小问题上浪费时间,可是现在她什么忙也帮不上,自然不好意思插口了。(也就是说,小妹妹,你也没学过历史吗?嗯,话说回来,这个世界的古时候有纣王吗?事到如今,只能有,而这两娃就是没读过书的文盲,嗯嗯。)      三人表情各个纠结,脚下却不停的直接推开旁边的那扇小房间的门——因为这门口居然也有守卫,要说里面没问题还真没人信,只是经过前面一番好不难受的心情起落,现在大伙都心反而都落在了肚子里,相信里面即使正在碎尸也能面不改色。      可谁能告诉他们,眼前这正慵懒的坐在对门位置靠椅上,满面红光,春心荡漾的家伙是谁?伍行反射性地去看张家兴地表情,只见他低咒了一声就冲上前去,手才堪堪碰上那人的额头,那人便,嗯,情不自禁了。      “大哥,如果你想招妓,就招吧,这样,至于吗?”张家兴的牙齿咬的死紧死紧的,也不知道怎么从牙缝里漏出这么完整顺溜到一句话,只是听的人无不浑身一抖,觉得阴风阵阵,看到张家和“刷”的惨白的脸和恢复一些清明的眼神,伍行在感概其疏解效果要不要那么好的同时,也不由得为这阵阴风的威力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还想抓紧时间问问于釜他们的下落,你问为啥要抓紧时间?只要不是猪脑子就不会选择这种时候发春,更不会以为有人会选在一个周围都是活死人的地方发春,还是春梦。      张家兴也不过是面子上过不去加急的,一见张家和的眼神稍有迷离,“啪”的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然后捧着个手“嘶嘶”喊疼,但张家和的眼神到真是亮了一些。      “你也太娇气了吧,就是阿子来扇都不会这么没出息喊疼。”      阿子在一旁红着脸附和的点头,显然还没从于釜都没见过的震撼教育中回过神来,如果不是还挂念自己的姐姐,恐怕找不知羞到哪个角落去了,哪还能站在这里和他们说些有的没的。      张家兴没好气地甩着手冲张家和努努嘴,示意伍行上:“我娇气,行,你来,别说我骗你。”      伍行顿觉不好,但看看眼神一下迷离一下凛然,如果换成于釜你一定以为他是在打瞌睡而不是在发春的张家和,伍行犹豫不决地举起了手看向张家兴,张家兴豪气地点头,仿佛现在他要人作践的不是自己的哥哥兼爱人,而是某个欠了他几百万的无耻小人。      伍行见他似乎是真的不在意,又着急于釜那个直肠子玩不过阿药被咋了咋了,又或者干脆帮忙杀人弃尸一条路走到黑,抡起膀子反手就是两巴掌……       ☆、第五十一章   !!!      不知道诸位有没有试过和人玩“拍手掌”的游戏,也就是一人手掌面朝上放着,另一个人从上方拍下,如果下面一人反应慢,被你拍到了他就输,可万一那人阴险地将手掌放在桌边上方,趁你拍下时迅速抽手,而你停不住动作,那么恭喜了,手指(注意是手指)从桌边(注意是桌边)拍下去的痛楚,可以让你终生难忘,更郁闷到吐血的是,让你这么痛的人是你自己,而你会这么痛的原因是你企图让别人这么痛,简而言之,自作自受。      伍行几乎要哽咽两声哀悼自己手贱,他居然那么顺手就正反打了两巴掌,现在手指头又麻又痛感觉好像胖了两圈,再配上张家兴在旁“嘿嘿”“嘿嘿”幸灾乐祸的声音,真是,真是,痛不欲生,看向张家和的眼神都透露出那么抹哀怨,连阿子在一旁心疼的呼唤都没听到。      可惜已经暂时恢复清明的张家和肿着一张胖脸可一点不想消受,不管他心里怎么痛哭涕流——又被人下药又被人揍,还都是亲人都不手软,又或者怎么欣喜若狂——被人下药还活着,被人揍好歹也是为了救他不是?何况揍他的人下场比他好不了多少。      他望眼欲穿地看着张家兴……背后的茶壶,他真的真的只是想喝一杯茶啊。      “小盒子这是怎么了,嘶,这脸可比城墙厚。”      “你试过甩城墙巴掌?”      “……”张家兴这句话精辟,一下就把伍行堵住了,他又不是真傻。      两人进来到现在看似很久,其实只是半盏茶功夫,但半盏茶功夫了张家和还是一句话不说,被人看见情不自禁不说话可以当作羞愧,但是被人甩耳光还能保持这么淡定,连面皮都不带抖一下的,问题就出来了,他的脸可不是真的城墙,如果不是脸色还会一下青一下白的,中了□的效果还那么明显,他们几乎可以认定他也成了活死人的一员了。      张家兴又是把脉又是四处查看,终于皱着眉头不确定地说:“我哥这似乎是中了僵尸粉,可又不太像。”      “哪不像了?”伍行跟着东摸西摸,还像模像样地拿起桌上的茶杯嗅了嗅,打了个喷嚏,“你是说僵尸会发春?”      这话说的,张家兴还真是不好接,只好点点头,时间这么短,想来阿药也不会想什么复杂的毒药,可总觉得有什么被忽略了,转头又看向张家和,发现他还是一个劲的盯着前方,如果不是眼睛有神,他几乎要以为他被药傻了,两眼发直,顺着他的视线扫了一眼移开,又迅速转了回去,在一起这么久的默契可不是嘴里说说的,快步上前从正在研究的伍行手中拿过茶壶,左右移了移,果然张家和的眼珠子跟着转了转,他甚至还能从中看到惊喜和如释重负。      伍行在一旁又打了几个喷嚏,“你也觉得是这个茶水有问题?闻着味道怪怪的,我们赶紧去找大夫看看有没有办法制出解……喂、喂,你在做什么!”      伍行近乎惊恐地看着张家兴将壶口对着张家和的嘴猛灌,还来不及扑上去阻止,见听见一声剧烈的咳嗽声:“咳咳咳咳,真是,知我者兴弟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于釜呢!”      “还有我姐姐,我姐姐呢?”      伍行和阿子一左一右站在张家和身前,就恨不得使劲摇晃两下以表自己的焦急之情,可恨这厮居然还有闲情诉苦,不但无视他们还当着他们的面大打悲情牌——      “兴弟,这次你一定要听我解释,我容易么我,差点就遗臭万年了……”      “哥……”      “已经臭不可闻了,你还当自己香么,快说于釜他们到底到哪去了!”伍行直接插嘴,一手还直接插在两人中间阻挡视线,张家和兄弟俩同时噎了一下,发现这的确不是解释(问罪)的地方,障碍物太多。      “这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刚刚上喉咙的话噎了一圈,出口时果然压缩成了非常精要的一句:“阿诺拈花惹草,阿药巫师化,阿釜助纣为虐,人都走了。”      “噗叽”伍行仿佛听见自己额头爆出青筋的响亮声音,这家伙真的不是在报复么?起因,经过,结果都出来了,可是……      “说了等于没说,哥,你是吃药吃傻了呢。”张家兴直接大大翻了个白眼以示自己的不满,但语气中有他自己都没发现的轻松与欢快。      张家和当然发现了,知道自己刚刚那样一定吓坏了他,于是配合的做出不好意思的样子,说道,“反正经过就是这样,具体的以后再说,现在关键的是要赶紧找到阿药他们,否则的话,外面那些活死人可真的要成死人了。”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张家兴脸上也慎重了一些,直接切入话题正中,看来阿药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张家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略微计算了下,“差不多还有十个时辰,如果十个时辰内拿不到解药,我们可就真的成了共犯了。”      伍行略微想想也明白,这事弄不好谁也脱不了干系,他抿抿唇,开始思考阿药他们会将人带到哪去,阿子在旁听的迷迷糊糊的,但有一点她弄明白了,姐姐有危险,很危险,一张小脸吓的煞白,紧紧揪住伍行的衣袖,“伍大哥,我姐姐会没事的,对吧?”      伍行对上那张苍白脆弱的小脸,不由有些心疼,还是个孩子啊,你说怎么就摊上这么不省心的一个姐姐,若是没有解药的话,十个时辰之后,那个泼辣的姑娘也会是死人中的一个,他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当然了,阿子,别担心,你阿釜大哥也在那,会照顾好她的。”      这话连伍行自己都不信,阿女曾经打过伍行一巴掌,以那家伙护短的性格,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可这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      “当务之急是赶紧找些人手帮忙,我们四人兵分三路,”张家和手指敲了敲桌面,“兴弟你回村里召集人手,阿诺府上应该也能叫上些人,你回来的时候可以顺便拐过去。”      想到这一南一北大距离,要顺便“拐”一圈,张家兴的眉角不经意的抽了抽,还是点了点头,二话不说转身出去。      “伍行,你和这个小姑娘从这几个比较有可能的地方开始找找,如果没有,就托个人报个信回来,等兴弟带人手回来了我们会避开这几个地方开始撒网。”张家和从旁边的桌上取来纸笔,刷刷写了些地址。      “我和阿子?”伍行诧异了,一个弱男子和一个弱女子,“成吗?”      阿子也在一旁傻眼,“这位哥哥,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我们俩,打不过啊。”      张家和哭笑不得,这两个人毕竟不是当过兵的,也没那么默契,没法无条件的相信他,按照他的吩咐去做,只能稍微提示道:“你们不能打,于釜能啊,再带上这个就万无一失了。”      看着张家和手中摇晃的半壶茶,伍行恍然,他是不能打,人家也没指望靠他打,但他出现了,则意味着某个强力打手的叛变哪,再加上半壶解药,也许事情并没有他们想到那么困难?      见伍行和阿子一下就露出自信满满的神情,不由暗自摇头,都还是小孩子,太单纯了,吐了口气,接着满脸郁闷的说:“至于我,会在这里等你们的消息,顺便善后,嗯,找些强有力的帮手。”      “你是说?”      张家和继续摇着那半壶茶,伍行福至心灵,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心里只有一个疑问,半壶茶,能够做那么多事吗?看了看张家和那张郁闷非常的脸,嗯,还有一个不是疑问的疑问,用茶将外面的兵卒酒醒,他真的不会挨一顿胖揍被人捆起来吗?      “咳咳,如此,就辛苦了,你放心,我们会尽快的,你节哀,节哀。”      “节哀?伍大哥,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快走吧,再不快点可真要出事了。”伍行用一个小罐子装了些茶,一把拉住阿子就往外走,阿子满心的疑惑则变成了满脸的红晕,随即又被担忧取代,快步走到伍行身前扯着他走,“对,对,要快些,快走快走。”      张家和抹了把脸,拎着剩下的茶晃晃悠悠的出了门,不一会儿就传来凄厉的杀猪声,小盒子,节哀哪。      张家和给出的这份名单有远有近,还有些连阿子都没听说过的,研究了半天,伍行在原地又转了几圈,一跺脚,回阿诺老窝去!      “伍大哥,为什么不在附近先找找?大人的府邸的另一头,万一不在那,一来一回要好长时间呢!而且刚才那位大哥不是说会拐过去么?”      伍行一边赶路一边侧头脸抽抽地看了一眼单纯的姑娘,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思很黑暗,不足与外人道也,难道他要告诉这位崇拜他的姑娘,你心目中正直善良的伍大哥通过换位思考发现,如果某位姓于的野人敢外遇,他一定会把他打昏拖回当初的山洞,在情敌的面前宣誓所有权?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不在那的话,我们也可以发动府里所有的人帮忙找,如果在那的话,等小兴子来了还能当奇兵,没准还能起到大作用。”      “伍大哥,你真厉害!”      姑娘眼里冒出的星星几乎灼瞎某人的眼睛,他狼狈地干笑两声,转头继续赶路。      阿诺的府邸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可是就走了一天路,又来回跑了水芙蓉一圈的两人来说已经够呛了,不说小姑娘气喘吁吁,就是伍行也有些腿脚发软,心中暗暗发虚,阿药本非常人,万一阿药不走寻常路,他可怎么办,可惜他忘了,就他那扭曲的念头也不是一般人想得到的。      所幸的是伍行的运气不错,虚掩的大门后是倒了一路的仆人和衙役,早已昏迷的不省人事,充分显示出了对方下手的凶悍和毫不显示的彪悍,根本……      无需猜测和搜索!      随着一路的“人形路标”,伍行和阿子闷头就冲,小姑娘担心姐姐表情焦急,伍行则是面无表情,脑子里却是乱七八糟想什么都有,最后一个拐弯,伍行甚至连于釜生撕活人仰天长笑的恶魔表情都勾勒出来,不由得一个停步,看也不看就将自己往旁边墙上一撞。      咚!咚!咚!      要死了,再想下去可要成恐怖片了。      “伍大哥,你怎么了?”      “没事。”伍行抹了把脸,面前这个大院里已经没有“路标”了,但是不绝于耳的连绵咒骂已经足够他们脑补出新旧情人对垒的火爆场面,只是……      “阿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伍行耳朵不自觉的动了动,脸色变得十分古怪,要红不白的。      阿子奇怪的看了一眼伍行,里面除了一个女人的咒骂声她什么也没听到,也没心情细听,她只知道,阿女在里面,搞不好还出事了!      于是匆匆摇了摇头,便一声不吭抄起一根木棍往里冲,伍行慌忙伸手想拦住已经来不及,只能下意识地背过身去,并徒劳地以手掩面。      阿子,你还是黄花大姑娘呀,怎么这么冲动,还拎了棍子,话说,你这棍子倒是什么时候捡的啊……      “砰。”阿子姑娘大脚一踹,伍行跟着抖了抖背,手捂上耳朵,可仍隔绝不了姑娘义愤填膺、正气凛然的大吼和……      羞涩的尖叫!      “你们放了我姐……姐啊啊啊啊啊啊!”      “唔!”这是伍行被人从背后紧紧抱住并顺着冲力直接撞得墙上的闷哼声,真是躺着也中枪,伍行暗自感慨了一声,心情其实是不错的,因为姑娘既然有心思害羞就说明里面的问题其实,并不怎么严重?      好吧好吧,伍行觉得自己快呼吸不过来了,这事儿,对个姑娘而言还是很严重的,“阿,阿子。”      “伍,伍大哥,他,他们,男人,男人。”阿子姑娘结结巴巴地寻求安慰,伍行明显可以听出其内心的震惊和慌乱,正想好好安慰安慰姑娘好让她松手,否则他可要控制不住动粗,空,空气,呼!      “阿……”子。      “娘子!”一声大吼直接淹没了伍行的“猫叫”声,随着人形膏药被强力拔除,伍行马上感受到一个熟悉高热的怀抱重新占据了身后的位置,伍行放松下来靠在他怀里喘气,一边听着他用委屈的憨厚声音叫道,“阿行,我好难受。”      伍行翻了个白眼,一只童子鸡现场观摩限制级中的重量级还能保持冷静的揣着“棍子”和他撒娇,要是不难受,该他委屈了。      想是这么想,心里还是不忿,人家俩口子吵架你凑什么热闹。      “里面不是有美女么,你忍什么忍!”      “我只要阿行。”蹭蹭。      “将就一下不行么,以后不能用了怎么办!”      “我只要阿行。”再蹭。      “既然不喜欢你凑什么热闹啊!”      “……”于釜把怀里的人转了个身面对面,眯起眼睛说道,“阿行,我生气,我本来以为阿药是想杀人埋尸的。”      ……于是你是来帮忙埋尸的?      “那你现在后悔不,以后这种事别凑热闹了,哪杀的过来呀。”伍行嘴角抽抽地劝道。      哪知于釜居然大摇其头,眼放红光地说道:“不是的,阿行,我学到好多东西,原来男人和男人还行@#¥%……”      “够,够了。”伍行也想杀人了,谁还他纯洁羞涩的猛兽啊,这种要被乱码处理的话也能从头野兽的嘴里听见吗?见那家伙还在不明所以地努力说明着,他真的一点也不想知道乱码的内容啊有没有?!      “啪!”久违的巴掌。      “娘,娘子?”      “把你刚刚看到的统统忘掉!”      “啊?”      “不许可惜!”      “唔……”      “不许抗议!”      “……”      “不许……”你这沉默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啊喂,伍行“扑哧”了半天,看看一旁被敲昏的阿子没啥问题,还是忍不住问道,“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其实他是想问里面结束了没,为嘛他还听得到一些,嗯哼,的东西。      “……”      “于、釜!”      “……我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发现这章变成空章,莫明,只好重更。 ☆、第五十二章   于是得到消息带人赶来的张家和和张家兴兄弟俩见到的就是,于釜和伍行俩人坐在大门口大眼瞪小眼的场面。      “啧啧,怎么,于釜那家伙真的没把持住?”张家和幸灾乐祸地碰碰伍行的肩膀。      伍行皮笑肉不笑地努努嘴:“你问他。”      “我忘了。”于釜不温不火,颇憨憨味儿地回答。      张家和眼珠子一转,和左右的村民默契地对视一眼。      “于釜,女人的滋味好吧?”      “我忘了。”      “于釜,舒服不?”      “我忘了。”      “于釜……”      “于釜……”      “嘿嘿,于釜,你是不是弄得干豆芽不满意他才……”      “你们这群家伙够了哦!”伍行大怒,“有时间这边发春不如赶紧去把那两个女人弄出来。”      “嗯?”阿元懒懒地摊在刘三怀里,“敢情你还记得里面有两个女的啊。”      “唔。”伍行的气焰一下就焉了,其实里面那两个女人他也不怎么待见,而且这种尴尬的情况下,他也不好意思进去,反正,反正情况也坏不到哪里去了……吧?      “那,咳,既然人都找着了,我和于釜就先回去了。“      阿元意味深长的视线在于釜和伍行之间转了一圈,“也好,早些回去,放心,大伙都不会那么早回去的,你们,嗯,可以慢慢来,嘿嘿。“      “……”我一点也不放心!伍行抿抿唇,看着仍坐着不动的于釜,一团火在胸口烧啊烧的,几乎要闷出口血来,这人,他还从没见他这么抗议过,他就那么中意看到的那些?      想到这里,脸已红得不成样,干脆扭头就走,于釜也闷不吭声地站了起来,紧跟其后,其余老兵则“嘿嘿”奸笑着迫不及待地涌向后院——      “快快快,阿药这小子平时不吭不响的,没想到这么‘能干’!我赌还能再干一个时辰!五两!”      “切,已经快一天了,我赌已经歇火了,三两银子。”      “嘿,才三两,没信心就别赌,我赌那俩娘们早已经春心荡漾了,八两!”      “那骚娘们我不敢说,里面不是还有一小姑娘么,我赌她早就吓昏了,哈哈!”      “……”      众人七嘴八舌赌七赌八地往前冲,至于一路上的“障碍”,早就被先一步贴在门口偷看的兵痞子们清到一边去了,至于担心阿药再下药嘛……      这不还有一众村民么,难道还能一起掀翻不成?      ……      说是要回去,其实深更半夜的也没可能,只是随便在府里找了间没人的卧房暂时歇息个一晚。      此时,伍行侧躺在床上气闷的慌,而那个被他关在门外的罪魁祸首偏偏还时不时弄出些动静来,让他更加烦躁,怎么,就许你沉默抗议,就不许我消极抵抗啦。      伍行愤愤地翻身起床,站在门板前恶狠狠地喘着气,等怒气足够,确定不会一时心软了,才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门,打算大吼一声把人赶走,却见一根光秃秃的小花被小心地举自己面前,之所以还认的出是花而不是枯草木棍啥的,是因为那可怜的枝顶上还残留着一片枯萎的花瓣,颤颤巍巍的,欲掉不掉。      “啥?”伍行一下没反应过来,眼睛都快瞪成斗鸡眼。      “阿行,别气了,送你。”      伍行残留着怒气的脸庞无限扭曲,他是不希望被当成女孩子,可被人这么打发他也很吐血好不好,刚刚被措手不及打消了点的怒气有开始蹭蹭地忘上涨,谁知这男人也不知真看不到还是假看不懂,把花?一个劲的往伍行手里塞,“阿行,俺知道你喜欢这种味道,俺和老板娘买了好多,以后做猪苓给你洗头,你别气了,成不?”      伍行愣住,他看着手里已经只剩下一个枝条,连片叶子都没有的“花”,凑在鼻尖仔细嗅嗅,仿佛真能闻到曾经最爱的味道,他有多久没记得用猪苓洗头了?      “阿行,那你休息,俺就在隔壁。”      伍行看着眼前这个一边搔头,一边憨笑的男人,只觉得他就是个混蛋,而一只手拽着对方不让对方走的自己更是个不中用的,啥叫攻心为上?这就是!啥叫吃软不吃硬?这就是!      你一定会后悔的,一定会的!伍行一边肝疼肺疼的在心里大喊,一边却不受控制的磨磨牙,低声道:“你还不进来!”      ……      于是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某人还被压在床上只剩喘气的份,就怨不得他人了,如果不是连续响了几十声的敲门声和张家和略显压抑的叫门声,伍行简直怀疑自己要死在床上了。      “唔。”伴随着液体的灌入,伍行也只能微微的闷哼一声,再也给不出其他反应地直接昏死过去,等他再醒来,已是掌灯时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于釜,你就等着吃一个月的素吧。      当他发现屋里一个人也没,而自己身上还黏嗒嗒时,虽然知道那头野兽必是不懂这些,还是忍不住将一个月的时间延长到一辈子,于釜,你再也别想了!      “阿行,你醒了?!”于釜一进门,原本略显杀意的暗沉脸色一亮,嘴角已不自觉地挂上不餍足的傻笑,“阿行,饿不饿,我熬了红豆汤,这就去端给你。”      “等……”伍行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那个被人耍了的混蛋已经不见踪影,红豆汤……      红、豆、汤!      伍行恨不能再昏过去就别醒过来了,可现在不是时候,先不说他睡了那么久还睡不睡的着,于釜的刚才瞬间的脸色他可不会漏看,能让他露出那种表情的,除了自己,不做第二人想。      这不是自恋,而是无可奈何的自信。      于釜自己本就是野人一个,生活单纯,若是有谁惹了他,当场就能被他撕了,权利地位金钱什么的根本就不再他动手时的考虑内,他根本不会为此控制自己的杀意,而那些村民们本身就是老兵出身,强悍的不行,在这偏僻的镇子里,还真没有人愿意随便惹他们,这般算下来,也就只有自己,也就只有一件事……      果然,被发现了么……      伍行就着于釜的手平静地喝完那碗颇具意义的汤,平静地要求于釜拎水给自己洗澡,然后平静地让于釜将自己扶到大厅……即使,这个时候他本想靠自己独自走去的。      于釜大概是感受到了他的心情,罕见的没有趁机吃豆腐,而是在进入大厅前从背后用力揽住他的腰,沉声道:“我在这里。”      然后,放开了扶住他的手。      伍行觉得眼眶热热的,他并未回头,而是用力地点点头,尽管身体依旧不适,他仍是努力挺直身子,使步伐更平稳些。      出乎意料的,厅里并没有很多人,确切的说,只有四个,三个男人,一个女人。      张家和,阿药,阿诺,和一个漂亮的女人。      “嘿嘿,伍行,走的还蛮稳的嘛,我就说那野小子是外强中干,比不上我家阿药。”      阿诺斜倚在垫了一层厚厚坐垫的太师椅上,脸色惨白面带讨好地看着阿药,对伍行说着让人牙痒痒的混话。      只是在场的人并不捧场,伍行自己只是面无表情,阿药则懒散地靠在另一张太师椅上闭目养神,张家和干脆一动不动地当起了木头人,就连那个女人也只是盯着手里的花——      伍行最近唯一雕刻的一朵,上了颜色的花。      气氛不但没有打破反而更加的尴尬冷凝。      伍行的目光在四人中只扫了一遍,便知道今天的鸿门宴是谁摆下的,那么其他三人在这的目的就不言而喻,他感激地看了三人一眼,嘴角想扯起一抹无所谓或是假装无知的微笑却不成功。      他知道仅凭一朵花证明不了什么,只要自己自然些说不定可以蒙骗过去,可是他整个人已经紧张害怕得浑身僵硬,他毫不怀疑自己的脸色一定是发青了。      人常说,死到临头就不怕了,他还在怕,难道是因为心里还有奢望吗?至少他该庆幸,他已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回报给了身后那个深爱自己的男人,又何必把更多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这花雕得真烂,小家伙,听说这是你雕的?”女人半带疑惑半带抱怨地抛了个娇嗔的眼神过来,能让人酥了半边身子。      不……“是我!”      “干豆芽!”门外传来隐隐约约的惊呼声,张家和他们更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里面满满的不解,还有恨铁不成钢。      伍行知道他们希望他否认,也认为他不会承认,可是……      伍行惨笑,那女人手上若有似无地抚摸的地方,这是他们这一脉特有的条纹暗记,他否认,有用吗?      “你果然是吴家的传人!”女子的声音似感叹似惊喜,仿佛放下了长久以来的包袱,“我终于找到你了。”      “容儿,他的手艺不行。”阿诺沉声喝道,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油然而生。      蓉儿只是理理发,漫不经心地说道:“他是吴家的。”      “他去了也没用,他老人家不会用的!”      蓉儿已经站了起来,慢条斯理地整理衣着,“他是吴家的,只这一条便足够了,更何况,他老人家未必有那个时间去找另一个‘吴’家了。”      “!”      “你是说他已经……”      “阿诺,慎言!”张家和断喝,“为何我不知道消息!”      “现在不就知道了,这是他老人家的意思,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有本事你便真吃了我,哼!”蓉儿转身笑道,“吴小弟,走吧。”      伍行只觉得脑袋里乱哄哄的,他们几人的哑谜其他人听不懂,他难道还听不懂吗?那位已经快不行,他此去……      伍行只觉得眼前一黑,踉跄了一步,眨眨眼,看向面无表情的三个老兵,嘴巴张了张,还是发不出声音,本能让他想求救,他不想跟这女人走,他不想死,可是有什么用?他们是他的兵,他们也无能为力,何必,何必,何必牵连更多的人……      伍行的脸色万念俱灰,眼中又隐含一抹坚定,蓉儿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却听他说:“芙蓉姑娘,能否让我同人道个别?”      “……只能在此处。”      “自然。”      拉开门,看着外面脸色沉重的一行人,尤其是最前面隐忍的于釜。伍行原以为自己会忍不住显示出自己的脆弱,放纵自己依靠他们,寻找一丝生存的可能,可是他没有,他知道自己的性格有很多缺陷,易喜易怒,容易钻牛角尖,有时又过于妇人之仁,身体不好,自理能力又低,他自问,就是个娘们都没他这么麻烦,如果不是遇到于釜……      其实自己这些日子已经是赚来的吧?自嘲的笑笑,伍行说:“等我回来。”      于釜摇头。      “不许来找我。”      于釜摇头。      “……那就帮我送封信给我哥,再来找我,好不好?”      于釜摇头,又缓缓点头。      “呵,”伍行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笑什么,“信就在家里,我的包袱里,你知道的吧?”      于釜吭也不吭声,只是死死地盯着他。      “阿行……”      伍行侧头看着大家,他们许多人眼中都闪着疑惑,却也明显感觉到事情不对,大伙都一脸凝重,伍行只是垂下眼,低声对蓉儿说,“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不伪更!好吧,我又一个月没更了,不过终于快完结了,呼! ☆、第五十三章   他们当晚就离开了小镇,马车一路疾驰,沿途除了换马和马夫,竟是半刻也不停,伍行静静地靠坐在近乎密封的马车上,偶尔低低地咳嗽两声,身上忽冷忽热的,他知道,自己定是发烧了,被那样折腾了许久,又马上上路,他的身体早已吃不消,可那又如何?与其将来死在某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不若就这么去了。可在连小解都有人盯梢的情况下,他根本找不到能保证自杀后不会马上被人发现并救回来的机会。      马车突然一顿,他的眼前光线一亮,伍行没有反应地低垂着头,控制着自己不咳嗽,他知道这是送饭来了,只要不理会就不会被发现自己生病了。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悦耳的女声响起,是几天不见的蓉儿姑娘,“今天不赶路了,我们住客栈好好休息一下。”      伍行暗暗叹了口气,功亏一篑,失望地抬眼说道:“我病了。”      “大夫说若是晚上个两天,你的小命可就救不回来了。”蓉儿面带薄怒,她万万想不到,不过几日,这个男人就能把自己折腾到这个地步还滴水不漏,说来也是他们疏忽了,没想过他会如此消极,每次看到他苍白的脸色也只以为是多日不见阳光,并且心神不宁导致的。      芙蓉脸上变幻莫定,想起京里那个传闻,缓缓说道:“你其实不用太过忧心,不管你听到些什么,都不过是他人嫉妒传出的谣言,此事于你吴氏一脉乃是莫大的荣誉。”      伍行已喝了药昏昏欲睡,听了这话,不由得脱口问道:“那敢问姑娘,此行所谓何事?”      “什么?!制棺!”张家兴不可置信的声音几乎掀破屋顶。      “不是制棺,是绘棺,制棺另有他人。”张家和的声音沉沉的,其余众人的呼吸都不由沉了沉,他们知道出事了,却没想到是这样十死无生之事。      张家兴来回踱了踱步,叫道:“制棺绘棺有什么区别,反正结果不是一样么!”自古以来修建帝王寝陵的工匠就没有幸存的!更何况是为千古帝王绘制棺木!“哥,要不,要不,让老村长去求求他老人家,这么多年都等了,再给我们些时间,我们再去找个‘吴’氏传人给他!”      “已经……没有时间了!”      “怎么会?!”不可置信的声音此起彼伏,那位老人家是所有士兵心中的神,是国家的天,他们想都不敢想,天居然会有塌的一天,本以为,本以为,制棺不过是早早准备罢了。      怪不得这次谈话不但要避开于釜,还要避开老村长,以他们的关系,若是他老人家真的走了,那老村长……      “哥……”张家兴的眼中满是茫然,声音中带着哭腔,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们的天要塌了,他们的信仰要塌了,他们视为父亲的老村长必定也会撑不下去了,他们村子也必定没有未来了。      “哥,”张家兴的心里乱糟糟的,他想问很多问题,却又不知道该问什么,最后说出口的是,“你说新皇会容忍我们的存在么?”      不错,那么行将就木的老人家就是开创这个国家的天生帝王,老村长等了一辈子,却永远无法宣之于口的恋人,这个村子存在的最终原因——那个帝王对老村长的弥补,一个能让他快乐的地方。      “我们村子会平安无事的,”阿诺哑哑的声音响起,脸上似哭似笑,“我们已经付出了代价。”      “你是说……”      阿诺抹了把脸:“多年战乱,吴氏族人几乎死光,他老人家遍寻天下不见人,又不愿接受沙氏一族的人为他绘制,毕竟,那可是‘敌国’的雕刻师,事关皇室传承,谁也不敢心存侥幸,万一沙氏的人在绘制上做手脚,影响的可是皇室百年的风水。”      “其他捉来的工匠更是因此被迁怒杀了不少,当时天下初定,人心不稳,为了避免引起动乱,我便与太子殿下定下约定,我为他寻来吴氏一族的人,他保我们一世安宁。”      “殿下他……他果然还是不愿放过我们。”张家兴的声音很是失落,当年太子知道皇后就是因为帝王与老村长的事而郁郁而终时,那眼中的恨意他们时时想起,都忍不住打个颤,即使老村长和他老人家此生再无相见,太子的恨意也不会减少半分吧?      “那你就这么和他定下这几乎必死的约定,在我们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阿元一向嬉皮的脸色也黑了下来,“阿诺,你还把不把我们当兄弟!”      “我……”阿诺的眼眶也红了,忍不住用手耙了耙头发,是啊,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在当年那种绝境下,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除了答应这笔交易换取药物和生存的空间,他们还有其他选择吗?即使换了一个人,也一定会做出和他同样的选择,可是,可是,憋在心里这么多年,他还是会怕啊,正是因为他们是多年的战友,兄弟,亲人,他才更是怕,怕那位老人家走的时候,就是他们死亡之时,而大伙到死都不会知道,是他亲手把屠刀递给了太子,“呜!”他闷哼了一声,双掌捂住脸。      “你这个混蛋!”阿元猛地一拳击向阿诺,将他狠狠地打到在地上,一把揪起他的衣领,看到阿诺充满悔恨痛苦的表情忍不住又狠狠揍了一拳,大声吼道,“你是真傻了还是假傻,我们到底在气什么你不明白吗?!混蛋!混蛋!混蛋!”      “阿三,我们走!”阿元一个气不过,终于将人狠狠推到在地上,扯着自己的男人大步离开,他怕忍不住跪在阿诺面前痛哭。      阿三沉默地任由他拉着走,其他人三三两两地互看了两眼,也默契地跟着离开,只留下阿药还坐在座位上,良久,才缓缓地说了一句:“你这家伙,逞什么英雄啊,看吧,都没人领情。”      他慢慢走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阿诺身边,跪下去慢慢抱住他,在他耳边低语:“我们是生死与共的战友、兄弟、伴侣,你却背着我们承担所有人的生死,让我们没心没肺地过了这么多年,你是想让我们恨死自己的无能与无知吗?”      “阿……药……”阿诺颤抖着肩膀回过身拥抱住他,“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现在知不知道我们怪你什么?”      “阿……药!呜!”      众人聚集在隔壁的屋子,听见阿诺的哭声都默契地装作没听见,只是表情都松了松,张家兴看了看大家的脸色,再看看自家大哥,第一个开口问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张家和坐在首座上轻敲了两下把手,敲得人心里一阵慌:“首先,我们应该先确定要做什么?”      他缓缓看着所有人:“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是,伍行要不要救,怎么救?老村长要不要通知,怎么通知?沙氏的人要不要扯进来,怎么扯?太子殿下是否会守诺,我们要不要自救,怎么救?”      一连四个“要不要”“怎么”将众人脑中所有的乱麻都扯出了头绪,而答案其实一直都只有一个……      “要,当然要!”最先吼出的是阿德,也就是狗子婶,他的性子最是暴躁,也最是直接,“伍行已经是我们的村民了,在这种时候抛弃他算什么!他要救,我们自己也要救!”      “就是,老村长也一定要通知,他等了那位那么多年,现在他们终于快要在一起了,怎么能够瞒着他。”接口的是从隔壁走过来的阿药,阿诺红着眼眶跟在他身后。      虽然这四个要不要大家心里都是肯定答案,但阿药话里的暗示还是让敏感的众人一惊,张家兴忍不住问道:“阿药,你的意思是……”      阿药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光:“生不同裘,死应同穴。”      !!!      与帝王同穴,何其难也!      然,这同时也让大家热血沸腾,张家和看着大家一扫慌乱精神一振,觉得心里终于有了底气,微笑地摸摸下巴:“这就算是我们送个老村长最后的大礼吧,他一定会满意的。”      “只是这事少不了沙氏的帮忙,他们会愿意吗?”      “一定会的,”张家和笑得意味深长,“因为,伍行是最后的‘吴氏’。”      “你说的不错,这件事我们沙氏管定了!”突然出现的声音并没有让众人受惊,他们只是齐齐望向门外敛下痞笑的沙罗,沙罗也不介意,如果说他一个普通人就能随便偷听到一群老兵的谈话,那么不是这群老兵老到不能动了就是故意让他听的,“我本来只是听说县令府上出了些意外才特地过来看看,不过现在看来,‘惊喜’还不是一般的大。”      众人听到“意外”一词都有些忍俊,却也提醒了张家和,“对了,那两个女人呢?”      “妹妹我让人带回石头村了,至于姐姐,我把她关进大牢了。”对于阿药越俎代庖的处置,张家和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可以肯定,这对姐妹这辈子是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随即将话题扯了回来,“大家有什么好的计划吗?” 作者有话要说:快完结了,撒花~~~ ☆、第五十四章   半个月后,京都,皇宫——      当今的太子殿下眼色深沉地看着面前懒散的男子半晌,才缓缓开口:“你们的动作比我想象的慢很多。”      男子一笑,不卑不亢地轻拂了腰间的挂坠一下:“太子殿下也比当年沉的住气了,药还以为等不到殿下的召见了。”      “……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阿药。”      “殿下的风采则更甚当年。”阿药嘴角勾起一抹无意义的笑,心平气和地和太子拉家常,太子不急,他也不急。      “石将军……已经知道了?”      “老村长若是知道您还愿意称他一声将军,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这么说是不知道了,我以为你们会想让他们见最后一面。”太子并不接话,口气似有似无带着失望和疑惑。      “殿下,我们军人最重承诺,老村长既然答应永‘生’不见,那么在‘死’之前就不会再见陛下,请您放心。”      “呵,”太子玩味地摸摸手上的扳指,“是啊,重诺,你还真是半点亏都不肯吃,放心,既然你们已经将吴氏的人送来了,我自然会守诺,你不用拐弯抹角的提醒我,几个半死之人,我还不放在眼里!”      是啊,你不放在眼里,你膈应在心里,瞧着语气恨的,啧,阿药在心里腹诽,不过也松了口气,这位殿下虽算不上是一诺千金,这种随便张张口就能办到的事还真是不屑和他说谎,他今天来的目的算是完成三分之一了,接下来……      “父皇的身子经不起折腾,记着你是来给他看病的,什么话该不该说不用我教你!”      “这是自然,殿下您放心。”他明白,太子会宣他,说明陛下的身子恐怕……否则他们这些有牵扯的人别说和陛下见面,就是提,太子恐怕都不会介意宫里死掉几个多嘴的人。      心情半是沉重半是激动地跟在太子身后走进满是药味的寝宫,他的手下意识地拽紧,见到那全无当年气势的老人时,再也忍不住深深跪伏在地上,带着满腔的敬意和爱戴低喊道:“吾皇!”      床上全无动静,太子站在床边淡淡说道:“父皇已经三日未醒了,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三日!阿药心里一沉,情况比他们当初想象的要严重的得多,太子的话意思很明白了,在这种凶多吉少的情况下将他宣来,并不是为了治好陛下的病,而是为了陛下能有片刻清醒颁下遗诏!      “阿药,你的任务就是让陛下服下假死的药,我们会在下葬时将人伺机换出。”张家和的吩咐还历历在目,阿药的手心里全是汗,他们都低估了太子的无情,这个计划还要实施吗?那颗千辛万苦做出的假死药会不会让陛下一睡就再也不醒?      他的脑筋急转,面上还是一片沉稳,看似冷静地为皇帝把脉,手下的脉象却让他的眼皮微微一跳。      “如何?”      阿药并没有理会太子,此时的情况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他换了只手继续把脉,又掀开皇帝的眼帘,沉吟了片刻,表情一变,眼中带着无边的悲愤,哑着声音看向太子:“我无能为力,太……迟了!”      太子身子一晃,口中低喃:“太迟,太迟,这不……”可能!      “报!太子殿下!寝陵出事了!绘棺师被人劫走了!”      “什么!”太子猛地回头去看床上的老人,动作大的几乎要扭伤脖子,他以为这又是老人的阴谋,可他看到的依然是对方安详的睡颜,就连皱了几十年的眉头都像嘲笑他似的舒展开了。      是啊,这个曾经令人高山仰止的男人已经不行了,他再也不会睁开眼睛训斥自己了,自己也再也不用维持着虚假的笑容将他的恨意掩埋,看,现在连他以后安息的地方都出问题了,老天果然是站在他这边的不是吗?这个人,他的父亲,连死都无法安生……      “一群废物!废物!还不快去追!生死勿论!”他紧紧地拽着拳头,从牙缝里漏出几个字,“不,给我捉活的!”他不是为了那个老家伙,他只是,只是……      “滚!统统给我滚出去!”      阿药一声不吭地顺势退出宫殿外,并乘太子心神混乱的这会儿工夫赶紧离开皇宫,他要马上把这里的变故告诉大家,好及时调整计划,尽管他的脸上一派深沉,一向慵懒的眼睛却已经泛起了笑意,只是没想到,半路上就被一位不速之客拦住了……      而另一方面,已经被大队人马团团围住的伍行脑子里还是一片浆糊,他明明被关在寝陵里的一个小房间内绘制棺木,结果不到盏茶的工夫已经被人从突然并且莫名其妙出现的地洞里劫持了出来,一路快马加鞭跑了好几里路,如果不是马背上将自己护在怀里努力拼杀的怀抱如此熟悉,他差点要和那些大兵们说,长官,我是无辜的。      而现在,他只能紧紧依偎着身后的怀抱,珍惜这意外得来的相处时光,面对成百上千的敌人,他并不奢望能逃出去,因为,这是现实,包围他们的是刚刚经历过战火洗礼的的军人,而不是那些被神化了的小说,贬低了的炮灰,于釜,根本救不了他。      ……      为棺木画上最后一笔,伍行的神情专注中带着恍惚,结束……了吗?      伍行痴迷地抚摸着面前的图案,这是他的巅峰之作,也是他的灵魂之作,世上独一无二的棺木——便是于釜活命的代价,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工匠大师的家人最常有生命危险,而大师,总是不长命。      这种超越一切的创作,一次就能要人半条命,伍行自嘲的想,其实不用陛下赐死,只要他拿于釜的命再让我帮他绘个棺,也就差不多了,他还能省下个工匠。      听到关闭了不知多久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伍行摸摸自己枯燥的唇,枯燥的皮肤,还有……出现白发的两鬓,轻轻拍了拍肮脏的衣服,缓缓转过身来,他知道,到最后一步了。      他的面前摆着白布,匕首和一杯酒。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就剩一章,\(^o^)/ ☆、第五十五章   “一拜高堂!”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吼声中,一对新人缓缓朝首座上的两位老人鞠了个躬……如果忽略司仪那脸大胡子,两位“高堂”都是男的,而其中一个新人的头是被另一个人压弯的话,婚礼很正常。      “二拜天地!”另一声活力又喜气的声音接着来,两位新人转了个身接着鞠躬……如果忽略周围那些鬼哭狼嚎般的起哄声和某个新人想扭头又被另一个新人掰正了的话,婚礼真的很正常。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急不可耐的声音由第三个抢当司仪的男人口中发出,不等两位新人完成动作,所有宾客已经发出了只可意会的哄笑声……如果忽略三位司仪都是靠在某个男人怀里,对拜的新人都是男人,甚至所有的宾客都是男人……      好吧,这的确不能算是正常的婚礼,而更不正常的是……      “于釜,我怎么记得我好像已经拜了三次堂了?”新人之一终于按捺不住在大堂上就问了出来,而大堂诡异地安静了下来,众人都兴致勃勃地等着听答案,已经回答过两次的于釜冷冷地看着对方,斩钉截铁,“这是我第一次拜堂!”      “是,是吗?”对方一脸茫然错乱,他“又”记错了吗?      “切!”堂上发出毫不客气的嘘声,同样的借口都用了两次了,还用,亏他们还有所期待,还是沙罗聪明,这次干脆就不来了,用他的话说就是,有这时间,我还是想想怎么说服老爹接受吴氏一族的最后一人居然嫁了一男人,不但要吴氏一族断代还一嫁就是三次!      不过想想第一次拜堂时,于釜用憨厚的表情说这是他第一次成亲,把对方感动到不行,第二次拜堂时,于釜又用严肃的表情说是第一次,对方那紧张的直表态会负责一辈子的神情,还有这次,用冷酷的表情再面无表情地说是第一次,直接用气场压得对方如此“乖顺可爱”,所有人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进洞房,进洞房!”      “来拼酒啊,阿釜,都进了两次洞房了,怎么还是猴急啊!”      “哈哈哈!”      肆无忌惮的调笑声,拼酒声乱哄哄地响成一片,于釜理所当然的无视,伍行则是稀里糊涂的就被于釜拉进了“新房”。      “哎,哥,你说伍行是真的糊涂了吗?”张家兴拉着张家和坐到角落,看着面前闹哄哄的场面,还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事情就这么简单的解决了?      那天,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沙罗会联系熟悉的工匠打通连接伍行所在密室的地洞,他们会在救出伍行后“惊动”周围的守军,趁消息传到宫中引起混乱时,阿药再将假死药给皇帝陛下服下,然后等事情平息后将皇帝陛下偷偷调换出来。      但这个计划有两个很大的漏洞,一是伍行是否能够顺利逃脱,一个就是皇帝陛下服用假死药后能不能支持到他们将他换出来,他们也只是放手一搏,却只是没想到事情一开始就出了变故,皇帝陛下居然已经陷入了假死,有人,先出手了……      “本来以为干豆芽的哥哥不过是个江湖莽夫,没想到居然是公主驸马,如果干豆芽知道欧阳震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在这个时候救他一命,你说,阿釜要喝多少闷醋才行。”      “呵呵,不然你以为阿釜为什么急着要和伍行成亲,还连着三次给欧阳震送去请帖,他就是个小气的男人。”另一个角落里阿药和阿诺也在感慨,两个相视一笑,看向主座上那个曾经让伍行伤心伤情的男人——已经从各个途径了解过伍行过去的他们,实在很想知道这个男人对伍行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他到底知不知道伍行的心思?      多年的守护,层层的布局,甚至将自己作为最后的手段,利用太子殿下对胞妹的疼爱逼迫他做出让步,为伍行争取生存的机会,若说只是纯粹的亲情,大概是一种亵渎吧。      ……      那天,当欧阳震拦下阿药,并和他一起回到客栈时,大家才知道荣宠一时的驸马爷居然是伍行的哥哥,更是给皇帝陛下服下假死药的人,他们到现在都不清楚这个男人是怎么知道他们的计划,并且将计就计的。      当时的情况太过混乱,伍行没救出来,于釜也搭了进去,再加上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参合其中,最后还是不得不惊动老村长,而老村长和欧阳震密谈后,只说了两个字:“信他!”      他们就信了,三天后,假死中的皇帝陛下出现在了老村长的面前,十天后,被锁链捆绑着的于釜鼻青脸肿的出现在他们面前,半个月后,仿佛苍老了十岁的伍行一脸迷茫的站在他们面前,一个月后,“皇帝”薨,太子登基。      尘埃落定。      而他们,犹如梦中。      主座上,两位高堂之一,现称“黄老爷”的前皇帝陛下,也终于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问:“欧阳,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伍行那娃娃就一定会选择毒酒?如果他选了其他两样,你苦心积虑为他谋来的机会不就没有了么?”这实在不像算无遗策的欧阳震会做的事。      欧阳震先干了手中的酒,一抹嘴巴笑道:“这已经是陛下最大的让步了,我虽然还有其他万全的法子,但总得顾着些陛下和内人的感受不是?如果为救阿行而不顾一切,那才真的不美,况且我了解阿行,他一定会选择酒的,嘿嘿。来,干,今个我高兴,大伙都干喽!”      老村长和黄老爷看着这个大口喝酒的男人,心中同时泛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这人太深,短短一段话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似乎将他们的疑惑全都解开,可他们最想知道的部分却掩的严严实实。      不错,这的确是可以说是太子,也就是现今皇帝最大的让步了,三分之一的生存机会,白布,匕首和毒酒,选择白布和匕首必死无疑,而选择毒酒则会损伤大脑,大伤记性,虽与生活无碍,却怕是不记什么事了,譬如说,绘棺。      “你说,他对伍行到底是……”老村长低声八卦。      黄老爷则是摇摇头,嫌弃地抿了口劣酒:“说不好,说不好。”      欧阳震的话乍一听像是爱极妻子,不愿妻子因为此事和他生了嫌隙,才出了这貌似凶险的一策,可仔细思量一下,世上哪有什么万全之策,皇帝总有一天会知道伍行还活着,到那时,伍行就不是死不死的问题,而是死的多惨的问题了,而欧阳震一开始就将问题摊开来,一方面利用皇帝对公主的疼爱,以“驸马”这个身份为伍行谋求生存的机会,一方面又利用自己对伍行的了解将所有凶险化于表面,甚至杜绝了伍行一生的潜在危机,只要他欧阳震与公主的生活一天和美,只要伍行的记性一天不好,皇帝就永远不会升起伤害伍行的心思,更何况伍行又何尝不是皇帝牵制欧阳震的棋子呢?      “其实欧阳震对伍行还是……”      “不好说,不好说,”黄老爷再次摇头,加了一口菜,一脸厌恶,勉强咽下,“总之怎样都好,他是朕……我的女婿,伍行的兄长,这是一定的。”      老村长滞了滞,不自觉地看向那个来者不拒的男人,是啊,再多猜测也是无趣,这两人本就没有可能了,还是喝酒实在,“老东西,我们也干!”      新房里。      “阿釜,我好像还没吃饭?”      “我这就喂你。”      伍行皱眉,“我是肚子饿,这玩意儿不顶饱。”      “你记错了,早晨才吃过,你是下面那张嘴饿了。”      伍行青筋一冒,“砰”的一声将人踹下床,大怒:“我是记性不好,又不是蠢了!早晨到现在都一天了,还不快给我弄吃的去!”      于釜丧气地看着自己的小兄弟,第三次成亲可别指望新房能像第一次那样备着吃食,要从那群饿鬼里面抢食,得耗掉他许多精力,他还想着……      于釜眼睛突然一亮,精神抖擞地冲出新房,片刻后又背着一大堆的干粮——能放几天的那种,冲了进来,一把扛起伍行就跑。      “于釜,你又做什么!”      “娘子,我在山上发现了一个好地方,那儿还有个山洞!”      伍行心里闪过一个不好的预感,“混蛋,你想干什么,放我下来!”      “不放,娘子,俺稀罕你,你就从了俺吧!”      此时,大堂里吃酒的众人已经被他们的喊叫声吸引了出来,纷纷为于釜叫好,欧阳震也站在其中。      趴在于釜的肩上,颠簸的倒退中,伍行与他四目相接,欧阳震朝他咧嘴一笑,微微点头,伍行也不着痕迹地垂下目光,轻骂一声:“说什么傻话,我都嫁了你三次了,还能从谁。”      事情兜兜转转,仿佛又回到了原点,他与大哥告别,他被野兽示爱,他被野兽抗进山洞,如果要说延续,那就是这回他心甘情愿的臣服……      漫山的秋牡丹中,敏感而强势的野兽狠狠地宣示着他的主权,发泄他的爱意,将自己的印记打入对方灵魂的最深处——      哪,娘子,你是我的了,永远!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完结了,好舍不得。 欢迎大家光临寒舍,中意就收藏哦 本书下载于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zaxsw.org/